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於ST区金色街道末端角间的黑天鹅1911是属於我的咖啡馆。
另一端则以许阳离的室内设计所起始,稳重的大理石外墙仍旧不减华贵的风采。
金色街道有最浪漫的氛围与景色,是这个城市最早迎接夕阳的地方,更有金钱贵气堆砌出来的奢华。
颓靡又醉人,复古文青又时尚流行。
谈上实际的地价与投资效益我就是一窍不通,创立之初许阳离近乎每天都上百次的鄙视我这个猪一般的队友。
我和许阳离以六比四的股份比例经营这家文艺咖啡厅。
好吧,那个比例还是我还债两年才达成的理想平衡,怎麽也显示了人穷志不穷的勤勉形象。
好吧,这间店的室内设计是许阳离亲自手笔操刀,不单是意外荣获设计界新人奖,必须说的是他违背设计人不明言的规则,没向我收半毛钱。
被他屈指可数的良善感动,我熏得自己满脸油烟替他下厨聊表感谢,殊不知此举毒了他一把,他从此封了我家厨房。
因此,延续着我们一贯剪不断理还乱的无解关系,这间咖啡厅又增添我们生活中的牵扯。
九点三十五分。
货柜箱造型的外墙右侧凿出玻璃的推门,锈色的古风把手上歪七扭八得挂着休息中的木牌子,左侧横架上圆圆的仙人掌可爱且质朴。
擦拭着餐桌的兼职生Stella隔着玻璃朝我露出明亮的笑容,店内员工各司其职,忽然显得我这个老板特别怠忽职守。
「Yuna姐,哟,早安。」
Jim流氓似痞气十足的朝气问候语风铃声同起同落,黑色围裙斜斜系在腰际,手中大煞风景的扫把快被他挥舞成麦克风。
正想一如既往地给他一个微笑,脑中灵光一闪过他昨天泄漏的天机,笑颜未展开,不动声色的眯了眼睛。
但是他是多察言观色的老油条啊,见苗头不对,老早卷着扫飓风也似地跑开,徒留一室响亮的哀鸣绕梁。
「哇哇哇老大骗人啊—说什麽装处之泰然、什麽泰山崩於前不改其色就没事啊,我被骗啦啦啦—我还不如今天抱病假—」
与一旁打理柜台的小工读生面面相觑,他是吃了亢奋剂吗。细细琢磨他的话语,Jim这麽笨,想想有点悲伤,被许阳离坑了都不知道。
「他是傻吗?他就算逃了今天不来上班,总不能辞职躲一辈子吧?」
「噢、Jim哥说Yuna姐是金鱼七秒记忆力,隔天记忆绝对会只剩下渣。」
失言者连忙从厨房窗口探出头来,顾此失彼的忘了辩驳,只管教训小妹。「新来的你背叛好人啊!」
任由笑闹的喧腾掩盖悠扬的古典乐声。
盯着墙上质感黑色的错落数字钟,辨识许久才看清是几点几分。必须在营业尖峰期间前先让厨师完成许阳离的午餐,反正义大利面放久就是变成凉面,坏不了。
随口交代了厨房,至於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厨师想让背後金主吃上什麽样的料理,绝对不在我管辖之内。
走进以特色M字型铁杆隔出的空间衡量格局与距离,这里能规划文创的活动,创作分享或背包客经验交流,偶尔还能给予设计系学生寄卖作品。
店面後方刻意架高部分的天花板,拉起楼中楼式的二楼表演区。那里闲置许久的纯白色钢琴已经签约表演者,可以再开放附近高中学校民谣吉他社的学生当作小型成果发表。
回头将细节补足再送定稿给许阳离。视线落在初版的企画书,露出思忖的复杂神情,高中时期明明是学生会公关部的我,究竟是为什麽企画书写得比公关函要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