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白莲就把鸟笼亲自还给光邦,顺便带给他两只兔子造型的棒棒糖、和其他成员一盒马卡龙当谢礼。
原本以为在这之後,她和这群男公关们就不会有任何联系了,但没想到须王环常常在碰到她後,以她是女性为由,拉着她到音乐教室当顾问,上至照顾、下至食物,让她用女性的角度给他们意见。
因为能藉此吃到霸王点心,白莲没什麽抗拒的就接受这样的好差事,除了这个原因,看这群大男孩们聚在一起闹成一团,很舒压、很放松,白莲想,这是之前那份寂寞在作祟。
须王环的傻、凤镜夜的吐槽、双胞胎的恶作剧、甜心学长的可爱和崇学长对他的宠溺,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久,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感到的孤单就越浓,最近名取周一也开始了他的演艺之路,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只靠简讯和他联络,也或许是因为熟悉的人一个个都不在她身边,才让她这麽贪恋在男公关部得到的温暖。
但她也没有就此每天跟他们混在一起,偶尔,她还是会拒绝须王环的邀请,独自在图书馆或花园精进如何操弄纸人和链,毕竟这才是她的本业,她要赶紧提升纸人探索的范围,才能让她更快找到夏目,而熟悉链的操作则是让她能和清水海交代、同时有更多自信能保护好那个男孩。
在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下,白莲迎来了寒假,而她没想到的是,在这个寒假,她规律的日子会被打得一团乱。
清水砚之前要她小心的事情白莲一直谨记在心,出门前一定先确定四周没有人在监视,窗帘自那天起从来没有拉开,就算到晚上也绝不开灯,买了一堆可以囤放很久的食物避免之後真的出不了门。
值得庆幸的是,她都还没发现有人在监视,但寒假後的第五天,她一直以来的安稳却被打破了。
她听到外面多了一些不协调的声音。
一台小客车自前天晚上停在对街的白线上後,就没有再移动了,驾驶除了下车买东西,就没离开过车,白莲留心了一阵,发现对方会定时打给某个人回报这间公寓的近况,让人松一口气的是,直至目前,内容都是「没有动静」。
白莲知道,清水砚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知道有人在监视,白莲足不出户,也离任何会倒影出她影子的地方远远的。等新鲜的食物吃完,她就开始泡泡面,无聊就一头栽进古书堆里,看累了就实做,不知道干嘛就睡觉。
因为之前是电子用品绝缘体,白莲对那些东西要怎麽用都搞不太明白,家里的电视只有觉得太安静,她要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才开;手机里仅有的两首音乐是当初光和馨为了整她而下载的重金属乐,整首歌里只有主唱的大吼大叫,她也不知道怎麽下载新的,晚上怕开电视会太亮,就只好听着这两首歌入睡,几天下来也倒也睡得安稳。
短短的寒假,眼看着就要开学,对街小轿车都换了好几批,那个地方就是没有空着的时候,白莲感到很无奈,泡面就要被她吃完了,之前想着不要打扰名取周一,现在好像也没办法了,於是她只好打了电话给名取跟他解释现在的情况,被对方骂了个臭头,怪她为什麽不早点说,却还是跟她约了个时间,要她出来见个面,那台车子他会想办法解决。
两三个小时後,白莲听到小轿车那边发生了些动静,原来是警察赶人了,她不禁有点佩服名取的交友圈,竟是能调得动警察,之前她也想过报警,但因为没办法举证对方正在监视她,警察根本无能为力。
趁着小轿车驶离,白莲立刻背起准备好的包包,久违的出了门。
「你这个笨蛋!这种事情为什麽不早点说!」
白莲赶到名取和她约的餐厅,屁股都还没坐到椅子上,就被训了一顿。
「你以为你一个小孩是可以承担些什麽?要是他们看房子里没人而闯空门,结果发现你在里面,那时候你要怎麽办?」现在的名取也算小有名气,戴着口罩和帽子,虽然看不到表情,但白莲知道口罩下肯定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要不是在外面,她现在绝对不会好好地站在这里。
「我、我想说你很忙...」白莲弱弱的解释,「而且,我听得到他们的动静,要是他们真的要过来,我会逃的...」
「我很忙,还是有空能管你这个麻烦精!」名取没好气地要她坐下,「自己都顾不好了还担心我!说,你躲在家里几天了?都吃什麽?有没有被发现?」
「呃、两三个礼拜吧...」白莲顾左右而言他,「那个,我最近都没吃什麽好东西,名取哥哥?可以先点个东西吃吗?」
名取被她气笑了,「现在才卖乖,早些时候干什麽去了?随便点吧。」
白莲已经很久没嚐到泡面以外的滋味了,她恨不得把菜单上的东西都点过一遍,但考虑到花的是名取的钱,她还是收敛的点了两个套餐。
在等餐点送上来的空档,白莲和名取完整的叙述了近年来的状况,除了生活上的,除妖上的进展也向他做了回报,顺便问他要怎麽样才能增加纸人的搜寻范围。
