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翻轉王妃 — 第三十一章:命中帶煞

随着离京城的距离越来越近,孙川的心情越来越激动,睽违七年的家乡和亲人现在是何景况?她坚持直接回南山见家人,中孚王体恤她思乡心切,欣然同意,倒是太后舍不得和小梅子、小竹子分开而闹了一顿别扭,最後是秀先生出马才制住任性的太后。

今夜中孚王一行人露宿野外,侍卫生火、搭帐,侍女准备乾粮、饮水,孙川看晚餐只有乾巴巴的肉乾,想着带小梅子和小竹子去林子里打几只野兔回来大快朵颐,双胞胎许久没有打猎,所以兴高采烈地去翻出自己的小弓箭。

中孚王带了一队侍卫陪他们一起进林子,他们虽然身手敏捷,却比不上孙川在野林中如鱼得水,双胞胎也如脱缰野马、四处乱窜,中孚王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一下子就将孙川跟丢了。

「爹爹别担心,阿黄跟着阿川呢,阿黄很聪明,如果阿川玩得太疯,阿黄会阻止她的。」小竹子说。

「我是担心有坏人。」

中孚王一路上十分警戒,深怕贼人再次暗算,後来中孚王让一半的侍卫先带双胞胎回去与太后会合,他则和其他人继续寻找孙川。

孙川专心追着一只山鼠,可惜山鼠及时躲进地洞,不过她正好发现一条腹蛇,所以就把牠捉进腰上的竹笼里,此时她才发觉自己和大家走散了,而且还不知身处何处。

「阿黄,我们在哪?」

「汪。」阿黄歪头。

孙川见太阳即将下山,必须快点回到大队,她试着在陌生的树林中辨别方位,突然阿黄伏下身躯、对着林中一处作出攻击姿态,孙川也拉弓戒备,也许等等就会有只野狼冲出来,但是出现的不是野兽,而是既济王和他的随从。

「你怎麽在这里?」孙川放下弓箭,阿黄也放松下来。

「祖母让我帮忙寻你。」

原来既济王处理完李大人的事,回头接太后回宫,他方才与太后会合,见到双胞胎和秀先生也在队伍中觉得奇怪,然後才听说这三个多月来发生的事。

「你查清楚是谁想杀我们了吗?」孙川问。

「这件事不用你操心。」

「我都被暗算好几次了,能不操心吗?」

「你命倒是挺大,几次遇刺都没死。」

「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我知道你巴不得我快点死,免得给你们添麻烦。」

当孙川和既济王往大队方向前进,暗处忽然飞来几支利箭,既济王的几个随从被击倒一大半。

「怎麽又是刺客?」孙川的不满与怒火达到极致。

「快跑。」

既济王和孙川和剩下的随从拔腿就跑,杀手紧追在後,既济王不慎踩中猎人放置的捕兽夹,他们停下为既济王脱困,杀手追了上来,既济王的部下与其博斗,孙川趁机掰开捕兽夹、拉起既济王继续逃跑。

「每次遇到你都没好事。」孙川撑着既济王,边跑、边抱怨。

「彼此彼此。」

他们一路被追杀,奔逃时和既济王的随从分散,更弄不清回去的方向,既济王的脚踝伤口深至见骨,血流了一路,他们怕血迹会引来追兵,所以停下脚步先将伤口帮紮好,接着他们找了隐密处暂时栖身。

「现在怎麽办?」孙川问。

「想办法和大队会合。」

「废话,我当然知道。」

「明知故问。」

「你别太嚣张,当心我扔下你自己先走。」

「请便,有你在兴许更危险。」

「还敢说,你看不出那些人这次是冲你来的吗?」孙川发现那群人的箭头都是射向既济王,打斗时也是针对既济王,由此看来这拨人不是为孙川而来。

「他们已经跟了我好几天了。」

「你早知道有人跟踪你,干嘛闷不吭声?」

「我想看看他们的目的是什麽。」

「你要拿命去赌,为啥拖我下水?我不想陪你送死啊。」孙川感觉自己倒了八辈子楣才会认识既济王。

「他们几天都没动静,偏偏今天动手,是你命带煞星。」既济王反过来怪罪孙川运气不好。

太阳彻底下山,野林中伸手不见五指,孙川和既济王不敢生火,怕会引来刺客,孙川抱着阿黄、趴在地上休息,期盼中孚王赶快来相救,她也担心那些刺客会不会同样袭击太后等人,小梅子和小竹子是否平安?

