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驚世公主凌燁姬 — 拾貳章之一

被禁足多日,到了自己生辰宴的那一天,凌王终於解除了她的禁足令,凌烨姬这才得到了自由。

虽然是她的生辰宴,但她的脸上并没有一丝笑容,她即将成为待价而沽的拍卖品,这叫她如何高兴得了?

凌烨姬穿着一身紫金绣服,曳地的外袍上绣着一只翔舞的凤凰,栩栩如生的凤凰张着绚丽的七彩尾翼,看得出绣工的精致。

她的墨色长发半分,下段披垂身後,只以金色丝带固定,上段则旋了一个小髻,安上一把凤头金钗,额上饰着一排额链,链身是以切割成同样大小的碎宝石连结成链,而正中央的缀饰则是一颗血红珍珠,那是珍贵的血蚌所生成的珍品。

凌烨姬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终究因为那额饰而露出了笑容,这是聿亟琌调任璞和殿之前提前送给她的生辰贺礼,她惊讶於这血红珍珠的稀有,她虽见过珍品无数,但聿亟琌总会送出不让她失望的珍品。

当她这麽说时,聿亟琌只是握着她的手,深情的回望着她,对她说:「你要的,我会一一为你得来,双手呈上。」

凌烨姬身体的不适才刚养好了些许,但仍然只是上了薄薄的胭脂,幸而她天生丽质,不至於显现出憔悴病容,她再看了一回镜中的自己,要自己振作精神,今天的生辰宴,先前布下的计就要收网了,她这个歧兰大公主,一定要名震整个歧兰。

凌烨姬挺直了身子,领着几名侍女,在聿谷涵的陪同下,走出了靖翠殿。

在此同时,璞和殿的凌靘瑶也领着她自己的人前往英武殿,只除了聿亟琌,因为即将接受封赏,所以他已另被凌王给召去英武殿了。

凌靘瑶因为聿谷涵被凌王调离,心情郁闷了好几天,甚至知道了聿谷涵被调走是纪谨绍的主意时,还与他生了几天闷气,见也不见他,是纪谨绍不间断的每日求见,最终她才心软,但也没因此给他好脸色。

纪谨绍直喊冤枉,说大公主一定得保护,因为王上还得靠她得到一个属国,而王上的江山总有一日就是二公主的江山,他一心一意都是为了二公主,天地可监。

这才让凌靘瑶消了气。

而如今,她脸上的笑容是因为纪谨绍承诺了她,今夜父王封赏了他之後,他会当殿表明他是忠於她的,有朝一日,亦愿成为她的臣子。

纪谨绍的承诺让凌靘瑶心如擂鼓,虽然她想起聿谷涵时,心上浮起了一丝丝隐痛,但很快的,纪谨绍的甜言又将痛楚抚了平,凌靘瑶已倦了去融化聿谷涵,因为她已受热情如熔岩、浓情如糖蜜的纪谨绍所吸引了。

凌烨姬及凌靘瑶在英武殿前遇了见,本来凌烨姬是长姊,就该行走在前头,更何况今日是她的生辰宴,她本是主角,但凌靘瑶只是冷漠的以虚假的态度,屈身行礼,接着便与凌烨姬一同步入英武殿。

凌烨姬再次忍下了凌靘瑶的无礼,只是昂起首,走自己的路,她仙姿艳质,哪是一个及笄女娃能比的。

凌烨姬一步坚定过一步,足下的红毯本为她不染尘而舖设,但如今却让她华丽出场,在步入英武殿,走上王座右侧座时,她可以感觉到一殿的宾客视线全跟随着她,今夜她不再是失宠的公主,今夜她要震惊四座,让人知道,她已经准备好了争夺王权。

些许国家除了来了王子也来了公主,定瀛国就是其一,与二哥姚楚云同席的姚映蝶,在看见凌烨姬步入英武殿时,堆着的是许久不见笑意,只是当她望向凌烨姬时,她似乎是没看见她,并没有回应她。

