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陵博见秦湛白返回,双手负後走了上去。
秦湛白站在岸边的石头上,先将女孩放妥在另一颗石头上,才正要提步跳下石头,女孩却在这时转身想向身後的秦湛白道谢。
女孩湿漉漉的长发在转身时甩於空中,离她不过半步距离秦湛白不想让湿发打上他的脸,欲往後弯腰躲避黑发攻击,却在下一刻脚一滑跌入水中。
南宫陵博见状,快步上前站在石头上,垂眸看着水面想探秦湛白的状况,却迟迟不见他起身。
站在不远处的纳兰止恕看见秦湛白落水也跟着跑来,但当他见南宫陵博没有动作,决定先协助小姑娘从石头上来到草地,再上前关怀秦湛白的状况。
这时,纳兰止恕朝不知所措的女孩探出手。
「姑娘,先捉住我的手跳下来,石头潮湿易滑。」纳兰止恕水亮的眸光直勾勾望着女孩。
女孩抿嘴,方才见秦湛白仿如谪仙,接着又来一名高大威猛的男人,现在又是一位面色白皙文质彬彬的出落男子,她的心噗通跳个不停,几经挣扎下,才敢把自己粗糙的手放在纳兰止恕修长细致的掌心上。
纳兰止恕握住女孩的手指,协助她缓慢跳下石头,才上前站在南宫陵博身後轻浅开口,「秦爷怎麽还没上来?记得他水性极佳。」
心细如发的纳兰止恕提防一旁的姑娘,於是改口换个称谓。
「看样子,应该是在水里发现什麽好东西。」南宫陵博挑挑眉尾回答。
这时,秦湛白从水底探出头,一头雪白长发贴在他的脸颊与後背,没穿中衣的黑色宽袍敞开露出精壮胸膛,他朝南宫陵博轻浅微笑,灿然阳光打在他沾染水珠的卷翘睫毛,仿如洛神美得让人窒息。
南宫陵博沉着眸光,直勾勾看着水珠从秦湛白的尖细下颚纷纷滚落,沿着修长颈项落入深凹的锁骨,他的喉头滚动,一股躁动在体内堆积成熊熊大火。
瑰姿艳丽,明眸绰态,湛白真的美,美得让本王难以禁锢渴望。南宫陵博本非喜好艳色之人,但秦湛白总能令他心旌动摇。
秦湛白偏首望着南宫陵博,扯嘴笑睨神色不如过往凌厉的南宫陵博,秦湛白晓得,南宫陵博的胸臆已是混乱不堪。
在秦湛白心底,得意有之,笑意有之,情慾有之,想上前紧紧拥住南宫陵博狠狠吻上一口更有之,但所有的心情只能强忍压抑,并非附近有旁人,而是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秦湛白举起双手,两手分别握住两条不断扭动身躯想回水底的鱼,他朝南宫陵博勾起志得意满的笑容。
如何?秦湛白笑得璀璨。
躲在水底就是为了抓这两条鱼?南宫陵博扬眉,胸腔的慾望瞬间消散。
当然。秦湛白高高勾起双唇。
真拿你没辙。南宫陵博轻扯唇瓣。
南宫陵博上前握住秦湛白的手腕,将他拉至草地上,秦湛白见手上的鱼儿离水过久失去生命,将其放在石头上等着烤来裹腹。
「瞧你衣服湿透,去马车里换件乾衣裳。」南宫陵博边说话边探手替秦湛白将黏在脸颊的发丝紮至耳後。
「不需要,脱下来烤火就成。」秦湛白边说话打算边脱衣服。
南宫陵博握住秦湛白的手,要他住手,「这里有小姑娘。」
秦湛白恍然,笑着看小姑娘,「姑娘真抱歉,差点吓坏你了。」
姑娘早就被身侧的三名男子迷得团团转,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一张小脸红得似火,她赶紧摇摇手,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这时,一条崭新的棉布从天而降,秦湛白探手握住乾棉布,转头笑睨靳辅,「谢啦!」
靳辅一手环着刚捡拾的乾木材,站在不远处看了秦湛白一眼,接着往距离四人十步之遥的地方,蹲下身从怀里取出火摺子开始生火准备烤鱼吃。
秦湛白将长发侧向一旁打算用棉布擦乾头发,南宫陵博却从他手中抽起棉布,示意他盘腿坐下,仔细地将秦湛白的长发包在布里压乾。
此时,纳兰止恕看着小姑娘,浅声开口,「姑娘,你怎麽会落水?」
「其实我本来想是要捉鱼回家吃,却不小心在前方上游处落水,顺着水漂流到这,因为我居住的洛城最近税抽得紧,父母所赚的钱与存粮全被官府收走,咱们家的粮食只剩一块饼,吃完後一家子就得饿肚子,所以我一听附近的人说这里有鱼可以抓,就走了半天的时间,想从河里捉鱼回家吃。」姑娘垂眸泪珠聚集在眼眶,下一刻掉泪都不足为奇。
「朝廷已经两年没颁布增税令,怎麽洛城会增税?」纳兰止恕蹙眉思索。
「听说咱们洛城最大的河流『洛河』上方正在盖一座大水坝,官府说朝廷拨的款项不足支付盖水坝费用,所以伸手跟百姓要钱。」小姑娘开口解释。
「照理说,朝廷拨下的款项,应当十分足够,不可能有地方官要跟百姓收税的道理。」靳临看向纳兰止恕说话。
纳兰止恕点首。
洛城水坝工程的款项是经过靳临与纳兰止恕熬了十多个夜晚,在以最宽裕却不浪费的状态下拍板定案,绝对没有落入地方官伸手向百姓要钱的窘境。
「除非……贪污?」秦湛白捏着下颚思索。
「若贪污证据确凿,朝廷定能解决,将贪污官吏施以重罪皆非问题,但现下最首要,应当是水坝工程进展,若算时间,水坝应该已经在验收阶段。」靳临望着秦湛白与南宫陵博回话。
「小姑娘,可知晓水坝盖好了没?」纳兰止恕转首看向姑娘问话。
「还没呢,我听周遭的人说,水坝还有三成没盖好。」小姑娘摇了摇头。
闻言,纳兰止恕脸色一沉。
「怎麽?」南宫陵博松开秦湛白的长发,见纳兰止恕忧心忡忡模样,开口问道。
纳兰止恕望向南宫陵博,浅浅蹙眉,「就星象显示,再过十天不出十五日,洛城将迎来一场连十日的大豪雨。」
闻言,在场众人无不一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