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川找到中孚王时,他已经失去意识、倒在树边,他的血染红了身下的一片土壤,庆幸他仍有一丝气息。
孙川把自己和中孚王身上多余的衣物都脱了,简单帮他帮包紮好流血的伤口後,她将中孚王背了起来,往孙家的方向前去。
中孚王表面看起来不重,不过多年练武强身、身子精壮,背起来一点也不轻松,即便孙川力气大於普通女人,扛着一个大男人穿梭在山林间肯定十分吃力,走了一段路她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
孙川抬头看着日正当头,身上又没有水喝,暗自祈祷自己千万别中暑了。
孙川不敢停下休息,深怕刺客追来,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奔逃,好几次双腿不堪负荷、软脚跌倒,她只能再爬起来,带着中孚王重新上路。
即便她意志力再坚强,体能终究走到极限,天色接近日落时分,今日是来不及赶到孙家,夜间的山林太过危险,不宜赶路,孙川决定找个地方露宿一晚,顺便让疲惫的身体休息一下。
孙川发现一个好地点,两棵大树在生长时树干相互交叠、形成一个天然的树洞,正好够她与中孚王躲一晚。她先将中孚王拖进树洞中,察看他的伤势,他的血已经止住,依旧昏迷不醒,更糟糕的是他竟发起高烧。
「怎麽夫妻俩都来这招?搞昏迷,麻烦事都丢给老子。」孙川觉得上辈子肯定欠了他们夫妻俩,这辈子才会一直替他们收拾残局。
孙川想帮中孚王也做不到,在树洞里要水没水、要药没药,中孚王只能听天由命,靠自己渡过这一关。
半夜,孙川睡到一半,突然被外面的杂声吵醒,她张眼一看,外头竟下起大雨,孙川大喜,伸手到外面用手掌盛雨,大口喝水止渴,随後也顺便拿了些雨水灌进中孚王嘴里。
中孚王还在发烧,孙川撕下裙摆一角,沾湿後敷在他额头上,这也是她现在唯一能替他做的了。
隔日天一亮,孙川再次背起中孚王出发,这一路上她都选择一些密林小道,虽然崎岖难走,但也是最安全、最不容易被追踪的路径,一般只有猎人或樵夫等与山为伍的行业才会知道这些小路。
昨夜的一场雨使得地面湿滑难行,孙川滑跤了好几回,有次还把中孚王摔飞了好几步远,他们俩身上的白衣早被泥巴和血迹染污了。
「疼死了!」孙川不慎摔趴在地上,背上的中孚王硬生生压在她身上。
孙川这一下摔得不轻,她先把中孚王安置一边,掀起衣裤一看,她的双脚伤痕累累,手掌、手肘也都多处擦伤渗血,已经整整一日未进食的孙川一直干着体力活,其实早力不可支,全仰赖一股想活下去的决心支撑着她。
她用身上的布料包扎好伤口之後,重新上路。
四周的景色越来越熟悉,离孙家不远了,可惜在连续走十多个时辰的路程後,孙川真正用完最後的一丝力气,当她再次倒下,她无力站起,看着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她意识到自己和中孚王只能走到这里了……。
另一方面,孙家兄弟正和晋王派来照料倪辉晔的大夫和两名侍卫在院中吃烤鸡,今天孙麦大丰收、捕到四只山鸡,所以他们正在享受他的成果。
「好香啊。」孙川大口啃着鸡腿。
「阿井的料理功夫真不错。」晋王派来的大夫是名退休的太医,大家都叫他王大夫,他也吃得津津有味。
「王大夫喜欢就多吃点。」孙井又撕了一只鸡翅给王大夫。
「大张哥、小张哥,来,喝酒、喝酒。」孙麦端了酒碗和晋王的两名侍卫对饮。
「喝!」这两名侍卫是对兄弟,姓张,是晋王的亲信。
「黑溜儿、白溜儿,吃饭了。」孙树端着两只狗儿的晚餐,却发现他们一直看着院外,神色紧张。孙树疑惑:「外头怎麽了吗?」
「汪!汪!汪!」黑溜儿和白溜儿吠了几声,冲进了树林。
「怎麽回事?黑溜儿、白溜儿怎麽跑出去了?」孙井问。
