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地王朝的遊戲 — 第二卷-50美好的幻想

三个月後——

在这人潮热络的繁华重地,青龙国首都青遥城,那四层高楼的京华楼,烈日当午依然高朋满座。此楼享有皇族贵官都来捧场的盛名,里头菜色更是精致齐全,各种风味的小吃小菜掌厨的都做得出来,口味分毫不差。

甚至传闻那掌厨的其中几名,还是由天下闻名的红衣厨师所带领出来的。

这样的风声一打,再加上百官的引荐和各大商主洽谈公事的捧场,居然刺激了络绎不绝的人潮,造就了京华楼一位难求的现象,连连带动了附近周边的小摊生意。

现在这种当日正午的时间,就连要用个餐,都得在前三日预约才有位置可坐,不然就只能扼腕离开,或是预约三日後再来了。

忽然,一身银衣兰纹蓝带,白纱乌帽的女子快步而入。

小二才刚刚说声「抱歉,里头位置已满,姑娘可是有预约?」的话语,女子便直接来到柜台,於桌面上出示了块黑牌子。

那掌柜一看,眼睛顿时瞪得老大,连忙让以为姑娘并没有预约、故无回应他而要赶人的小二,速速带女子到四楼最顶层的厢房去。

小二虽是不解,但瞧见那掌柜惊吓得脸色发白,已满头是汗,他也不敢含糊怠慢,只领命说是,就请该女子上四楼那只能贵人入座的厢房了。

那女子一字不语,只微一点头後就大步流星上了楼。

其实小二刚在看见掌柜恭敬递还牌子时那颤抖的神色,以及女子收起黑牌子的瞬间,他眼睛尖,隐约瞄到了上头赫然刻着一个草体的「月」字。只是不懂那是什麽涵义。

一到厢房内,早已有名江湖风味打扮的男子泡茶等候,约略二十出头,嘴角挂着轻挑笑容,痞子气息全开。此人穿着不甚整齐,衣裳本设计的高领未扣全,不是不怕冷,就是认为衣领扣了反倒紧、觉得难受的那一类型。

他一身墨绿衣袍,原是规矩整齐的衣装,却偏偏穿得浪荡不羁。嘴边还叼了根长枝糖,很有不正经之感。

银衣女子一入内,见到男子後便松了口气,收下原来身上浓厚的戒备,她俯身坐下,甚至顺手解下腰边配剑并摘下白纱乌帽而轻放於旁。女子头上只简单簪了只翠玉珠银钗,其余漆黑秀发散放下来,那长可至腰处。

