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同进厅落坐,萧景琰顺手就把书放在了矮桌上,归还梅长苏,见状,文珏松了口气才开始听着他们议事。
「苏先生既已见过誉王,想必有些事情已经知道了吧?」
「是啊,听说陛下命你节制巡防营,还有意晋封您为亲王。」梅长苏说着,文珏与蒙挚的脸上尽是讶异,连萧景琰也疑惑,开口问道:「亲王?我领旨节制巡防营不假,可是亲王之说并无此言。」
「怎麽,陛下没有特旨准允您可以随时入宫吗?」
「这个倒是有,以後我向母亲请安便可不拘日子,毋需另行请旨了。」
「誉王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气得跳脚呢!」
语毕,梅长苏独自笑的开心,可萧景琰与蒙挚还是不懂,唯有文珏微一思绪,才跟着他笑出声来,萧景琰转头看向文珏,眼底疑惑。
文珏道:「苏先生的意思是,这随时可入宫的特权,可只有是亲王的皇子才可以使的特权呀!」
「我的确没有想那麽多⋯⋯」
随着文珏一说,萧景琰才恍然大悟,转头看向梅长苏又问:「不过,也有可能是母妃寿辰,父皇一时降恩却并无晋封之意吧?」
「殿下晋封亲王那早该是顺理成章的事,就算是皇上口头许诺时没有想到,内廷事後拟旨用印时必定会提醒皇上这是亲王特权,一但准你行亲王事却又无故拒不加亲王衔,这还算什麽恩宠,既然皇上有意施恩,做事便不能只做一半,否则会让人心里不舒服的。」
萧景琰投眸,只见梅长苏的眼底充满势在必得的肯定,「所以早在本月,迟则仲秋之後,殿下一定会晋封亲王的。」
文珏微笑,浅浅的望着萧景琰,而他有些不敢相信,只是静静的坐着。
「这样多好啊!」倒是一旁的蒙挚有些激动,「省的靖王殿下每次都在誉王面前低他一等。」
萧景琰没有接话,文珏却读懂了他的担心。
「苏先生,现在殿下就如此出头是否妥当,先生不是一直让殿下低调韬晦吗?」
听见身旁的她这麽问着,萧景琰内心有些惊讶也有些温馨,果然只有文珏最懂得他了。
须臾间,梅长苏对上了萧景琰的双眼,解释道:「低调,自然仍是上策,但一昧的退缩隐忍、半步不进却也不是最好的办法,巡防营我们不能去争,可自然而然到了手上也不必向外推,殿下经营了一年,如果道这个时候,连得个小小的巡防营我都没办法善後,那苏某便有失谋士之责了。」
文珏接话,语气小心翼翼,「所以,苏先生是让殿下不可冒进,但也不可不进,对吗?」
梅长苏点头,也让萧景琰放了下心,「那就好,陛下当时许我巡防营,我担心坏了先生的节奏,还犹豫了许久。」
「听说,陛下可是当面许给你的,还能犹豫啊?」
这句犹豫惹笑了他们,萧景琰真是木讷的无法责怪,连比他更加木讷的蒙挚都被他这番话吓的张大了嘴。
「太子和誉王为了这个巡防营在朝堂上争得面红耳赤都快两个月了,如今皇上许给你,你却迟疑不接,想必当时皇上心里应该不太舒服吧?」
梅长苏说完,连文珏都笑得摀住了掩巾下的嘴角,带着笑声又给接了一句:「我看皇上是第一次施恩施成这样子的。」
这时的萧景琰才跟着笑了出来,想着当时的情形,「好像是,不过治军是我的本职,节制小小巡防营并不难,可是誉王那边⋯⋯」
说起誉王,萧景琰与文珏一并收起了笑,看向梅长苏。
「誉王那边刚刚我已经劝抚住了,如果他能接受我的建言不与殿下为难,殿下便可趁此机会再行壮大,如果他只是表面上采纳了我的建议,实际上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忌惮,想要打压一下殿下,我们便可借力打力,让皇上来处理施恩的後果。」
他的这番言谈使得三人点头连连,心中不由得升起敬佩之意,蒙挚更是赞叹不已。
「谋局自当如是,如果我们把成功的机会都压在对手的选择上,那便是下下之法,只有无论当对手做出何种选择我们都有应对之道,那才能算掌控住大局。」
这段话,梅长苏是对着文珏说的,现在的她身分是萧景琰府中的谋士,也算是藉此给她上了一课。
「文珏领教,多谢苏先生提点。」
「虽然殿下与文姑娘现在离这一步还有些距离,但也算得上有些根基了,文姑娘如此聪慧必能为殿下分忧解劳。」
「文珏必会谨记。」
午後时分,四人聊得差不多,便起身欲相互告退。
那本翔地记一直放在桌上,惹得萧景琰的注目,拿了起来,「苏先生,这本书,借两天,可否?」
「只是一本游记而已,若是殿下喜欢,便拿去看吧。」
借得书的萧景琰向梅长苏行礼,转头向文珏示意,拿着书便先行离去。
文珏得了半刻空和梅长苏点了点头,出声告退,就此跟上萧景琰的脚步离去。
缓缓关上密道的大门,两兄妹皆是害怕萧景琰回从书中找到些什麽过去的痕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