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左岸的愛,右岸的妳》 — 第三十一章

下飞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饭店放置行李。一路上老姐熟稔地与老爸的好友相谈甚欢,我坐在後座安静地聆听,对话中英交杂其实我都听得懂,毕竟好一阵子都在温哥华过。

只是看着这繁华的城市,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从包包里翻找出手机,握在手机按下开机键,却没半点反应。拧眉、拆盖,无论我怎麽折腾手机一动也不动,不会吧……

「谢谢你了,叔叔。」车停在饭店前,老姐向驾驶座陌生的叔叔答谢,转头看我。「怎麽了,你手机坏啦?」

「对啊,开不了机。」我懊恼。

「你要不要回台湾再修手机?在香港修很贵的。」叔叔如此建议,我点头附和,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於是我跟老姐提着行李箱走进饭店入住,我也只好先把手机收起来。

「要不要叫爸给你一支备用机?」老姐问。

我摇头,「是不用这麽麻烦啦,而且没有人会找我吧,回去再说。」

「人缘太差罗。」

「要你管!」我瞪她。老姐大笑几声,伸手揉乱我的发笑道,「好啦,不过说真的,还是别让关心你的人担心,回去之後记得好好地说清楚,不过现在当然要放松玩乐!」

「我知道。」这也是我这次选择跟老姐回香港的主要原因,一方面是很久没见到老爸了,有点想念他,另一方面是……我不知道怎麽面对老师与许海岑,所以,我又逃走了。

原以为老姊不会同意,却没想到她答应得爽快,当晚就立刻帮我订机票,当然也跟老爸交代过了。

也许是我哭肿的双眼,真的太过於骇人了吧。老姐说的对,我不该再让关心我的人担心了。

这是抵达香港的第一个晚上,我已经开始想念台湾了。

我跟老姐睡一间房、两张床,趁着老姐去洗澡的空档,我赖在床上望着炫目璀璨的夜景,一时失了神。

这样的夜晚,就好像银河一样……

『you\'relikeastarinmyeyes.』

『我想,你不会想成为星星吧。』

从床上坐起身,我拉起窗帘不愿再多想心烦的事,再给我几天就好,我一定可以好好地解决,至少,不要伤害到任何人……

「婷婷,干嘛叹气?」老姐的声音从後方传来,她边擦头发边走向我,「你又再胡思乱想了?」

「才没有。」我有气无力地回,「只是觉得有点闷,明明香港没有人认识我,我应该觉得很轻松自在。」

老姐把毛巾丢到一旁,整个人呈现大字型倒卧在床上,邋遢的模样我都看不下去了,却听见她幽幽地叹,「因为——我们家婷婷有牵挂的人了。」

我一愣。

「就像你跟咏蓁热恋的时候,好像每分每秒都要跟对方黏在一起,才分开几小时就受不了了,总是嚷着要找咏蓁撒娇。」老姐边说边笑,「国中已经很屁孩了,跟咏蓁在一起的时候更是孩子气。」

我竟然找不到话反驳她,只能红着脸别开眼,却听见老姐继续娓娓道来,「所有人都羡慕你跟咏蓁的感情,大家都认为你们会天长地久……」语气柔了几分,她转头直直地瞅我。「世事难料,所以我们才要更懂得珍惜当下,不是吗?」

当山盟海誓已是沧海桑田,当天长地久已成白云苍狗,我还能做些什麽呢?除了被时间推着向前走,我别无选择。

「哦,对了,你有没有跟老师报平安?」

我摇头,「老师现在应该还在医院静养,我不想打扰到她,手机也坏了就算了吧。」

老姐嫌弃地睨我一眼,又问,「那小海你也装傻没找她吧?」我心虚地讪笑。

「其实这样也好啦,总比冲动行事来得好,只是我没想到你去台湾後会遇到这麽多事。」

「不过,心动终究不是一种选择。」

我呆住。

「婷婷,我不知道老师跟小海在你心中的地位是什麽,这种事情不用强求也不需要迫切寻找答案,时光就像个筛子,总会筛出你最想要的那一个。」

「意思是……顺其自然吗?」我凑到她身边,躺下。「这样的我会不会太自私了?」

「谁不自私呢?」含笑的目光投来,她摸摸我的头,「你没有想伤害任何人,对不对?」

我点头。

「人的心本来就偏的,又有谁可以做到完全公正?」老姐轻轻地叹,「我们都不过是有七情六慾的凡人,谁能没有私心?」

老姐说的我都懂,这些道理我也都明白,只是话总是说得轻巧,做来总是如此艰难,也许在动心的那刻,就注定了我不再无辜。

是啊,我不能置身事外……

这晚注定是无眠之夜,待身旁传来沉沉的呼吸声後,我轻手轻脚地走下床,回到自己的小床上,也不忘替老姐盖好被子就怕她着凉了。

看着睡得比谁都安稳的她,我忍不住勾起嘴角。即使长这麽大了,生活白痴这点也没改变,幸好老姐身旁也有个可以值得托付终生的对象了。

我拉开窗帘,一地月光揉捻心底,璀璨灯火、繁华都市,都比不上那人眼中的微光,就像夏夜里的萤火虫般让人移不开目光。

『就算那个人藏在众多的孤星当中,我依然找得到她,我会将我的光借给女孩,让她发光发热。』

老师现在好点了吗?一切安好吗?

『一起去,只有我们两个的地方。』

许海岑有在找我吗?

在异国的第一个晚上,我已经开始想念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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