不久,杀手搜索至此,孙川和既济王躲在一旁观察对方动向,本想着如果他们能拐个弯就没事,但他们径直走向孙川和既济王的藏身处,孙川看既济王的脚伤如此严重,怕是跑不动了。

「你和阿黄留在这里,我去引开他们。」孙川轻声说。

「不可。」

「你闭嘴,受伤的人没资格发表意见。」

孙川不顾既济王的反对冲了出去,杀手发现她立刻追赶,孙川在漆黑的树林中不断撞到障碍物,途中还滑倒好几回,幸好後面那群杀手也遭受同样困境,没想到杀手兵分两路包抄孙川,孙川被前後夹击,杀手个个带刀,她不敢乱来。

「各位英雄,我只是路过,你们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吧。」孙川求饶。

「路过?刚刚你和既济王一路同行,还敢说路过?」

「啥王不王的,我不认识他,真的,路上碰见的,我就住在附近,你看,我是猎人,来这里打猎的。」

「胡说八道,你分明和他认识,否则怎麽会和他并肩作战?」

「冤枉啊,你们这麽一群人杀过来,我当然要溜啊,那刚好就跟你们追的那些人跑到一块了,这真的是巧合啊。」

「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会说真话了。」带头的人手一挥,两个手下便上前夺走孙川的弓箭并架住她。

「大哥、大哥,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既济王在哪里?」

「我不知道啊,跑到一半他就不见了。」孙川肯定他们的目标是既济王,孙川知道依自己的本事无法杀出重围,所以决定赌一把看看这些人会不会留自己一条小命。

孙川嘴巴紧,他们只好拳脚伺候,孙川被打了一顿,还是坚持不认识既济王,也不晓得他在何处。

「妈呀……太他妈疼了……。」孙川倒在地上,全身都痛。

「现在可以说了吧?既济王在哪里?」杀手首领抓着孙川头发将她的头拎起来。

「大、大哥……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认识他……。」

「死鸭子嘴硬。」他问不出结果,气得踹了孙川好几脚。

「住手!」

既济王出现在他们背後、面色如冰,虽然孙川理解他的出现是为了救自己,但她仍不爽自己守口如瓶以换他一条生路,他竟然不识相地自投罗网,就算他要送死,那怎麽不早一点出现,非要自己遭这麽多罪他才现身。

「既济王。」杀手们全都举刀指向既济王。

「你们的目标是我,别殃及无辜。」既济王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孙川。

「你放心,杀了你之後,我们也会送她上路。」

刺客蜂拥而上,既济王奋力抗敌,阿黄朝其中一个刺客扑去、从他脖子猛然一咬,那人当场血流如注,可阿黄也因此被砍了一刀。

孙川靠着树干爬起来,她想帮忙,不过弓箭已经被夺去,她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可用的武器,但她身边除了腰上装猎物的小竹笼再无其它,孙川灵机一闪,她从笼中取出稍早捕获的腹蛇,她抓着腹蛇的头,随便冲向几个杀手,将腹蛇的毒牙当作武器扎在对方颈部。

「你们还敢动,腹蛇有多毒不用我告诉你们吧,你们动得越快、死得越快。」

孙川拿着腹蛇在他们面前挥舞,被咬的几个人立即停下动作、坐在地上处理被咬的伤处,没事的人也不敢靠近,毕竟在这荒山野岭被毒蛇咬伤,还没找来得及找到大夫必先一命呜呼。

「卑鄙,有种放下蛇。」杀手首领说。

「放下牠?你当我傻?」孙川举着腹蛇说:「你要跟我决一死战还是先救你的兄弟?」

「……。」他看着中毒的兄弟十分动摇。

「大哥,来日方长,要杀他有的是机会,今天我们就各退一步怎麽样?」孙川马上提议。

「你们走吧,下次我必取你们性命。」他为救一众弟兄,决定放过既济王和孙川。

孙川和既济王赶紧带着受伤的阿黄离开,可是既济王脚上有伤,孙川也被打得惨兮兮,所以他们一直到天快亮才回到大队。

逃回大队的既济王部下昨日已将既济王和孙川遭遇追杀的事情告知中孚王,心急如焚的中孚王带人在林中找了一宿都一无所获,幸好既济王和孙川大难不死。

「太医、太医,快来看看他们。」太后看他们浑身是伤很是慌张。

「我没事,先看看阿黄和既济王。」

孙川虽然被揍了一顿,但都是外伤,暂时不会有大问题,於是太医便先替既济王和阿黄处理伤口。

「你以後不许再乱跑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中孚王哭丧着脸。

「我现在知道我命中带煞、跟暗杀特别有缘,所以我决定改行当杀手,我去杀人好过等人来杀我。」孙川甩着那条腹蛇开玩笑。

「阿川,你怎麽抓着一条蛇?」小梅子问。

「唉呀,我都忘了,牠可是救了我和既济王的大功臣。」

孙川一路跑,忽略手上还抓着腹蛇,但等她松开手,那条腹蛇早被她捏死了,大家听了腹蛇的英勇事蹟十分感动,孙川很慎重地为牠建了一个坟墓,太后甚至替牠立了墓碑,上头的字还是秀先生帮忙写的。

