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回家後,杨皓翔接到朋友的电话所以又出去了。
我静静坐在沙发上,曲起双脚,既没有开电视,也没有放音乐来听,就只是让安静淹没自己。
在交往前,我曾试想过我会是一个懂事的女孩,会体谅男友,能够面面俱到。但交往後我才发现,原来我会控制不住的吃醋,渴望着耍任性,等他来哄。至今我都没有大吵大闹过,因为我担心他会因此而讨厌我、离开我,我是多麽小心翼翼,在爱情里如履薄冰……
「原来要维持一段感情是这麽的困难啊。」我叹。
要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或是来一段浪漫的巧遇都不难,真正难的,是手牵手一起走过漫漫时光,替彼此梳理花白的头发。感觉自己已经和白子彦交往了很久,但回头一看,才发现不过短短四个月左右……
我有把握和他一起将这份感情延续到老吗?
永远,如此简单的两个字,却承载了多少个日月。
抬头看了眼时间,四点了!我竟然在沙发上坐了一个下午……
起身,鼓起勇气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里面杨皓翔放着的啤酒。
我以前不怎麽喝酒,所以不知道自己酒量究竟如何,但……有句老话叫借酒消愁不是吗?黄汤下肚,喝一喝去睡觉,不必胡思乱想,明天将会恢复到原本的平静,一切都跟过去一样。
「咕噜、咕噜……」
拉开易拉罐,我大口大口地灌着,口腔顿时溢满又甜又苦的味道。
「噗哈!」
不比汽水好喝,但是……感觉好像还不错?
连续喝了两瓶,我只觉得头脑发昏,身体飘飘然的,好似在云间遨游。
「嗝!」嗯?那什麽……电视剧不都演心情不好要去公园喝啤酒吗,我自己在家喝的确有点憋屈了,闷。
想到什麽做什麽,我当即抱出冰箱里仅剩的几瓶啤酒,往附近的公园出发。
***
「喂、醒醒!」
谁啊?好吵啊……
「杨诗芸,喂!」
感觉脸被人拍了几下,我撑起厚重的眼皮,在几个模糊的影子间看来看去,过几秒对焦後才看清楚来人的脸。
「叶少霆?」我呢喃着,口齿有些不清。
叶少霆紧皱着眉,「你到底灌了多少啤酒?为什麽睡在这里?」
「这里?」我愣了愣,「这里是指哪里?」
「……公园。」
我这才将视线自他的脸上移开,发现天色已暗,路灯亮了,公园里也没几个人,有些阴森森的。而我就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旁边的空位或倒或站的摆着几瓶啤酒。
「我……」我不知道要说什麽,其实自己也吓到了,但……
他惊讶的看着我,而他在我的视线里渐渐变得模糊。
「呜呜……」我哭了,泪水来的毫无徵兆。
叶少霆没有说话,只是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咳咳。」良久,他清了清嗓问:「发生什麽事了?」
「呜呜、呜……」回答他的,是我的哭泣声。
感觉这时候好好哭一场会比较轻松,我什麽也不想说。
其实这情绪来得突然,我也有点不知所措。平时堆积的各种压力在这一刻得到宣泄,也许白子彦的事只是一个让我崩溃的契机。虽然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还是勾起了我的情绪。
五分钟後,我好不容易哭完,却又拿起没喝完的啤酒继续喝。
「你别喝了。」叶少霆不悦地夺过我手里的酒。
「干嘛不让我喝?这是我家的酒欸。」我生气瞪他。
头还是晕乎乎的,无法思考。
叶少霆默了一阵。「那好,我可以问你为什麽在这里喝酒吗?回答我我就把酒给你。」
唔,我的酒……
经过一番权衡,我才缓缓地说:「也没什麽,就心情不好……心很累……」
回答完,我一把抢过啤酒,旁若无人的喝起来。
他注视着我许久,最後边滑手机,边跟我聊天:「每次看到你,你都那麽脆弱,脆弱的让人想好好保护你。」
他的话我有听没有懂,只沉浸在酒精带来的不真实感。
「杨诗芸,我真後悔没早点遇见你。」他自嘲地说:「或许那样我就会在更早的时候懂得珍惜。」
「珍、珍惜……什麽?」我迷迷糊糊地问。
「很多。」叶少霆低声说道:「珍惜和母亲相处的时光,珍惜别人对我的关心,珍惜过去拥有的一切。」
他神情肃穆地看着我,「所以你应该好好珍惜你有的所有,因为有时候不管怎麽祈求,失去的东西有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
「喔……」我懵懵懂懂点头,眼睛早就累的闭起。
「呼……」
冷风飕飕地吹,肆无忌惮地吹乱我的发丝,让我有了片刻的清醒。
「哒、哒、哒……」
耳边传来一下又一下的脚步声,是沉稳的、是离我越来越近的。我静静聆听,直到它不再响起。
「……唔?」睁开眼,眼前是那熟悉的身影。
灰色的外套遮住他里头的衣服,也不知道还是不是我熟悉的白衫……
「嘿嘿……你怎麽来了?要不要陪我喝一杯呀?」我咯咯傻笑着。
白子彦脸色不大好,严肃地看着我说:「起来,我送你回去。」
我没有马上动作,而是冷冷地问:「为什麽……为什麽不笑?这麽严肃干嘛?你在生气吗?」
只见他紧抿薄唇,没有回答我,而是朝我身边的叶少霆略一颔首,「我来就好,你先回去吧。」
「喔,拜。」叶少霆起身,双手插在兜里,离开时都没有再看我一眼。
我困惑的看着他俩的互动,喃喃地问:「他告诉你的?」
「……嗯。」
原来是叶少霆告诉他我在这里的啊……呵呵,真是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