姚映蝶有些落寞的收起了笑容,希望她是真的没看见她,而不是她们之间的友情真的已不存在了。

聿谷涵贵为将军,虽然平日是护卫的身分,但这样的大日子也让凌王赐了座,聿伶儿便坐在他的身边。

看着这个凌靘瑶喧宾夺主的表现,聿伶儿立刻向聿谷涵发难了:「这个刁蛮公主,连大公主是主角的日子,都想抢她风采。」只是聿伶儿没对聿谷涵说的是,她知道纪谨绍的真意,所以她等着看凌靘瑶怎麽受挫。

「她是歧兰未来的王,风采本该就是她一个人的。」

聿伶儿错愕的望向她的二哥,她听见了什麽?这半年她不在璞和殿的日子,二哥竟是变得越来越枉顾是非了:「二哥,你傻了吗?你知道你刚才说出的话,有多偏颇吗?」

「我说的是事实,何来偏颇?」聿谷涵只是面无表情的,像陈述了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一般。

聿伶儿看着二哥转变的心性,直觉这样下去她会失去她的二哥,她知道必须采行极端了。

凌王宣布筵席开始时,也一并宣布了藉着这个生辰宴,他要封赏两位功臣,凌烨姬一抹冷笑,父王对她果真不重视,连她的生辰宴都要顺便封个功臣,以示国威。

不过今日父王要封功臣,是失算了。

各国王子使臣怎不知道凌王打的是什麽主意,他的用意明白,是要告诉各国要娶他的公主、得到歧兰国的庇护,是必须付出代价的。而且歧兰不是空口白话,当殿封的功臣正是要宣扬国威。

一支公主的亲卫军就能平乱,那正规军必定更为骁勇,敢以拔除封邑主的手段来治水,就是告诉各国他歧兰王的魄力,这可以用在内政上,自然也可以用在外交上。

只是各国的王子使臣,万万没想到会见到这一幕--

当聿亟琌及纪谨绍被召上殿时,凌靘瑶满是期待的望向了纪谨绍,可却没得到纪谨绍的回应,凌靘瑶想,可能是大殿之上人太多了,纪谨绍不好太过张扬两人的关系吧!於是她释怀了。

可是当凌王封赏完毕时,却没听到两人的谢恩,此时大殿之上,突然一阵静默。

国相纪臣哲发现纪谨绍没有谢恩,出声提醒:「聿将军、谨绍,该谢王上恩典啊!」

纪谨绍抬眸望向了凌王,凌王不解的望着,直到纪谨绍再度垂首,拒绝了他的恩典。

「王上,这功……臣受之有愧……」

来了!终於来了!凌烨姬未褪的冷笑收了起,她先是望向凌靘瑶一眼,後者也发现了她的笑容,凌靘瑶此时,顿失了方才打压了凌烨姬的得意。

凌烨姬一向是孤高冷傲的,可因为没有足够的势力支持着她,凌靘瑶总觉得她的傲气是虚有其表,可如今凌烨姬一脸万事尽在其掌握的神情,却让凌靘瑶一阵退缩。

彷佛她才是占了别人位置的篡夺者,如今凌烨姬要夺回去,也有信心夺得回。

可凌靘瑶看不出凌烨姬有什麽计划。

纵然凌靘瑶再有心机,但毕竟涉世未深,她觉得好似有什麽大事将在她眼前发生了,可却毫无头绪。

凌烨姬佯装出焦急,好似有什麽急欲隐瞒的事不欲人知一般,急喊出声:「纪卿,该是你的功绩就受,谢恩吧!」

有异!凌王毕竟老谋深算,当下就觉得情况有异,正要遣两人退下,明日再针对封赏一事深谈时,纪谨绍抢先凌王一步开口了。

「大公主,微臣万万不能抢了大公主的功绩,这样微臣心不能安。」

客席之上的姚楚云挑起了眉,怎麽今日凌王要宣扬的国威,是出自於凌烨姬的功绩?这凌烨姬不过深宫里的一名公主,能有什麽功绩?