银衣女子年约十七十八,脸蛋清秀绝美,螓首蛾眉,一身装扮更是显示出她的高雅气质。她浑身上下散发股冰凉的气息,似乎冷淡、总拒人於千里、排斥他人接近那般。

本该这样生疏、冷淡待人的她,此时此刻却又有些不同。因为银衣女子在见到这墨绿衣袍的男子後,那紫色的眸子居然闪着盈盈星光,口中甚至带有着怀念感叹之吻。

她轻轻喊了声:「哥。」

「乖,妹妹果还记得为兄啊。」男子把长枝糖咬碎吞下,他笑容绽放,原有的痞味顿时不见,那是见到自己久违的亲人的怀念和心疼。

「这些月,过得可好?」

女子苦笑,并无应答。挥手示意小二可以退下了。

後者早在见到此银衣女子脱帽後的美丽脸庞,就浑然忘我,被女子这麽一点醒,他羞窘的退下。

「哈哈,好!看来是比去年好多了,艳色润红的脸依然迷人,妹妹若是谦虚说自己为全城第二美人,谁也没资格称第一!」

银衣女子早习惯自家哥哥的调侃,也没搭理,她从桌上轻拿走茶壶杯盘,硬是让自己成为了泡茶的掌控者。

「哎,别拿啊,我还没泡完……」男子微微抱怨。

女子含笑细语:「本来就不擅长这事,就别做。瞧你,好好一壶茶叶都要被你给泡烂了。」

「哎哎,与妹久别重逢,格外怀念啊。让为兄为你服务个几次,总也代表着一番心意吧。」男子小小抗议,但其实语气更多的是宠溺。

「得了你。上回见面是一年前,泡那什麽茶?有酸又涩又苦,我差点怀疑店家拿了个劣等货来呢。」女子摇头失笑。

「哎,真没趣啊。」男子一手撑在桌上语带恼怒的说,可表情却分明不是这麽一回事。明明就很享受眼前状况。

「如果……姊姊也在就好了。她泡的茶最是美味,与我相较之下,孰优孰劣一品便知。」

银衣女子突然没来由的感叹,她的心事全给装满了,彷佛这一刻不多说些什麽其他出来,心就要炸掉了。

她面容微微失落,只因为今年这个年节,又不是个团圆年了。

「雪儿说的是哪儿的话,你俩泡的茶怎会有优劣之分?在我舌尖上都是最最美味要好的茶。」男子赶忙回道,虽然他清楚对方并不是真在乎这个,但还是想缓缓她的情绪。

银衣女子没有接话,面容沉静,眸子却逐渐黯淡。

「别啊,雪儿你别不高兴,时机总会到的。那白虎国的国师预言能力可不是空穴来风啊,我们得耐心等着,今年一定会出现的!」男子瞧见妹妹的失落情况,急忙再安抚。

「也是,找着了姊姊,以後天天都是个团圆年。」银衣女子苦笑,随後一问:「今年过年我没回家,爹娘怎麽说?」

「他们当然还是如往常过呀。娘依旧装着欢欣,爹还是宠着娘,也不戳破,至於云飒和我也依然装傻装呆就是装喜气,深怕娘想起心中悲事,一个不痛快。」男子摊手,语气中带有着无奈。

「这样啊。」女子苦笑的摇了头,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八年了啊,一直一直、都是这样。

男子见状,赶忙转话题问:「倒是你,今年怎麽没回家?明知娘最担忧你,爹也最挂念你的。」

女子自八年前下山,除了每一过年固定会回家团聚相处外,其余时间倒没怎麽回去,只有每月几封平安短信做报备。

「今年年前……我抽不出身,我去了趟盼月谷。」女子望着窗外底下人来人往的喧嚣,缓缓说着。

现正中午,外头市集的小摊热情吆喝着,不断推荐自家商品想吸引人客注意,好促成一笔交易。场面形成一片热闹的景象,却於女子此时的冰凉心情成了个反比。

「盼月谷?你是说在那三个月前,四国齐齐发兵去的边界盼月谷?那诡异多端、千奇百怪的地方?」男子惊呼,不敢置信样。年前不就是一个月前吗?

「嗯,我听闻消息,盼月谷主人博学多闻,知晓天地一切,阔达开朗,视这天下万物为一场『游戏』……」

男子急忙打岔:「但她不是在三个月前就坠谷亡灭了吗?听说四国人马都亲眼目睹她落入自己谷崖,死无全屍呢。」

「不是死无全屍,而是屍骨无存。而这……不就是个很美好的幻想吗?幻想她其实还活着,我不过就是去试这个运气。」

「妹妹,就算你真寻到盼月谷主人那又如何呢?她是个妙人那又怎样呢?你瞒着爹娘、弟弟和我,竟然去这麽危险的地方……」男子擦了把额上大汗,口里急问着。

他家妹妹,一向聪慧过人,每做的事自己都有底、都会有个分寸,可如今怎麽这麽个贸然行事呢……

「无事,哥,你别担心。谷里一切风平浪静,传说中的机关和阵法都被关下了,只余四国几名士兵互相看守和彼此监视。以我的身手,要绕过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入谷并非难事。」她的字句中有着自傲。

「那你究竟到那里去做什麽?」男子眉头一皱,还是担忧那口吻。

这盼月谷可是个神奇诡异的地方,谣言尽是糟糕危险、众多纷纭,直着进去、就算躺着也出不来,本是江湖玄奇着名的地点之一,只可闻而不可入。可在去年,就因为白虎国国师的天之预言,因「王」的诞生,盼月谷偏偏惹上了四国,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之後十一月中开谷的那天,谷内机关和所有阵法居然在短短一日被破解,里头甚至被四国士兵无情的闯入和肆意破坏,除了几个危险、有毒气蔓延的地方无法深入外,其余谷内一切都被大火给焚烧殆尽。

而经过那天,本是加害方的四国,居然立下黑纸白字的皇族专用契约,齐齐派兵的轮守着那盼月谷,是保护,又似监视他国举动,这种情形是多麽矛盾啊。

同时,也正代表着盼月谷开谷那天,一定是发生了什麽复杂重大的事。说是国家机密也绝不夸张,因为居然可以惊动到四国。

因此通常这类染了皇宫国家杂事的地点,都是武林中人最该小心、该避开的场所。因为一个不注意,那将等同於对他国的侵犯。何况是目前风声如此敏感的这四国气氛。

再怎麽惹,谁也不想无端惹出一整个国,又或者是四国。这样一个严密戒备的地方,究竟是去那里做什麽呀?

「如果……那盼月谷主人真如传说中那般了不起,那她或许不会死……或许,也会知道姊姊的下落……」

女子把看往外头的视线收了回来,扫了男子一眼,又垂落下来望着自己刚泡好的茶,把男子那份给轻轻往前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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