「这麽多大人物送你最後一程,你这辈子值了,安心去吧,我答应你,这辈子再不吃蛇肉。」孙川蹲在墓前说。

「好了,你别伤春悲秋了,赶快去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吧。」中孚王说。

「太医还在替容辛上药,我让侍女准备热水,你先去帐篷清洗一下。」太后看孙川一身脏污,就算要处理伤口也得先清理一下。

「好。」

孙川身上多处瘀血和挫伤,幸亏她从小在山里打滚又常犯错被教训,所以一般拳打脚踢对她来说并非大事。

她一边洗澡,一边在脑海中整理她所知的刺杀事件,第一起是在祭祀途中,目标是中孚王;第二起在太后寿宴上,目标应是皇亲贵胄;第三起在竹丘,目标是既济王;第四起在中孚王府,目标又是中孚王;第五起和第六起分别在南山、洛山以及茂县,目标都是孙川自己;而这次第七起事件,刺客又将苗头对准既济王。

孙川心想:「如果杀手是既济王的岳父派的,难道他想谋夺皇位?中孚王、既济王和梅子、竹子都是皇上的子孙,他是想让皇位没有继承人吗?可是不对呀,那晋王和豫王怎麽没事?」

孙川向中孚王询问晋王和豫王是否也曾遭遇刺杀,中孚王告诉他晋王也数次遭遇袭击,但他天性机伶,所以总能事先察觉异状并化解危机,而豫王因为很少出门,遇刺次数不多,可仍因此受伤过。

「那就对了,这些人肯定是想杀光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孙川定论。

「我们也是如此猜想的。」

「想当皇帝的人是不是就是你们说的那个李大人?」

「或许吧,不过即便是他,他如今逝去,追究也没意思了。」据既济王回报,既济王妃的父亲因病过世,半个月前已下葬。

「我一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七年前我怀孕的事本来只有我家的人和你知道,虽然後来不小心被太后发现了,知情的人也就你们几个皇族的人,可我一出中孚王府就有人想杀我,他们怎麽会知道孩子的事呢?」

「自然是有奸细。」

「中孚王府里吗?」

「不一定,也许藏其他人的王府或是皇宫中,所有能接近我们的人都有嫌疑。」孙川的疑问中孚王都曾思索过。

「你们的生活那麽危险,梅子和竹子以後不会也要每天担心有刺客上门吧?」孙川皱眉担忧。

「我必尽我所能护他们周全。」

「我知道你会,但如果我们不在了呢?我今天才明白以前我想得太简单了,我以为只要你不认他们、只要他们不入皇室族谱就不会有杀身之祸,可是这些人根本不管那麽多,任何有机会妨碍他们的人都会是他们下手的目标。」孙川原想让小梅子与小竹子在孙家成长、远离皇室斗争,现在看来似乎没有用。

「要不你带着孩子们住进中孚王府?王府里有卫兵把手,比南山安全许多。」中孚王虽尊重孙川的去留,心里依旧期待有一日能一家四口一起生活。

「住进中孚王府?」孙川搔头、很是为难。

「你能接受我了,那为何不同我一起回去呢?上次你不是说做试验也是希望我们四个人能不分开吗?」

「那你的王妃怎麽办?我这样住进去不成了破坏你们的狐狸精吗?」

「辉晔一直清楚我对你的感情,她不会在意的。」

「男人就是这麽自私,你说不在意就不在意吗?她好歹跟了你好几年,就算没有夫妻情份,丈夫突然带一个女人回家,谁会没感觉?」

「可是……。」

「打住,这件事别再提了。」

孙川很坚持不入中孚王府,因为她对倪辉晔老有愧疚之心,毕竟孙川在假扮中孚王妃时曾与中孚王同床、又生下中孚王的孩子,活生生抢走倪辉晔的丈夫,所以她不愿再做任何伤害倪辉晔的事。

隔天他们要继续上路前,孙川拿了两颗鸡蛋放在腹蛇的墓前当祭品,顺便说几句辞行的话。

「竟然真的有墓。」既济王听说了腹蛇的事,刻意前来亲眼确认。

「等等。」孙川一见到她马上变得神经兮兮、不停张望四周。

「你这是失心疯犯病?」

「你才有病,每次你靠近我就会遇到刺客,我是怕了好吗?」

「既然胆小,为何不供出我的藏身之处?」既济王当时看到孙川被教训得那麽惨都没有泄漏自己的行踪,感触良多。

「因为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跑来跑去,连自己在哪里都搞不清楚了。」孙川别过头,假装整理腹蛇的坟。

「谎话。」

「你好烦啊,你要是不满意,下次我出卖你可以了吧?」

「无论如何,这次是你帮了我。」

「那说句谢谢来听?」孙川难得见既济王低头,不禁得寸进尺。

「……。」既济王冷酷地转身离开。

「哪有这麽没风度的?」

孙川没有轻易放过既济王,一路上她联合了双胞胎和太后,决心逼一向自视甚高的既济王道谢,不过既济王不是省油的灯,无论他们四个如何闹腾,他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最後孙川等人只能摸摸鼻子、败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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