「够了!我说你谢恩你便谢恩。」

「大公主,恕臣无法从命!」纪谨绍转向凌王禀报,不给任何人插嘴的机会:「王上,其实这治水之策非是微臣的主意,是先前与大公主畅谈国事时,微臣提到了茂江的水患,大公主想出的治水法,但大公主说她毕竟并非是朝廷的朝臣,所以把这计策交给了微臣,让微臣对王上提出建言。如今,治水之策有了成效,百姓歌功颂德、王上龙心大悦加官晋爵,但微臣却受得一点也不坦然。因为这计,非是微臣自己的主意啊!」

凌王怒目切齿,但在这情形下却不能降罪予他刚刚才要封赏的功臣。

他太小看凌烨姬了,她终於要显露出她的野心了,她在趁着这个各国与会的场合,要告诉这片神州大地上的所有人,比起另一个公主,她更有治国之才,而他这个歧兰国主君凌叡权,是个竟然还打算把王位传给另一个公主的庸君!

「谨绍!你胡说什麽?」纪臣哲当然看得出来凌王大怒,他身为国相,万般算计竟没想到有一天被自己的儿子算计了,儿子表面上敷衍应和了他,事实上,却是选了那个惊世公主为主子。

「国相,谨绍句句实言。」纪谨绍拿出了一支图轴,呈上:「这就是证据,这是当时大公主画下的北方疆域图,臣便依此图对茂江进行治水工程,如今业已竣工,这是大公主的功劳,非是微臣的。」

凌王要宫人将图轴呈上,他接过图轴一摊开,跌宕遒丽的笔触的确是出於凌烨姬之手,她虽身为公主,但落笔却如书法名家一般挥翰成风,字迹相当容易辨认。

凌靘瑶再傻,也发现自己被骗了,纪谨绍对她的甜言蜜语不是真的,他的主子是凌烨姬不是她!凌靘瑶想起自己多次在父王面前为他美言,发现自己竟是被利用了!凌靘瑶只觉得羞恼非常,对纪谨绍曾经的动心,如今转化为恨意。

半跪在纪谨绍身边的聿亟琌,垂首却瞥见了凌靘瑶脸上的青白交替,他暗自露出冷笑,凌靘瑶,你得意够久了,跌一次跤,也不冤。

凌王硬是堆出了满满的笑容,化解这个僵局:「我的公主有这等治水之才,想必未来要治理一个後宫,便是轻而易举、一蹴而就了吧!」

事已至此,凌王还当真不死心。聿亟琌听着凌王的回应,配合纪谨绍,推波助澜:「王上,臣能对贺阳寨的情势如此透彻,也是因为公主早在一年前就要臣派亲卫军前往勘查,此战大捷,公主功不可没。」

凌王已经不意外了,连纪谨绍都倒戈了,聿亟琌这举动才显得平常:「所以聿卿你不谢恩,也是跟纪卿一样,认为自己受之有愧?」

「王上圣明。」

「聿卿、纪卿,即便我有计策,真正实行的人是你们,功臣你们当之无愧。」凌烨姬笑着谦让,淡淡的笑意让她看来是如此明媚闲雅。

歧兰国神秘的王嗣,如今各国使臣王子全见到了,若说二公主天真随性,乍见会被她清丽的容貌所吸引,那大公主的冷艳孤高,乍见虽让人觉得高贵不易亲近,但知道了她处事有不让须眉的气慨,亦让人不自禁的崇敬、倾慕。

凌王知道这样的场合不宜发难,而且他也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可以发难。最终凌王只得吞下这个算计,让凌烨姬如了愿。

凌烨姬的计划就只有如此吗?凌王不觉得这计会如此善了,毕竟这样的理由并不够充分可以改变他的决策:「大公主说得没错,纪卿、聿卿,这赏赐你们就坦然收下吧!」

纪臣哲看不出凌王的真正心意,总之事後他可以想办法因应,这事就先在此打住吧!

「聿将军、谨绍,再不谢恩就是抗命了!」国相见状立刻开口劝告,儿子当廷选了主子是无法改变了,他得思考对策如何安抚凌王,让他不至於秋後算帐。

至於那失宠公主,此举她真能提升地位便罢,若不能,他得想办法为自己、为儿子,来对她做切割了。

聿亟琌及纪谨绍知道凌王的压力还不足以大到改变决定,但因为有後计,两人也谢恩回席了。

封赏的事告一段落,各国开始呈上要送给凌烨姬的生辰贺礼,大多数都是一些珍宝、名贵的丝绸,生在富庶的歧兰国,即使再不得宠,这些礼物并不罕见,所以凌烨姬都是见过的,凌烨姬一件件的收下贺礼时,都是一如往常有礼但却看得出并不是因为欢喜而笑的笑容。