「他们可从来没擅自乱跑,外头肯定有事。」孙树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对孙麦、孙山说:「你们俩跟去瞧瞧。」
「我这正吃得香呢。」孙山抱怨。
「快去。」孙树坚持。
「好吧、好吧。」
孙树体弱,可是孙家兄妹对他十分尊重,基本上对他的话唯命是从,因此孙麦和孙山只好摸着鼻子、乖乖追上去。
孙麦和孙山带着火把进山,沿着黑溜儿、白溜儿的声音找去,没想到找到他们时,他们正围着两名叠着倒趴在地上的人。
「不是死了吧?」孙麦有点不敢靠近。
「阿弥陀佛,太邪乎了。」孙山心中发毛。
「汪!汪!」黑溜儿不停舔舐及用前脚拨动其中一人,像是想唤醒她。
「汪!汪!汪!汪!汪!」白溜儿对着孙麦、孙山狂吠。
「你们今天特别反常啊。」孙麦还是第一次被白溜儿这样吼吠。
孙麦鼓起勇气走进查看那两人,他先替倒上方的人翻身,拿火把一照,他立马认出是前几日刚见过一面的中孚王,他急着翻过另一人,果然是孙川。
「阿川、阿川!」孙麦担心地喊她,她却没有反应。
「阿川?阿川怎麽会在这里?他们怎麽伤成这样?」孙山焦急靠过来。
「别说这麽多,快带他们回去。」孙麦和孙山扛起他们,急奔回孙家。
他们回到孙家之後,大家都惊恐不已,中孚王和孙川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王大夫立刻救治病危的中孚王,孙树忙着照料孙川,小张哥也马上前去通知晋王这情况。
孙树替孙川检查伤势後,确定她只是受了皮外伤、劳累过度,孙家兄弟才放下心中大石。中孚王没那麽幸运,他身上好几处骨折、穿透伤,加上失血过多、高烧不退,命悬一线,亏得王大夫医术高明,下针、用药神准,才顺利将中孚王的伤势控制住。
「王大夫,王爷情况还好吗?」大张哥问。
「算是保住命了,接下来须要好好调理一段时日。」王大夫忙了一个多时辰才处理好中孚王的伤,他问:「孙姑娘如何?」
「她没事,只是小伤。」孙树说。
「阿川怎麽会和中孚王一起昏倒在山里面呢?他们还受重伤?是不是有人要杀阿川?」孙井不安说:「当王妃太危险了,我们不要再让阿川去冒险了好不好?」
「不去了,不去了,有什麽事我扛就是了。」孙山今天见到孙川凄惨的样子很心疼,他不愿孙川再替自己受过。
「都是我乱出主意,差点把阿川害死了。」孙麦低着头埋怨自己。
「你们别这样,孙姑娘不是没事吗?一切等她醒了再说吧。」孙家兄弟心情沉重,大张哥想鼓励他们。
没多久,晋王就带着几名亲信赶到,看望过昏迷的中孚王之後,他向其他人解释了中孚王昨日上午於祭祀时遇伏的经过。
「他们失踪了一整天,本以为他们是必死无疑了,幸好有惊无险。」晋王说。
「晋王殿下,我们很感谢您这段日子对我们的帮助,可我们兄弟不愿阿川再让假扮中孚王妃,至於伤了王妃的罪责,我们也甘愿承担。」孙树和其他三位兄弟已经下定决心。
「我明白你们是担心孙川,这件事等我三弟清醒,我会处理。」孙家兄弟坚定的眼神让晋王知道了他们的决心,晋王也只能答应。
孙川睡眠期间身体得到充分休息,一天之後便醒了,她认出自己躺在孙树的房间,知道自己回家了,心里特别安心。
孙川一起床,全身上下酸痛难耐,尤其腰部连挺直都无法,想必是之前背着中孚王走了很久山路的後遗症。
她听见主屋有人说话,过去瞧瞧。
「阿树,我的腰要断了,快给我贴副膏药啊。」孙川像个老头子一样扶着腰出现在大家面前。
「阿川,太好了,你没事。」孙井第一个冲上来抱着孙川。
「老子能有啥事?正好,我肚子饿死了,你赶快去煮饭给我吃。」孙川三个多月没嚐到孙井的手艺,甚是想念。
「好,我马上去。」孙井兴高彩烈地去厨房做菜了。
「你怎麽也在这?」孙川指着晋王问:「你送我回来的?」
「不是,是你昏倒在山里面,让我们发现了才带回家的。」孙麦解释。
「中孚王呢?他没死吧?」孙川问。
