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
夕阳的照射下巫族皇宫亮丽的金黄色上了几分暖调橘红。高耸的宫门像是毫无尽头的直直向天空伸去,门边的守卫虽着的精严脸上却实实有着困意。
「呵嗯——」左旁的侍卫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眼睛紧紧眯起,力度大到甚至连眼泪都给挤出来了。
就在侍卫眯起眼的这一瞬,一道墨绿色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朝宫门内窜了进去。不过一眨眼功夫,便消逝而去,谁也未曾看见。
「喂,左边那个,你可有感觉突然有阵风刮过去啊?」右边的侍卫有些纳闷地看向睡意满满的左卫,语气中充满了狐疑。
「没呢!你的错觉吧!」左卫伸手揉了揉眼睛,又重新站的挺直不动。
见左卫并无觉得有异,右卫只觉着是自己感觉错了,便也乖乖站的笔直。
没错,是错觉罢!他和左卫都是四品武者,巫族领地的宫门外比他们高阶的武者基本上是不存在的,要也就皇宫内的帝族和帝族的贴身守卫品阶高於他们。
那就是阵普通的疾风罢了。
「哼。」高耸的宫门内不知何处发出了一声充满鄙夷的冷哼,那发出声音的墨绿色身影,转瞬间再度匿了踪迹。
西下的阳,也慢慢消失在橘红色的天空之中。
夜,已然来到。
¶
朝阳初起,竹影却已斑驳。
竹屋内斜斜透进的暖阳惹得木床上的玄豫睁了眼。
一个墨绿色的纤细身影正倚着墙,冷冷地望着他,银色的发丝在朝阳下闪着光,极为亮眼,然而就在那身影的手轻轻一挥过後,闪着日光的银白色瞬间变成了带着檀棕的黑,彷佛原本就是那样似的。
「早啊,冰卿。」玄豫毫不意外墨绿色衣服女子的出现,只从床上坐起,很是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和蔼地跟女子打了个招呼。
「义父。」被玄豫唤做冰卿的女子皱了皱眉,往前走近玄豫身边,精致小巧的脸庞才在角度的变动中暴露在柔和的朝阳下。
她的眉眼间有股英气,却不令人感到尖锐,标准的鹅蛋脸,衬着白皙的皮肤煞是好看,而她张嘴间的唇红齿白,则让人惊艳,脸颊间剔透的肌肤透着淡而可见的红润,此刻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特为亮丽。
然而,她只给人一种刺骨的冰寒,就如她的名字一般,冰卿,寒而冰冷。乌黑的眼瞳带着锋利,似是能看穿一切似的,令人望之怯步。
未来准是个冰山美人——这是她苏醒时,立即轰入玄豫脑袋的一句话。
「能叫的温暖些吗?弄得好像我是你仇敌一般。」玄豫不满的嘟囔着,那张脸委屈的让玄冰卿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对她这个芳龄十五的女子能是这种表情?她都替玄豫不好意思了。
「若我把你当仇敌,你还存在吗?」更何况她还跟了他的姓。玄冰卿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你可别吓唬我,好说我还救了你一命。」两年前是他在断情崖边捡了奄奄一息的玄冰卿回巫族救治的,一直让她住在七悠竹林养伤调息,如今伤好了大半,这家伙只说拜他为义父,什麽身分背景都没与他提及。
「这不尊你为义父了吗?我也天天向您请安啊,有什麽不满意?」玄冰卿拉了把木椅坐下,定定地,像是要看穿玄豫一样的望着他。
呃……如果玄冰卿说的请安是指天亮前就站在他房间盯着他醒来,他这义女倒是有天天请安没错。
「你说你,还要留在这里多久?不回去找找你的父母亲人?」玄豫望向玄冰卿,温暖的朝她笑着,他早就对玄冰卿这样能冻结万物的眼神免疫了。
但能不要这样被盯着还是好的啊!想到这点,玄豫笑得更加灿烂了。
希望这姑奶奶啊不,他这个慑人的义女能赶快离开,否则他在这竹林里藏了一个武功如此高的人,被巫帝知道了可不好交代。
「想找也找不了。」玄冰卿望着她那笑的谄媚的义父,觉得很是无语却还是冷冷地道。
「什麽意思?」玄豫有些楞神,这还是玄冰卿醒来後第一次回答他这问题,之前可都是理都不理关於她家人的提问,今天回答了还真让他有点惊讶。
「忘光了。」玄冰卿的眼里沉着,没有一丝波动。
「忘光了?」玄豫无意识的重复了玄冰卿的话,同时眉毛有戏的抽了下。
「嗯,你救我之前的事全给忘光了。」玄冰卿微微蹙眉,不满玄豫重复她的话。她会说的就是板上钉钉的事,玄豫居然怀疑。
平静如玄冰卿自是没料到,在她心中如此大不了的三个字足以让整整两年都被蒙在鼓里的玄豫脑袋炸开了锅。
话说,或许玄豫才接近於正常人的思想……
「你是说,从你被我救了之後,之前的记忆全消失了?事情全忘光了?」天啦!那这尊冰山完全不可能离开这儿。
玄豫想到玄冰卿当时拜他为义父的场景,那时他还觉得玄冰卿人虽冷,却懂感激,视他为再生父母,便欣然收了这个义女。
现在看来他是被算计了。
名义上是他的女儿,玄冰卿这下想一辈子住他的竹林,他也没那个立场去拒绝。
玄豫想到这儿,只觉得满头黑线,他压根被一个小姑娘算计的死死的,自己还因为多了个武功高强的女儿乐得要命。
「不,我记得我的年龄和我的名,还记得怎麽打架。」玄冰卿望着玄豫从先前委屈的表情变成憋屈的脸色,一丁点没觉得是自己造成的。
她让玄豫当自己的义父,提供食宿,是他的福气,有什麽好憋屈的,该感恩戴德才是。
「呃……我看的出来你记得。」玄豫是真佩服自己的承受能力,里子被坑了两年,起初有点惊讶,过了一时半会却觉得如果是他这义女干的好事根本不值得感到意外……现在竟还有心情回他那奇葩义女的话。
综合以上迹象,玄豫真觉得自己被他这义女欺负习惯了。
而打架在他看来,根本就是玄冰卿的本能,再怎麽样忘记要事,玄冰卿这人也绝不可能忘记如何出招治人——毕竟就凭她的眼神,已经够杀别人个千百回。这等威压可不是单纯的习武之人就能有的,因此他也不排除玄冰卿先前当的是雇佣兵——但被雇去断情崖也太诡异,所以他也没往那方面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