直到……定瀛国送出了雪漾兰。

各国与会者私语起来,实因雪漾兰已绝迹多年了,没想到定瀛国竟能将雪漾兰复育,甚至还配出十种不同的花色。

当十株不同颜色的雪漾兰被运至英武殿时,凌烨姬虽知道姚楚云对她势在必得,但还是不免因那十株雪漾兰盆栽而欣喜。

凌烨姬早知道定瀛国已复育出了雪漾兰,但真的见到开花的雪漾兰、闻到雪漾兰的香氛,她很难不显露出她的惊喜。

她本就爱兰,而何况是绝迹多年的珍贵兰品,她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多谢定瀛二王子。」此时的凌烨姬才抬眼望向了姚楚云,她记得多年前他曾代替姚映蝶成为呈贡使前来,但由於凌烨姬并不注意他,也鲜少与之交谈。

如今她才知道原来父王对姚楚云称赞不是因为属意他为婿而夸口,而是姚楚云真拥有潘郎之貌。

客席上的姚楚云当然也发现自己的不同,对於他国的贺礼只是有礼但无真意的笑着的凌烨姬,在看到他送的雪漾兰时,表情的确有了波动,姚楚云也早知,这是凌烨姬必然的反应。

他扬起手,示意抬着贺礼入内的定瀛国侍卫退至他身後,才对着凌烨姬一揖:「能让大公主喜欢,那这些兰品也荣幸。」

姚楚云的声音一出,凌烨姬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这声音……不正是那夜一身夜行装,闯入她的寝殿,对她轻薄无礼的蒙面人吗?

姚楚云知道她认出他的声音了,他回完礼後只是迳自坐回客座,独留凌烨姬的错愕。

而聿亟琌,偷偷的对凌烨姬及姚楚云的这个互动留了心。

将生辰礼进献英武殿的行列还没完,虽然各国的礼已呈毕,但还有一些来自歧兰国臣子的贺礼,歧兰国的臣子大多知道凌烨姬不受宠,没有费心去奉承她,自然礼也显得乏味,直至,殿门口唱名的宫人,唱出了下一份礼的送礼人,才又吸引了殿上之人的注意。

一只锦盒被宫人送了进来,聿亟琌示意要宫人直接呈上殿,但不是交到了凌烨姬面前,而是凌王的面前。凌王打开,是野山蔘。

「王上,这是贺阳山有名的百年野山蔘,是贺阳山下的居民为了感谢公主,又得知公主因为王后的病休养不见起色,日日郁闷不乐,所以特地呈上的珍品药材,希望能对王后的病体有益,公主能早日重现欢颜。连芜蔘都无法让王后的病有所起色,所以当臣听见了百姓送上这稀有山蔘,便想或许这山蔘更有药效,因此臣大胆作主,迳自收下了居民的献礼,还请王上见谅。」

凌靘瑶听见了聿亟琌的意有所指,此刻她已是非得用尽一身的气力,才能制止自己拂袖而去。

但凌靘瑶万千不想留在此地,看着凌烨姬在计谋得逞的同时还要一讪凌靘瑶半年前耍的那条芜蔘之计。

聿亟琌的禀报解了凌王的疑惑,他才想凌烨姬在这场合使这计,却又不足以让他改变让她出嫁他国的心意,那又为何要使这计谋?现在凌王理出头绪了,凌烨姬是打算利用舆论的压力,让他打消念头,把她留在国内。

他相信再过不久,便会有来自茂江及贺阳山近郊居民的谢表及提议将凌烨姬封侯的上书了。

「百姓既然有此心意,那便收下吧!来人,把这山蔘送至王后寝殿,入药让王后服用。」

聿亟琌看着那锦盒被送往了王后寝殿,他事先已给了谈役锋指示,此山蔘可连服三日,谈役锋的解药亦需连服三日,三日後,当凌王知道王后真因喝了这山蔘而渐有起色,那势必会是凌王这一生中,最让他高兴不了的欢喜事吧!

