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敢问黄爷今日秦爷怎麽没陪着您用餐,改成了这位……」店小二热情招呼南宫陵博,只是当他见穿着女装的秦湛白,忍不住迟疑了。
南宫陵博扬眉,「怎麽?」
南宫陵博知道若秦湛白开口说话,定会被发现是男人,只好打破以往的沉默自己开口。
没料到店小二竟然弯身将脸摆在秦湛白面前,用一双小小的眼睛十分仔细左右端详画妆的秦湛白。
秦湛白朝店小二勾起一抹浅浅微笑,柳眉往上飘半寸,竟让店小二双颊噪红,赶紧拉回身子看向南宫陵博。
「这位……有点像秦爷的美姑娘,难道说,这美姑娘正是……」店小二结结巴巴,脸红得几乎像烫伤,毕竟他还是个年轻的小夥子,见女子对他微笑总会忍不住害臊。
「是什麽?」南宫陵博扬眉问话。
「秦爷的妹妹呀!」店小二抓抓头笑得好开心,「秦爷留了一头白发发尾还有抹粉色,这姑娘不只跟秦爷有七分像,就连长发也是白色的,所以是秦姑娘还是秦妹妹对吧!」
秦湛白睨着店小二,无声地笑了笑,让他的脸更加火红,赶紧跑回厨房再拿一盘卤牛肉放在桌上。
「没点这个。」南宫陵博垂眸看着新上桌的牛肉。
「是我自挑腰包点给秦妹妹的,瞧秦妹妹脸色苍白成这般,该吃点牛肉补补身。」店小二害臊地抓头。
秦湛白多想说话,但他努力忍着不开口,只能朝店小二轻扯一抹让人如沐春风的浅淡笑靥。
「方才听秦妹妹与黄爷有说有笑,怎麽现在都不说话了?」店小二多想再听听「秦妹妹」开口。
「近日身体不适,所以要他少说话。」南宫陵博开口解惑。
「原来如此,难怪方才听秦妹妹说话,声音有些哑哑的。」店小二点头一副了解的模样
刚刚南宫陵博与秦湛白步下楼梯时,秦湛白仗着一楼餐馆用餐人数众多,喧闹得没人会多把心思放在他们身上,於是才开口说话。
如今,秦湛白坐在饭馆里跟人们的接触距离变短,当然得噤声免得被听出端倪。
秦湛白露齿笑着,一双透澈眼眸看得店小二心魂差点被吸走。
南宫陵博先是笑望秦湛白刻意逗弄年纪尚浅的店小二,但当他的眼将秦湛白一双画着艳红的剔透眼眸尽收眼底,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跃然雪白肌肤之上,南宫陵博竟也失神在秦湛白妖娇的笑靥里无法自拔。
南宫陵博曲起一只长指,用指结划过秦湛白的嘴畔,长指指腹勾起他染红脂的上嘴唇,令柔软唇瓣往上微微翘起,低沉嗓音浅淡吟诵,「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秦湛白透澈眸光望入南宫陵博沉着眼底,菱唇往上翘着一语不发。
「哎呀!看样子我打扰黄爷跟秦姑娘了!」店小二满脸尴尬,马上把秦妹妹的称呼改成秦姑娘。
店小二没料到这名貌美女子已经有主,还拿卤牛肉示好着实愚蠢,如果可以,真想把肉端回厨房当没这回事。
「若心知肚明,应该走人才是。」南宫陵博睨着拉长脸的店小二,冷言开口。
「小的这就离开,不过……既然秦姑娘都是黄爷的女人,这肉可否……」店小二的月俸不多呀!光这盘肉就是他十天的薪资。
「放心,我不会让你帮我养『妻子』,肉钱我付。」南宫陵博说到「妻子」二字时还不忘看向秦湛白。
秦湛白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若不是南宫陵博的大掌牢牢捉住他的长指,相信秦湛白一定笑得前後翻滚。
店小二的插曲结束後,南宫陵博与秦湛白安静地享用晚餐,然而席间,南宫陵博不断挟挑好刺的清蒸鲈鱼放在他碗里,几乎整条鱼都落入秦湛白肚子里。
两人的寻常举止看在其他餐馆客人里,就像恩爱的夫妻,着实让人眼红与羡慕。
一顿饭後天也暗了,南宫陵博与秦湛白并肩走出饭馆,信步行走在逐渐失去人踪的道路上。
「湛白,你认为我们大约何时抵达乱葬岗?」南宫陵博双手负後望着天上星光灿灿。