「放心,他在孙麦房里,虽然重伤昏迷,但王大夫说了他会慢慢好转的。」孙树一边解释,一边扶孙川坐下,替她按摩背上、腰上的穴道,缓解她的酸疼。
「那就好,老子背他走那麽久,他要是就这样挂了,也太不值了。」孙川庆幸自己的努力没白费,总算救了中孚王。
「这次真的要感谢你,没有你的帮忙,我三弟可就一命呜呼了。」晋王道谢。
「要谢我就给点实质的东西,金银珠宝、房屋地契都可以。」孙川不改她实际的性格。
「等我三弟醒了,他定会重谢你。」依晋王对中孚王的了解,他是不会亏待孙川这位救命恩人的。
「那最好了。」
孙川手掌有伤,孙树用乾净布料替她包紮,所以她现在双手不便,吃饭的时候还得让孙井一口一口喂食,吃饱喝足之後,她又回孙树房间睡觉了。
经过一番讨论,晋王和孙家兄弟想出一个办法,等中孚王醒来之後,他们会带他去见昏迷的倪辉晔,并告诉他倪辉晔是在逃亡途中受伤昏迷,让倪辉晔能名正言顺回到中孚王府养伤。
之後几天晋王游走在晋王府和孙家,一方面打探刺客的来历、一方面照顾中孚王,他没有把中孚王获救之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父皇、母后、兄弟,因为他怀疑幕後主使来自朝堂,那个人肯定会利用中孚王失踪的这段期间做些什麽,一旦任何人有异动,就可能与这次的案件有关联,何况中孚王尚未清醒,若主使者得知他尚在人世,难保不会再起杀意,隐瞒中孚王的消息也是为了保全他。
「今日情况如何?」晋王询问王大夫。
「中孚王爷一连服了五日的药、受了我多次施针,已经大有起色,估摸这一、两天就能苏醒。」王大夫说。
「希望如此。」中孚王的伤势比晋王想像严重,五日过去没能醒来,他又问:「孙川怎麽样?」
「好着呢,每餐都要吃上三大碗饭,这不刚刚用过午膳,回房睡午觉了。」大张哥说。
「孙姑娘是没大碍,但是疲劳过度,这几日有些嗜睡是正常的。」王大夫解释。
晋王正打算回府,刚要走时,躺在床上的中孚王突然发出声音,随後睁开了双眼,王大夫即刻为他视察,但还没来得及替他号脉,中孚王就硬撑着身体想起来。
「你别动,你伤得可不轻,得好好休息。」晋王阻止他妄动。
「……晋王兄……?这是哪里?」中孚王虽清醒,仍然很虚弱,说话声音十分细微,他见到晋王很吃惊,对於身处陌生房间更是疑惑。
「这是我一个朋友家,是他们在山里发现你们,把你们救回来了。」
「……你们……?」
「你和弟妹。」
「……她在哪里……?带我去见她!」
中孚王突然变得很激动,死活都要见她一面,晋王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中孚王断了一只脚、又昏迷多日,无法自己行走,晋王只好让大张哥、小张哥一人一边撑着他走。
这时,孙家兄弟正在院子里帮忙处理孙山一早打回来的羊羔,他们见到中孚王醒了,既惊讶又高兴,孙麦赶紧让孙井到房里看着孙川,以免她睡醒跑出来,坏了他们计画。
「王爷,您醒了就好。」孙树前来关心。
中孚王认得孙麦和孙山、也记得他们身旁的黑、白狗,问说:「……是你们救了我们……?」
「是、是呀。」
「……多谢……。」
後来,他们带着中孚王来到孙川的竹屋,自从孙川去了中孚王府之後,他们就把倪辉晔移到孙川房里照顾。
中孚王一开房门,见到倪辉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急得甩开大张哥、小张哥,自己扶着桌椅蹒跚赶到床边,几步路的距离他就差点摔倒两次,可见他是硬撑着勉强起身。
他神色紧张,却在看了倪辉晔一眼之後变了脸,严肃的神情中带着一丝怒气。
「那、那个王妃撞伤了头,一直昏迷着。」孙麦照着计画进行。
「……我找的不是她……。」中孚王转身、脸色凝重道:「……带我去见她……。」
「您、您在说什麽?我们找到您的时候,您就是和王妃在一起的啊。」孙麦说。