不过……他舖陈的计还不止如此,他相信凌王应该也猜到了。

果然,当宫人再唱名最後的贺礼时,凌王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那是四份分别来至茂江沿岸三邑及贺阳山所在的尧邑所送来的贺礼,是万人谢表各一份。

「关於大公主的治国之能,你们倒不像瞒我一样的瞒着百姓啊!」凌王的脸色平静、水波不兴,只是平舖直述,但内心早已如湖面之下的旋涡,翻搅不已。

「王上,百姓长期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对这治水之策视如救星,在微臣到场监督工程时,更是夹道欢迎,微臣实在不敢独揽功劳,所以对百姓坦白说出。」纪谨绍恭恭敬敬,连语气也是温和的,相较之下,倒觉得凌王并不是如此从容了。

「臣所领的本就是公主的亲卫军,打着的是我歧兰王嗣的旌旗,再者以代王室出征的名号平乱,可震惊匪寇又可安定军心,这是战略。」相较於纪谨绍的恭谨,聿亟琌就显得气逾宵汉了,彷佛他才是将军,他知道什麽样的战略,对他的战事最有帮助。

姚楚云也是明白人,自然知道凌烨姬的计谋,他发出近乎赞叹的低语:「凌烨姬这女人太聪明了,我更想要了,只是……这计真是她想的?」

「那是当然,二哥别小看烨儿了,若不是那身痼疾,她的成就绝不是现今如此而已。」姚映蝶听见了姚楚云的话,却不曾怀疑这计不是出自凌烨姬,凌烨姬当年发下豪语,她要走出被禁制的人生,如今她依然深信。

「所以凌烨姬想的是封侯,而不是选个王子嫁了?」

「二哥怎知烨儿是想封侯?」姚映蝶不明白,眼前有什麽迹象让二哥这麽想?

「你别管我怎麽知道,不过既然凌烨姬有此心,我怎能不帮她呢?」

姚楚云话方说完,便鼓了掌,朗笑出声。此举,让一殿的与会者全将视线转至了姚楚云身上。

「大公主的能为真是让人惊艳不已啊!大公主如此得民心,茂江流域三邑如今封邑主已撤,而与我定瀛交界的尧邑封邑主年岁已大又膝下无子,近来更因贺阳山之乱而心力交瘁,只想交出封邑告老,我想……这四邑的居民,应会十分渴望由大公主成为封邑主,近来必会上书陈情吧!」

聿亟琌望向那个刚刚与凌烨姬有了异常互动的定瀛二王子,他可没忘记这人是凌王属意的驸马人选,如今点破此事,为了什麽?奉承凌烨姬?

英武殿里如今的暗潮汹涌,是即便不知情的与会者,都觉得有异的诡谲程度了。

凌烨姬不想嫁至他国、想得邑封侯,便是想留在国内,与她一夺王权。凌靘瑶再不明白,姚楚云说得清楚,她也该懂了。

她望向父王,想看到父王的拒绝,她知道这样的场合父王不能显露对大公主的戒心,那麽他国便会知道大公主是不得宠的公主,那父王想要结的亲盟,便会有变数了。

可她还是希望父王反对,自小她就被呵护宠爱,被告知是下任的凌王,这一切她已视为属於自己,她绝不可能再退居成为竞争者,而且是和这个她从来没放在心上、觉得她不足为惧的凌烨姬一起竞争。

「定瀛二王子说得没错,看来我得好好考虑,我这个这麽有能为的大公主,该得到什麽封赏了。」

虽然凌靘瑶心里有了准备,但真听见父王这麽说,她的自制力终於到了临界点。

凌靘瑶再也顾不得场合,起身对凌王说她身体不适,要先离席,在没得到凌王的回覆前,便拂袖而去。

凌靘瑶就这麽离开英武殿,着急的不只是凌王而已,但在场各国的王子使臣都在看着,凌王只能忍耐,他不能成为各国的笑谈,他见聿谷涵心系凌靘瑶,正站起身要告辞追上,凌王以眼神示意了他,要他静静追上,不用禀报。

端着虚假的笑意称赞着凌烨姬,凌王此时心底又突然浮现出当年预言师的预言──

国家易主、君臣败亡、兵燹乱世。

如今凌烨姬这麽想要留在歧兰,不正一步步的往预言更接近了一步?

凌王眉心出现了怒意,他定要保护歧兰,绝不让聿王后的咀咒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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