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後,外地来的老王不熟路况,原本要趁天黑前出潼城的他,不知怎麽走的,戌时还在潼城里打转,最後竟往北来到乱葬岗。
天色昏暗加上不熟潼城的老王,全然不知身处乱葬岗,见乱葬岗中心的榕树,只当是一般的耸天大树,决定在树下窝一晚天亮再走。
老张疲惫地睡着後,不知过了多久被「咯~咯~」的声音吵醒,他仔细听只觉得声音颇像绷紧的麻绳摇晃发出声响。
他抬头疑惑左右张望,猛然惊见右上方有抹黑色身形挂在空中,再揉眼仔细瞧,才晓得那可是上吊的屍体,吓得往後退了好几步。
接下来,屍首在空中扭动几回掉了下来,只剩头颅还挂在空中,老张双腿发抖根本走不动。
没料到,掉在地上的无头屍首竟然站了起来,朝老张缓步走来,挂在树头的头颅还发出:「呃……呃……」的声音。
老张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再次醒来已是日正当中,他连看树头有无头颅都不敢,赶紧连滚带爬跑出乱葬岗,逢人就讲昨夜的经历。
然而,不只老张遇上,隔壁村的老李、阿猫、阿狗一连十来人都遇过此事,他们全都是昏倒後,早上醒来屍首已然不见,因此乱葬岗闹鬼传闻不胫而走。
「可有胆大之人,特地到乱葬岗找鬼?」秦湛白手持酒杯疑惑问话。
「也是有的,前几天来了一批号称胆大如天的人们,一群六人结伴到乱葬岗找鬼,但他们却没能等到吊死鬼,悻悻然回家。」客人甲抢着回答。
「不过我听说,前天自称大胆熊的熊崽子也去乱葬岗,他倒是有看到吊死鬼,结果吊死鬼的屍首腾空而起追着他跑,熊崽子掉到被刨的坟穴跌倒昏死,现在居然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了。」客人乙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秦湛白细细听他们描述,心底疑惑越来越大。
「湛白,时候不早,该抓紧时间休息,明日还得赶路。」南宫陵博见客人甲乙丙说完乱葬岗闹鬼一事後,开始天花乱坠讲跟鬼八竿子打不着的无聊琐事,於是开口要秦湛白退席。
「嗯。」秦湛白也听得没意思了,打算回房睡觉。
这时,客人甲没发现南宫陵博和秦湛白准备离席,开口笑着说:「林宅老爷好像想开妓院,真是,临老入花丛。」
「真好笑,开妓院?咱们潼城不就『醉花音』独占鳌头,除非要开比『醉花音』还大、还豪华,更多美女环侍的新妓院,要不花钱开妓院一定亏钱。」客人丙摇头笑话林老爷不识时务。
妓院?醉花音?秦湛白一听耳朵都茸长了。
「各位大爷,你们说的『醉花音』是潼城有名的妓院呀!在哪呢?」秦湛白原本屁股都离开板凳,这下又坐了回去。
南宫陵博一见,简直想大吼,双手早已成拳手指陷在肉里,如果他不掐疼自己,南宫陵博很难把持想痛打客人甲乙丙一顿,谁让他们那壶不开提那壶,在他们准备离席时,又说了让秦湛白兴致盎然的话。
现下好啦,秦湛白又坐了回去,不知道要听到猴年马月。
「顺着饭馆前的路往东走,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就可以看到了。」客人丙替秦湛白指路。
「多谢。」秦湛白抱拳道谢後起身。
南宫陵博见秦湛白竟然肯离席,眉头轻轻扬起。
是本王错怪秦湛白了。南宫陵博在心底悄悄想着。
秦湛白与客人甲乙丙道谢,笑睨南宫陵博用眼神做了个「走吧!」的动作。
南宫陵博点首,双手负後跟着秦湛白离开酒桌,当他见秦湛白的脚步不是往上二楼厢房楼梯走去,而是经过楼梯口准备跨门出饭馆,心底一个踉跄,脸色沉了下来。
「不上楼睡觉,去哪?」南宫陵博一把捉住秦湛白,把即将跨出门槛的他往後拉至怀中,低眸冷眼看着秦湛白。
秦湛白仰首,将後脑勺靠在南宫陵博的胸膛,嘴角扯起一抹弧度。
「醉花……」
「不准!」南宫陵博没等秦湛白说完,立刻开口。
「我都还没说完呢。」秦湛白瘪嘴瞅睨南宫陵博。
「本王……我……我知道你想说啥,伤刚养好又一路颠簸,今夜你必须早早上床休息。」南宫陵博一脸严肃。
秦湛白看南宫陵博竟有说错话的时候,忍不住扬眸笑了好一会。
他没料到,南宫陵博勉强改口模样,竟还有点可爱。
「皇爷啥时成了唠叨鬼?」秦湛白转身与南宫陵博相视。
「不是唠叨,是关怀。」南宫陵博垂眸纠正,闇黑眼瞳里满是对秦湛白的关心。
南宫陵博的话宛如温流,静静淌在心上,让秦湛白俊美容颜上的笑容变得温暖。
「听皇爷的。」秦湛白咧嘴笑,越过南宫陵博上楼睡觉。
南宫陵博睨向秦湛白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但那抹好看的笑脸就在秦湛白转身开口时,瞬间消失无踪。
「咱们明晚再去『醉花音』。」秦湛白扬眉,身处高处难得可以由上往下俯瞰南宫陵博阴沉脸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