「没错,那时候你们两个都昏倒了。」孙山说。
「……。」中孚王目不转睛看着他们,作贼心虚的孙家兄弟开始逃避他的目光。
晋王叹了一口气,说:「带他去吧,他早知道了。」
晋王从中孚王的言行中断定他早已知晓孙川假扮中孚王妃之事,孙家兄弟虽然失望计谋失败,但事已至此,只能听天由命。
他们照中孚王的要求带他到孙井的房间,孙井见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挡在孙川前面,不让中孚王看见她。
中孚王缓缓走近床边,想靠近孙川,却被孙井拦下。
「阿井。」孙树摇摇头,示意他让开。
「……。」孙井不情愿,可是中孚王的眼神非常坚定,兄长又这麽说,孙井终究让步了。
孙川正用非常扭曲的姿势趴在床上呼呼大睡,嘴边还流了一滩口水,一床被子已经被她踢落床下,睡姿比一个大老爷还粗鲁,然而,中孚王见到她还能睡得如此舒服,想必无恙,这才放心笑了。
他坐在床边,顺手理了理孙川睡乱的头发,这时他注意到孙川的手、脚及腰上都裹着白布包紮着,伤处似乎不少。
「……她的伤势如何……?」中孚王关切,目光始终停留在孙川身上。
「都是一些擦伤,无妨的。」王大夫说。
「这回你可真要谢谢她,要不是她一路背你逃到这里,你可能已经死了。」晋王靠在门边、一派轻松的样子。
中孚王握住孙川的手,满脸心疼的表情,想着为何她要傻到回头救命在旦夕的自己,还搞得自己受了一身伤。
他问道:「……是谁想杀我……?」
「目前还没头绪,不过我推测这件事和储位之争脱不了干系。」晋王说:「你先好好休息,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中孚王爷,我扶您回去休息吧。」大张哥走到中孚王面前,伸手要扶他。
「……不用,我留在这里……。」中孚王推开大张哥的手。
晋王和孙家四兄弟面面相觑,看到现在,他们大概搞清楚情况了,既然中孚王早知孙川不是倪辉晔,那此时他的紧张与关心便是对孙川本人的。
他们独留中孚王及孙川在孙井房中,一关上门,孙麦就忍不住问孙树:「阿树,中孚王不会看上阿川了吧?」
「……。」孙树不愿回答,他也看出来中孚王对孙川不一般,否则不会丢下倪辉晔、直奔孙川,他的心情很复杂,担心中孚王的感情会对孙川带来麻烦。
「这样不好吗?如果中孚王娶了阿川,阿川就变成王妃了,我们也不用一天到晚担心阿川嫁不出去了嘛。」孙山倒是很乐观,认为这也不错。
「当然不好,阿川怎麽可以嫁给中孚王,我才不答应。」孙井难得反应这麽大,非常不支持孙川与中孚王在一起。
「你是怕中孚王抢走阿川,对吧?你从小就最喜欢阿川了,所以舍不得吧。」孙山开玩笑说。
「哼!不管啦,阿川也不会喜欢他的,反正我绝对不会让阿川嫁给他。」孙井非常坚持。
「好了,我们在这里吵也没意义,感情的事谁都插不上手,无论中孚王是否真心,决定权都在阿川手上。」孙树冷静地劝架。
「说的好,我也这麽想。」晋王拍拍孙树的肩膀表示赞同,他接着说:「说实话,我也很好奇他们会有什麽进展,既然倪氏也想离开,若是孙川和我三弟真的能走到一起,那也是一件好事。」
孙家兄弟的心情很复杂,他们长久未孙川的性向担忧,希望她能找一个好男人托付终身,眼前中孚王对孙川有意,确实是好消息,可是他们也很清楚一入宫门深似海,孙川的性格不适合生活在偶虞我诈的皇家,再说,中孚王还有倪辉晔这个正牌妻子,无论从哪一点看,孙川与中孚王都不适合。
更重要的是,他们不知道孙川对中孚王是否有情?毕竟她从未对男子产生任何兴趣,如孙树所说,这一切还待孙川决断。
中孚王刚刚苏醒,正是最脆弱的时候,应该多家休息,可他却执意要待在孙川旁边,大家没办法,只好搬来一张躺椅让他也在孙井房间休息,王大夫也将熬好的汤药送过去让他服用。孙井闹脾气,不肯下厨,小张哥只好借了厨房,替中孚王煮了一些清淡的膳食让他补充体力。
