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立仪回到家,直迳走到睡房,不顾沾满汗水的衣服,大字形倒在床上。
盯着水晶吊灯思考了一分钟,坐起身,对准大门板扔了一个方形铁盒,「轰!」噪音㢠荡在整个单位。
然後,房门被拉开,「吱一」容貌清秀的少女伴随声音走进来,在范立仪面前停下,一言不法看着她的黑珍珠。
范立仪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坐到我身边。」少女闻言,机械式转身,在她身边就坐。
范立仪首先开口:「你还记得靓仔哥哥吗?」少女立即点头。范立仪忽地冷笑一声,两颗黑珍珠闪烁着嘲讽的光芒,瞅着少女毫无对焦的双眸。说话的语气也尖锐起来:「你早就知道他是你班主任吧!怎麽?你打算忘恩负义吗,DestinyFang!」她故意喊她的英文名,彷佛在一并嘲弄另一个人。范立仪大抵没想到身边的人会给出这个答案:「我不知道,亦不想知道。」
月黑风高的夜晚,街道上只有几点微弱的白光让人勉强辨认道路,大慨影响人们的购物欲。商场水尽鹅飞,只有寥寥几个单身汉在游荡,外加拖着彼倦身驱,前来购物的范立恒。
经历教学生涯中第一个以班主任身份主持的家长日,范立恒身心受尽凡人不能想像的恐怖折磨,早已破烂不堪。现在他只想尽快赶到经常光顾的轻小说店,购买最新出版的十八禁漫画修补破碎心灵。
从轻小说店出来,范立恒眼角不经意瞥见一抹倩影。暗中抹了一把冷汗,还是转身确认-少女感觉到灼热的目光,扭头。「咂!」范立恒心中装满颜料的大瓷被打翻,心头顿时充满五颜六色的黏稠色彩,令他感到心脏像是被硬物塞住一样,呼吸困难。颜料沿着血管直冲上脑门,搅乱他的思想。
这是八年後,他第一次认真地注视她。
她变了,小时候那飘逸的长发被修剪成俐落的短发。也许是架在脸上的眼镜,令那双昔日清晰地反射自己倒影的黑瞳,如今毫无焦距,色泽黯淡,眸光遥远而迷失。唯一不变的,应该是她的肤质吧!
范立恒几经艰辛才能将视线从少女身上移开,当他瞧见她身後的店舖招牌後,立刻意识到事态严重,遂开启上班模式:「范唯恩!你为什麽去性商店!为何老板会让你进去!」
范唯恩抿紧嘴唇,先是瞅着范立恒的脸,思考眼前的男人究竟是班主任还是舅父。眼珠一转,得出结论。一甩短发,潇洒地回答:「你来得正好!帮我买一个水滴型震蛋,我悄後再付款。」语气毫无变化,似乎在她心中,这就像到超市买一罐汽水般正常。范唯恩说着,双眸有意无意地盯着范立恒手中的十八禁漫画。
范立恒脸颊迅速发烫,手忙脚乱地将漫画放进背囊,再小心翼翼拉上拉链。摇摇头,保持为人师表的威严:「老师也有阅读漫画的自由,只要不跟学生模彷当中情节便可。你是学生,还未成年,有需要的时候自己用手解决已经足够。并不需要玩具。」范唯恩闻言,嘴角抽搐一下,眼眸竟渗出水气。范立恒表情一征,没想到范唯恩接下来竟轻声说:「八年前,真的什麽也没发生过吗?」
这是一则求救信息,跟据范立恒对范唯恩的理解,她习惯用具艺术性句子表达需要。例如她会死命般盯着别人手中的食物,泠淡地吐出一句:「我在想,如果用我的屎作荷叶饭的配菜,味道会如何。」这句话的深层意思为:我肚子很饿。
因此,范立恒推断,范唯恩在向他求救。何况他看见,她双眸似乎流露出一种刻骨铭心的悲伤,只有他才明白的悲伤。
为什麽?范立仪不是中了彩票头奖,已经变成住在豪宅的富婆了吗?难道她对范唯恩……?范立恒心中最後一道防线顺利地被冲破了。
范立恒从性商店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装有一盒水滴型震蛋的黑色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