「现在这时辰太早,就我看的书上记载,鬼怪应当子时後才会出没。」秦湛白捏着下颚思索。
「啪」的一声,南宫陵博打下秦湛白摸着下颚的手,沉脸开口,「哪有女子会做这般举止?」
秦湛白扬起一边眉头,耸耸肩将双手安放在身前,努力佯装自己是名温柔婉约的女子。
「我想,咱们到附近随意逛逛,待时辰差不多再往乱葬岗走去,就你的猜测,咱们多日潜伏乱葬岗却未曾见过异相,应当是我们都是男人阳刚味足,且在乱葬岗还嘻笑谈天,鬼怪看了心情不好所以不肯出来吓人,所以今夜你才想扮成害怕鬼怪不小心闯入乱葬岗的女子,因此我应当边与你行走边纠正你的举止,免得到时被鬼怪发现你根本是男人,又不肯出来了。」南宫陵博低眸抓住秦湛白的手腕,将其放在身前,不许他胡乱摆动双臂。
其实鬼怪见两人嘻笑,看了心情不好所以不肯出来吓人,这种理由南宫陵博只觉得胡诌,他相信秦湛白也只把这理由当做想扮女装玩玩的说词。
对於乱葬岗抓鬼,若不是秦湛白坚持,南宫陵博真一点兴趣也没有。
「是是是,皇爷教女人温柔婉约的能力一把罩,要学女人就该跟皇爷学习。」秦湛白冷睨南宫陵博。
「无聊。」男宫陵博冷斥。
秦湛白勾了嘴笑望南宫陵博,偏首才接续说话,「若没猜错,乱葬岗闹鬼应当只是人为,为何要演这出戏,怎麽想只有林老爷最有嫌疑,毕竟传闻他想盖勾栏院,潼城又没适合的地可供他盖房子,只有乱葬岗这块地又大又便宜,还传出官府想卖地,因此一切矛头都指向林老爷。」
「事情尚未明朗,切记别画地自限。」南宫陵博提醒。
「我晓得。」秦湛白点首。
这时,五辆马车发出毂辘声飞快地往南宫陵博与秦湛白面前冲来,两人不急不徐往旁退一步,让马车安然通过。
然而疾驶的马车在车夫发出「噜。」的声音後依序停了下来,接着一群人在一栋大宅院前,纷纷跳下马车七嘴八舌讨论。
「大夫们快来,我家老爷快不行了!」做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慌忙招呼分别从不同马车下来的五位大夫。
秦湛白看向不远处的紧急状况,再抬首只见雄伟华丽的漆红色大门匾额上,大大写了「林宅」二字。
林宅?秦湛白看向南宫陵博。
南宫陵博点首,上前拉了一名看热闹的百姓,温文开口,「请问,林宅的主人生病了?」
「是呀!林老爷从五日前莫名高烧不退,今晚可能是又烧得更厉害,所以一次请了五名大夫来看诊吧!」看似忠厚的年轻男人点头说话。
「这位林老爷是夸口要盖勾栏院的林老爷吗?」南宫陵博再问。
「正是这位林老爷没错,只不过据说林老爷放话说要盖勾栏院,当晚马上被他的夫人打个半死,如今虽大夥还传言林老爷要盖勾栏院,但明白人都晓得已经胎死腹中。」年轻男人再道。
南宫陵博先向年轻男人道谢後,扬起一边眉头走近秦湛白,「方才的话听见了吗?」
秦湛白点点头,思考了一会後才开口,「所以乱葬岗闹鬼跟林老爷无关?」
「或许是,或许不是。」
「哦?何来或许不是?」秦湛白双手抱胸看向南宫陵博。
南宫陵博打下秦湛白抱胸的手,接着开口,「或许林老爷一有盖勾栏院的心念後,立刻找人扮鬼吓人,让乱葬岗地价再下跌,到时官府抛售土地不只没人敢买,让心知肚明的他可以顺利买地盖勾栏院,但林老爷委托人扮鬼为期或许两、三个月,扮鬼的人不晓得林夫人一棍打散林老爷的愿景,又或者林老爷私下偷偷还在进行,但近期病情严重,扮鬼的人不晓得此事,继续拿钱办事,因此也不好说乱葬岗一事与林老爷无关。」
秦湛白乖乖把手再放至身前,努了努嘴,「今夜前往乱葬岗瞧瞧,若能顺利抓到幕後凶手,相信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那也得吓人者今晚愿意出现。」南宫陵博开口。
「更或者说,闹鬼一事真是闹鬼,而非人为,毕竟我们并非道士,那会捉鬼。」秦湛白勾起一抹浅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