中孚王吃过饭、喝完药之後身体乏的很,很快就躺在躺椅上睡着了,倒是孙川在中孚王睡下後不久,精神奕奕醒来。
「睡得真爽。」孙川伸伸懒腰。
外头天色已经暗了,靠着窗外射进的一些月光房里才不至於黑漆漆一片,孙川睡眼惺忪下床,刚穿上鞋、走了两步就撞到不明物体。
「谁在这里乱放东西?」
孙川不满地低头一看,竟是中孚王躺在椅子上睡觉,孙川一头雾水,不懂他怎麽跑这里来了?孙川环顾四周、确认一下自己是在孙井房里,否则还以为自己梦游跑到孙树房间去了。
孙川也懒得再想原由,一觉醒来,她感觉饥肠辘辘,於是离开房间去找孙井要东西吃,她到主屋时,晋王已经回府了,其他人也刚吃完晚餐、享用着饭後水果。
「中孚王怎麽跑阿井房间去了?房间不够住啊?又有谁搬咱家来了?」孙川拿了一根香蕉剥着吃,先止止饥再说。
「阿川,中孚王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是假王妃了?」孙麦率先提问。
「没错,他昏倒前告诉我的,我那时也吓一跳,没想到他老早就看出来了,你们出的烂主意一点都不管用,马上就被识破了,要不是我命大,早被抓去砍头了。」孙川想起一开始他们以为能瞒骗中孚王府的人,硬是把孙川推去出任务,心里还是有气。
「那他什麽时候知道的?」孙麦再问。
「一开始见到我就知道了。」
「他既然知道,怎麽不拆穿你哩?」孙山不解:「假扮王妃是大罪啊。」
「知道是大罪还让老子去干,想害死我啊?」孙川气得把吃剩的香蕉皮丢到孙山脸上。
「阿川,你和中孚王之间有发生什麽事吗?我看他很紧张你。」孙树问。
「是啊,还帮你隐瞒假扮王妃的事情,这不是小事,他为什麽这样帮你?」孙麦附和。
「……。」
大家这样一问,孙川不由得思考中孚王相帮自己的理由,既然中孚王从一开始就识破孙川的假面具,那之前的告白便是对孙川的情意,难道这就是原因?孙川心中有些发毛,被一个男人喜欢让她感觉有些恶心,这样的事她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免得招来嘻弄或教诲。
「啊哈!果然发生过什麽!」孙麦瞧她若有所思又闭口不言,几乎确定孙川有所隐瞒。
「闭嘴!哪有发生啥?」孙川踹了孙麦椅子一脚,表示不悦。
「阿川、阿川,你不可以喜欢那个中孚王。」孙井抱着孙川的手臂,一副小媳妇的撒娇样。
「开啥玩笑,老子怎麽会喜欢他,老子喜欢的是有奶子。」孙川极力撇清。
「阿川,说话注意点。」孙树提醒孙川家里还有王大夫、大张哥与小张哥这些外人,用词要文雅点。
「哈!哈!哈!孙姑娘果然豪迈,怪不得中孚王爷对你青眼有加,果真与众不同。」大张哥也是个直爽的人,不介意孙川粗鲁。
「你别乱说话,谁对谁青眼有加了?」孙川可不想跟中孚王扯上关系。
「王爷若对你没意思,也不会一醒来就急着找你了。」小张哥也认为中孚王喜欢孙川。
「阿川,不如你嫁给中孚王吧,这样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孙山总把事情简单化,没有想到皇家生活艰难。
「要嫁你自己嫁,老子警告你们,别再打老子的主意,既然回来了,老子是不会再去那个鬼王府替你们受罪了。」反正中孚王已然知晓倪辉晔之事,孙川也没必要再鱼目混珠,更别说和中孚王有更多接触。
「就是嘛,阿川只要留在家里就好了。」孙井全力支持孙川的决定,他话题一转,问说:「阿川你饿了吧?我煮面给你吃啊?」
「记得肉放多一点。」
「好。」
孙川表示得相当明确,她不喜欢中孚王,即便中孚王真的对她动了什麽心思,只要她不愿意,就没有可能。
然而,孙家兄弟倒担心起另一件事,好歹中孚王是皇子,如果他打定主意要带孙川回府,他们一介布衣,又该如何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