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时间廖琹瑜将许阳离取了代称,猫先生。
高傲、不爱理人、我行我素、唯我独尊,就是毛病一堆。
但,很快的,她就发现这样的小名会被误会是男朋友,她明明没感觉亲昵,明明初衷是贬义的。
偏偏许阳离挺喜欢的,她的朋友初次听到笑得极度暧昧。
她不得不默默嘴上改口。
廖琹瑜更不能理解的是,孤傲这点高中时期不怎体会深刻,大学开始倒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她想着:果然是有偶像包袱了,知道形象管理。
然而,女生们依然不增反减得飞蛾扑火。
她这个称职颜狗都忍受不了许阳离的脾气,她们的喜欢真是超现实。
「你哪里忍受不了?不是包容得很好吗?」
廖琹瑜一哽,被冰淇淋冻得口腔没了知觉,但气势不能弱。「哪里!你别胡说!咳咳咳……好冰。」
「是谁前天还指天发誓绝不接他电话,要封锁已读,结果昨天听到他喝醉酒就眼巴巴拦了计程车去善後?」
「我那是成全我们多年兄弟情……」直着脖子,廖琹瑜眼神闪烁,低着头,藏着情绪。重新抬首,故作从容,「而且,他那时候说他分手了,失恋的男人很可怜啊,我这种手足必须去关怀失去衣服的男人。」
「你的关怀是给他当衣服?」
廖琹瑜狠狠呛到,清澈的眼眸笼上巨大不可置信,推了喝饮料的朋友一把,尽管引来她的横视,她不解气。
「瞪我干麽!我才要生气,你这什麽……这什麽超难听比喻!」
给他衣服……这句话太有歧异、太有颜色了吧。
朋友笑咪咪不说话,可谓尴尬又不失礼节的笑。
好,尴尬的是她,她莫名心虚。
「……没女朋友我就不用避嫌啦,我跟许阳离本来就是朋友吧。」
「你这朋友还管你吃喝,兼司机。」她口齿不清咬着珍珠,「说出去真的不会有人相信,许阳离这种男神给人当工具人。」
「……我没这样想。」她捶胸顿足啊,她平时多受委屈。
许阳离那些餐费根本是她的工伤补偿,她有苦说不出。
「他酒醉你蹭什麽车?」话题又绕回当天兵荒马乱。
「唔,他付钱的计程车。」
这类似的争论重复多次,朋友总是嘲笑廖琹瑜是个孩子,选择性见钱眼开,对谁都有防备、对谁都有股气,甚至能说一句端着高自尊心,似乎将所有任性和无赖全在许阳离身上用尽。
廖琹瑜努努嘴,猫先生跟工具人沾不上边,他没有追她,也没有认劳任怨,退一万步说,勉强能称一声乾爹。
舔尽最後的冰淇淋,粉嫩的舌头满足的滑过嘴角,笑眯了眼睛。顷刻便将这个困扰抛到脑後,廖琹瑜与许阳离的关系问题不是一天存在的,能耗到此时此刻,她相信能再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将包装袋垃圾塞进朋友掌心,好听的声音尽是没心没肺的笑意,「我去练习啦,帮我丢垃圾。」
「廖琹瑜,出来,你妈让你回家。」
眼都没睁开,看来是将震动的声响当作闹钟滑开,却是接通了电话,她闻声,有一秒的思绪飘移,这声音可真好听,像许阳离那个讨厌鬼。
太可怕了,连梦中都要来占据。
她翻了身,无声的哀哀两声,娇小身下的木质地板带着凉意,刮走她的体温,她将头埋进外套里躲避嘈杂也汲取温暖。
浅淡的呼吸声传递过去,彼岸的男生压压太阳穴,好气又好笑,他沉了嗓,声慢了下来,「许阳离来了。」
然而没有得到总是灵验的惊醒。廖琹瑜哼了哼,娇气又狡诈,「我又不在宿舍,他堵谁呢……室友和阿姨都帮着他……颜值果然是通行证……」
许阳离默了。这人倒是会用心机,知道不能老是藏在宿舍睡觉。
十五分钟的时距,通话没断,廖琹瑜显然已经回了梦乡,许阳离一路听着她平稳的气息,他揉揉额际,深感自己病入膏肓,廖琹瑜什麽行为都牵扯他的情绪,尽管只是这样平淡的存在。
在他眼里全落成了依赖与安全感,他心底陷落了一部分。
许阳离推开舞蹈室的厚重铁门,争先恐後闯入的光线照在女生蜷起的身子,她背对着且毫无知觉,当门徐徐重新阖上,昏暗不成为阻碍,许阳离很快适应了不足的亮度。
放轻步伐走到她身边,眸光深邃,颔首低头,凝望许久,记不清时长,她的睫毛偶尔轻颤,似乎睡得不安稳,总是张牙舞爪的朝气、每次任性都有自己的一套道理,此刻却安安静静缩着手脚,将时光与喜欢的情绪的放缓了。
在周身、在胸口,太过清晰。
许阳离坐了下来,将自己的一根手指强硬放入廖琹瑜的掌心,眼见她下意识牢牢紧握,没忍住,轻轻勾起唇角。
这般类似盖棉被纯聊天的陪睡情况,在他们两人之间已经见怪不怪。
忽然就不想喊醒她,这麽望着她的睡颜,时间也不算虚晃。
但是廖琹瑜蹙了眉,纤瘦的双腿又往上身缩了缩,许阳离查觉到她似乎感觉冷,他永远没办法看着她感冒不心疼。
压下情动,狠心推了她脑袋,立刻,廖琹瑜发出意味不明的呢喃,像撒娇、像耳鬓厮磨的软语,他的眸色深了深,克制不动。
「廖琹瑜,起床了。」
「……嗯。」
大概真的冷得不好睡,廖琹瑜艰难睁开一只眼,朦胧视线里出现熟悉的轮廓,理智没来得及上线,她扭扭身子,往温暖地方靠近,撞到许阳离的脚,懊恼的拍拍这大腿,许阳离顿时浑身僵硬。
低头望着她作乱的手,偏偏她没有多少意识,他伤神的抿唇,另一只手一把捉住,一鼓作气使力,将她扯起来,腾空了一瞬,廖琹瑜吓得脑袋清明,双眼眨眨,马上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怀抱。
错愕得睁着眼睛,两人四目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