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嘎拉」、「嘎拉」的驶进南阳城,外头风景闪过,慧熙看向杜伊,轻声说着:「我们回来了……」
杜伊意识模糊中只能听到慧熙说了「回来」两字,她很想起来抓着慧熙问个清楚,可是又瞬间没了力气,只能沉沉睡去。
慧熙挂在手上垂着的佛珠,冰凉的贴在杜伊的脸上,杜伊微微蹙眉,慧熙见着了,带着粗茧的指尖轻轻抚过杜伊面颊,上至她闭上的眼帘,流连不去,慧熙低声细语:「睡吧……再等等……」。
马车经过城门,又过了几条街道,最後在一间华美的屋子前停下,上头老旧的木头匾额写着「向府」,朱红大门上,处处贴着封条。
「多些您了,这是车马费。」慧熙将钱给了马夫,抱着熟睡的杜伊走下车。
附近除了向府对门的一间屋子,便无他人,因为两家的墙几乎就已经占领了街道两边,可见里头住的人该有多风光,可惜,除却上面的封条外,那大概就很好了。
两栋屋子,一个破旧不堪,另一个已经面目全非,连上头匾额都没人拿下,甚至不知曾经是谁的府邸。
慧熙无视门上的封条,一只手不费力的就将锁钥打开,推门而入,眼前的东西却没有想像中的杂乱,反倒是整齐有序,没有从前的华丽,却恰好能够住人,至少,野草没有肆意生长,落叶没有散落一地。
重新拖好杜伊,慧熙步伐稳如泰山的走进去,熟练的像是曾经走过上百次,他弯过一个又一个的走道,最後来到一个屋前才将杜伊给放在卧榻上,里头被整理的很乾净,连一丝怪味都无,只是没什麽可以用的家具,几乎就只有床、椅子和桌子,连茶杯都没有。
用衣袖替杜伊擦擦额上的汗後,慧熙走出房内,到外边的井里打了一桶水,又不知从哪拿出一个毛巾,沾了沾水,动作轻柔的擦拭杜伊的脸,就在这时候杜伊倏地张开眼睛,水灵的双眸直直看着慧熙,她带着刚醒的沙哑声,艰难的说着:「……死骗子,臭、臭和尚!」
慧熙放下毛巾,扶着杜伊起来,「你睡了很久。」
「你怎麽不对着我的脖子再说一次?我那是睡着吗?我是被你打晕的!」
「一开始是,但後来你是真的睡着了。」
杜伊危险的眯起眼,脸靠的慧熙很近,近到两人都能互相感受到对方的鼻息,慧熙没有退开,杜伊也没有要给他退开的机会,右手紧紧的抓住慧熙的衣领,红唇附在慧熙耳旁,呢喃道:「……你为什麽要骗我?」
「何来骗一字?」慧熙语调格外的冷静,彷佛不受任何的影响,他拉下杜伊的手,缓缓退後,看着杜伊的眉眼,叹了口气,「……为何而哭?」
杜伊真的觉得很委屈,不知道是因为慧熙的那句话,还是因为他的冷淡,她一直以为他们已经算是朋友了,可是如今看来好像什麽都不是,就像是她在一厢情愿。
「我……是阿……怎麽就哭了?」杜伊用力的擦拭,想要快点将眼泪擦乾,泪水却越擦越多,怎麽擦都没办法擦乾净。
温热的大手伸了过来,用拇指一个一个将泪珠给抹掉,耐心十足,嘴里念着的,是杜伊最常听他念诵的经文,她疑惑:「为什麽要念经?」
慧熙见她不哭了,摸摸她的柔发,深不见底的眼眸对着杜伊,他沉声说:「哄你。」
杜伊:「……你在给我说笑?」
慧熙:「不好笑?」
杜伊一脸严肃,点头说道:「嗯,一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