正文 誰來教我唱情歌 — 第十六小節、家長不是可以隨便見的(03)

张美琪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传简讯跟王威友报完平安便倒头睡去,没有跟他说到话。

第二天一早睡眠略微不足的张美琪在浴室用力搓脸梳头把自己狠狠整治一番,走出门的时候也算得上神清气爽了。

张美琪跟着她阿母到市场准备让水果摊开张,八点不到的市场已经人来人往活力十足。

隔壁熟食摊的老板娘一见张美琪就热情打招呼,「美琪你回来啦,什麽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

「真乖,一大早就来帮妈妈顾摊喔。」

「对啊,平常要上班没办法,放假多少要帮忙一点。」

阿娇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张美琪妈妈,「我家阿娟跟你们家美琪怎麽差那麽多?她放假总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也不会想要回家,更不用说想到来帮忙。今天一大早就生意好得不得了都没有人来给我凑脚手,真是。」

张美琪妈妈笑着说:「阮美琪怎麽跟你家阿娟比,阿娟是在竹科高科技公司上班,很辛苦,美琪只是整天坐着数钱,轻松又爽快,放假当然要叫她来体会一下辛苦钱怎麽赚。阿娟平常上班那麽忙,人家都说在竹科工作是卖那个……那个什麽,听起来就很累,放假当然要让她好好休息。美琪啊,人家说在竹科上班是卖什麽?」

「卖肝啦。」张美琪满脸堆笑,「阿娇姨,阿娟真的辛苦,竹科的公司上班时间很长,放假好好休息是应该的。哪像我平常在银行都坐着不动,来摊子帮忙是来运动啦,为了健美的身材咩。」她说完还弯弯手臂做了几个健美先生展露肌肉的姿势。

张家妈妈拼命点头帮腔,「没错没错。」

阿娇也知道张家母女是在安慰自己,也不再抱怨。确实自家女儿上班很累很辛苦,但是看张美琪放假第一天就起个大早来帮忙,真的忍不住羡慕别家女儿的贴心。相较之下阿娟却说要除夕当天才能回家,自然不免失落。

也不想想妈妈很久没看到女儿,也是会想念的。

张美琪又跟邻近摊档许久不见的叔伯阿姨打了轮招呼才开始理货。她从箱子里拿出各色水果,在货架上一一陈列开来。价格便宜的当季柑橘堆成一堆,高级日本苹果则整整齐齐叠成一落,然後再把一斤几百块钱的贵森森澳洲樱桃分装成小盒,放在货架最高处。

张妈妈在旁边看着女儿动作,满意地笑,「阮这个查某仔安怎看安怎水。」

张美琪觉得好笑,「自己夸自己女儿漂亮都不会不好意思喔?」

张妈妈轻哼一声,「我说实在话有什麽不好意思。」

张美琪故意撩撩头发,「也对,我也实在长得有够美,往那摊子前一站,无论大人小孩男的女的,全都要停下来看一看我们家的水果,不过这样说来,我们家水果好像比我还水齁。」

说完母女两个都笑起来。

「你又美又勤劳,是我的乖女儿。」

张美琪一听,立刻给她妈来了个大拥抱,惊得她妈妈直叫「三八啦!」

理完货好不容易逮到空档可以吃饭,张家阿母叫张美琪先去吃早餐。

「妈,你先去吃啦,顺便休息一下,今天还要拚整天。」

「你去吃,我没在摊上顾不放心,有些老客人没看到我就不进来,生意会被别人做走。」

大清早的菜市场确实是年长客群占大多数,张美琪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好啦,那我吃快点。要帮你带什麽回来?」

「鲔鱼三明治加蛋,还有大杯奶茶。」

「好。」

坐下来吃早餐的张美琪终於有了犯相思病的余裕。她想起王威友,心里酸酸甜甜的,「不知道他昨天睡得好不好。」到家的时间太晚,昨天她只是传个简讯报平安,没能和王威友说上话。

趁等餐的时候,她拿起手机侧头掩住嘴,在客满的早餐店小小声传了个语音简讯给王威友,「想你了。今天白天要忙一整天,恐怕没时间打电话给你,晚上再连络喔。」随後又小心翼翼对着手机啾地亲一下,亲完後张美琪呵呵笑,觉得自己很傻。

王威友是过了一阵子才发现有这则讯息,听完之後因为没睡好显得气色不佳的脸上绽开了笑,赶紧打电话给张美琪,可是手机持续无人接听,他只有频频叹气,可惜除了叹气也不能怎麽样。

听到张美琪说想他,王威友心里暖暖的,他也很想她啊,从火车缓缓前进,离开自己视线的那一刻,思念就开始了。

他终於明白为什麽张秀卿那首叫「车站」的台语歌会那麽红,因为歌词实在太写实了,什麽「火车已经过车站,阮的眼眶已经红,车窗内心爱的人,只有期待夜夜梦。」根本就是在描写自己的心情嘛!可惜昨天没有梦到张美琪。

王威友把张美琪的留言听了一遍又一遍,觉得自己的思念之情快要泛滥成灾,不过他安慰自己,没关系,很快就能够见到心爱的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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