虽然心里头的气还没消,名取仍旧尽责的回答白莲对他提出的问题,然後才又好好像她说教一番,不外乎是为什麽不依靠大人,就像他,而是自己面对这样惊险的状况。
看白莲吃到一个段落,名取才开始跟她讨论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因为名取现在搬到离工作较近的地方,距离樱兰有段距离,考虑到还要上学,他没办法接她去住,但名取说他会先告知清水砚这件事,让他决定接下来的走向,有结果再转告白莲。在那之前,都不要出门,名取警告白莲,他会让警察朋友多去那边巡逻,要是有什麽异状不要犹豫,马上电话告知,要是被他发现白莲又有所隐瞒,他绝对会好好惩治她。
能被名取关心,白莲是感动的,说到底她和他也就只是因为清水砚的嘱托才熟识的,可以说是一层薄弱关系,他根本也不用搭理她的日常生活。但在没有清水砚的情况下,白连认识、能立刻帮助她的成年人也只有名取周一,他能抽出时间帮忙解决问题,甚至愿意被牵连进连她都不知道还会有什麽的漩涡中,她心存感谢,也不知道是名取自己太热心还是白莲运气好,让她在惶恐的时候还有一个柱子能抱。
吃完,名取很有责任的结了帐,原本想要送白莲回去,无奈临时收到经纪人的电话要他赶回去,让他们只好在餐厅门口就分手。
照名取说的话,白莲现在肯定是去不了开学式的,为此,她狠狠采购一大批生鲜食材和泡面,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还跟尽责在附近巡逻的警察打过招呼後才回家。
令白莲惊讶的是,小轿车在几次长时间停留都失败後,驾驶竟是直接下车,直接住到白莲隔壁的住家。
也不知道为什麽隔壁邻居都没觉得异状,就这样让他住到离他们家最近的房间,就算隔着窗帘,白莲也能感觉到那紧紧盯着窗口的视线,就像污渍黏在身上一般,去都去不掉,害她连续几天都做了恶梦。
梦中,原主回来了,却不知为何她仍待在原地,被清水家所有人指责,外公骂她是妖怪,侵占她孙女的身体、清水海叹气,说难怪这麽没有慧根、清水砚不语,但抱着妹妹的手已经说明他的想法。
白莲知道,她知道这都是事实,她只是个得了便宜的幽魂,这些人的失望不是没有来由,但当夏目站在她面前,把她送的礼物拆毁,本该温和的眼里都是失望、怨恨的瞪着她,说她没有遵守誓言时,夏目滴下的眼泪便化作一把把刀子,划得白莲体无完肤,醒来时全身汗水泪水交杂,像是被梦中夏目的眼泪浸过一般。
白莲才知道,她心中最不敢面对的现实,是夏目对她的失望。
开学早就过了一个礼拜,名取传讯息告诉她清水砚已经帮她请了假,接下来会从他那边着手解决这个问题。当白莲靠着灵敏的耳朵,听到那位监视她的人用很气愤的语调对电话那头抗议钱的事情的时候,她就知道清水砚的行动已有了成效。
但当周的假日,面对樱兰男公关部全员即将到访,白莲慌得手足无措,只能死命的传简讯阻止他们的到来。
事情是这样的:那群天兵,以为她生病了,打着送讲义的名义跟老师问到了地址,打算给她惊喜,在抵达前十分钟才传讯息告知她。
还没消化完的早餐都要从白莲嘴里吐了出来。这些白痴!谁叫他们来的啊啊啊啊!
尽管白莲各种推托,他们都当作白莲是在害羞而继续坚定地向她家迈进,不是、拜托,真的别过来啊!白莲紧张的手汗冒出来的速度都是平常的两倍,手机都要拿不稳而坠落。
其中,只有凤镜夜看懂她字里行间的恐惧,不是用须王环的手机,而是自己传了封简讯问她到底怎麽回事。
就在此刻,一群人浩浩荡荡到了白莲家楼下,她可以清楚听到双胞胎打趣她家寒酸的模样、须王环赞赏她家满满平民风味那夸张的语气、和甜心前辈天真烂漫的发言。
白莲已经有些绝望了,但她还是克制着手抖,向清楚她底细的凤镜夜解释是有清水家的仇敌在监视她,她不能出面,要他们赶快离开。
谁知道隔壁家的监视者手脚那麽快,在须王环按下门铃不到三秒就出现在众人面前,自称是邻居,来关心大家的。
「你们是樱兰的学生啊?」
听着亲切的问候,在白莲耳里却是恶魔的低喃,她用最後的勇气打下「拜托你」,传出後,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只留耳朵捕捉外界的动向。
须王环没有戒心的向对方介绍自豪的男公关部,也贴心的询问对方的来意。
「没事没事,只是,你们是来找住在这的...」
眼看着须王环就要被套话,凤镜夜及时打断了他。
「哎呀、我记错了,白同学她不是住这里的。」
「嗯?白同学?镜夜,你...」
「不好意思,邻居先生,打扰你了。」
白莲听到其他人疑惑的声音,却被镜夜一个个压下来,然後是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等、等一下!你们要找的...不是住在这里的清水莲吗?」
对方似乎也被逼急了,直接朝着他们的背影大吼。
「清水莲...?不好意思,我们不认识呢?」凤镜夜扬起他的招牌笑容,「我说了我们的同学姓白,要说的话,这位邻居,你长得好像有点眼熟哦?之前有一桩凶案吵得沸沸扬扬,凶手虽然曾经落网但现在下落不明,或许你会有点头绪?」
「你...!」
对方被堵得哑口无言,压低帽子狼狈地躲回屋子内。
与此同时,白莲收到一封短信。
「收拾行李,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