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是萧景琰受封七珠亲王的大喜之日,但,整个靖王府没有人能开心得起来,一是为了卫铮,二是为了文珏。
这一夜,列战英看着文珏进药的时间已至,端着药碗来到了她的房里。
「文珏,你终於醒了——」,想不到,他才刚放下药碗,床上的文珏就醒了,「你这一昏就是三天两夜的,吓死人了!」
列战英一口气突然松了下来,好些天,整个靖王府就他一个人上上下下,现在文珏醒了自己总算能缓下一些。
缓了一阵,文珏开口就问:「卫铮怎麽样了?」
「这些天发生好多事,反正,现在苏先生已经答应了殿下要相救卫铮。」
「相救卫铮?」
列战英点头,文珏一脸不解,权衡利弊下怎麽会使得梅长苏许下这个决定呢?
「文珏,你要干嘛?」列战英端过药,想不到刚醒的她急忙下床穿上外衣,她说:「我要去找苏先生。」
这下子真是弄傻了列战英,「你现在要去?」
披了披风,文珏转身望向列战英,坚定无疑,「现在。」
除夕当天,大街上车水马龙,文珏的脚步很赶,赶着回家见哥哥。
「哥哥——」苏宅,她人都还没进大厅就沿路喊着,而梅长苏老早就听见声音,也是跑着出门迎接,「小珏来了!」
转角处,他们兄妹俩终於见面了。
「你怎麽样,伤好些了吗?」
「你怎麽样,病好些了吗?」
两句话一同从二人口中道出,双双愣了一下才笑出声,连身後的黎纲与甄平也跟着笑。
「你们两个笑什麽呀!」梅长苏装着微嗔,看向他们,甄平说:「我们在看一对傻兄妹!」
鉴於外头冷风飕飕,两人肩挨着肩一并走入大厅。
「那时候我跟着景琰出远门,听见你病了都快急死我了!」
「是谁这麽大嘴巴,还特意跑去这麽远告诉你的。」
梅长苏眼睛扫着一旁的两人,黎纲和甄平赶紧低下头去。
「你别说他们,之前的事我都还生着气,更何况这次你是大病,他们哪敢不告诉我,难不成,你又要瞒我了?」
文珏朝他挖了一眼,梅长苏立刻示弱,「我哪敢。」
「那哥哥是真的没事了吧?」
「没事,不是好好坐在这里了吗!」
梅长苏笑着,朝文珏张开双臂,以示均安。
「那你呢?」梅长苏将她脸上的掩巾取下,「我让周大夫去给诊治,听着伤口很深。」
「原来你让周大夫来啦!」文珏一脸恍然大悟,「难怪我好得这麽快!」
一旁的甄平笑着,「为了要骗过列战英我们可下了很大的功夫!」
「没事,周大夫的医术你还信不过呀,那可是蔺老阁主的好朋友呀!」
梅长苏点点头,转瞬换上一副深沉的眼光,「行刺你的是誉王的人。」
「没意外,所以我在进京当天就已经先给他一记下马威,免的他以为景琰好欺负!」
这时飞流端来了几道小点心,大家很是讶异飞流愿意分享,可能是听说文珏伤得重才会这般大方,「还是我们飞流贴心!」
文珏从盘中取了两块太师糕,一边还摸了飞流的脑袋表示奖励,转头给梅长苏递去了一块。
「对了⋯⋯」这时的文珏才想起大事要说,「哥哥你怎麽会同意景琰去搭救卫铮呢?」
这个问题问的梅长苏脸色一沉,放下糕点,起身,缓缓往前走了几步。
「我受伤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那些事?」文珏有些急躁,一旁的黎纲忍不住简短的叙述着关於萧景琰与梅长苏在密道里发生的插曲,「原来发生了这麽多,难怪⋯⋯」
前方的他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文珏走向他,「既然已经决定了,为何哥哥看起来还如此忧心,难道还有什麽疑虑吗?」
他默了好一会儿,「如果这次我失败了,景琰的未来也将随之结束,是我把他推上了夺嫡之路,可是在这件事情上,我没能说服他做出正确的选择,这是我对他的亏欠。」
「是否亏欠就要看怎麽想了,但说到底,什麽才是正确的选择呢?」文珏口气遗憾,更是换得梅长苏的疑惑,「你什麽时候也学他们总问一些我回答不出来的问题了?」
他们互视互笑,相差几步,梅长苏走近拉起文珏的手,「如果我只是一个谋士,我可以轻易地回答你,可是埋在我内心深处永远都无法抹去的东西,其实比谁都多。」
「军中情义不是谁都能懂得。」
「但是夏江懂,他懂得把这份情义变成致命的杀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可以称之为勇气,但同时也很愚蠢,我们同为靖王的谋士就应该告诉他,只要不与理会敌人便不会有後招,可是我没有办法劝服他,也劝服不了我自己。」
文珏紧紧的握住梅长苏的手,想给他一些勇气,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後的飞流突然答了一句:「不用」!
让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就在一众疑惑中,梅长苏笑着说:「还是我们飞流聪明,是苏哥哥想多了,做事不论对与错,唯心而已,只要是心里面想做的事去做就好,对吗?」
这段话突然点醒了文珏,也许一直都是自己太过害怕了,关於萧景琰。
回过神後,飞流已经开心的奔向厨房,梅长苏问她:「今晚能一起吃团圆饭吗?」
「应该能——」文珏开心允下,「景琰要进宫呢!」
夕阳西下,梅长苏笑得温柔,「我们在家等你。」
这个除夕夜终於能够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