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男人,他伸出手把我从堕落的深渊救了出来。」*
『阿姨!阿姨!我姐姐她的手满满都是血躺在沙发上,求求你帮忙我救救她。』
我跟潘家铭站在急诊室外面,我坐着他站着。我的双手十指紧扣,不停的发抖着。
打开浴室的门,看到的是璟华躺在血泊中,雪白的手被鲜红的血给染上了红色。
那个景象,我弟弟也曾经看过。因为我做过相同的事情。
而潘家铭会在我旁边是那时候他刚好打电话给我问我回到家了没?於是我才跟他说并且叫救护车,他就跟我一起来到这里等璟华。
脑子里没有办法思考了。没有办法。
「冷静下来,你不是曾经也做过这种事吗?」潘家铭冷漠的对我说,我没有回答他,还是低着头看着我的手。
「不用担心,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昨天就要问清楚了。」
「我知道,你不用再说了。」眼睛有点点的湿润,讲话开始哽咽,再一次我感到害怕。
害怕失去重要的人。
这时候我跟潘家铭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正是我现在最不想面对的人。
「杜……安祈。」他喊着我的名字,我看了他一眼後把视线转移开来,伸出手拉住潘家铭的衣摆。
「请问谁是薛璟华的家属?」医生从急诊室出来就问这句话,现场却没有人回应。
过了一秒後回应医生的人是穆少远,「我是她的导师。」
“导师”两个字一说出来,我就感受得到潘家铭的视线,他的嘴形对着我呈现“哇”的字形。
「是她的导师吗?那这位学生的家长……?」医生问穆少远,穆少远冷静的回答:「她的父母目前人都在国外。」
咦?璟华的父母亲都在国外吗?我都没有听璟华提起过她父母的事情,为甚麽?
「是吗?难怪……」医生托着下巴低喃着,我赶紧从椅子上起来问医生,「所以医生现在璟华她怎麽了?还好吗?」
「薛璟华同学她,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甚麽?」璟华她,怀孕了?
她怀孕了,所以昨天才会有那些症状。这也不就代表其实她早就知道了吗?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
「手上的伤口我们已经为她包紮好了,等等在观察一下就可以出院了。」医生说完後便离开我们继续看他下一个病人。
潘家铭走来我的旁边拍了我一下肩膀,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还看了穆少远一眼。
「你去陪陪你朋友,她现在需要你的陪伴。我在车上等你。」说完,他便离开我跟穆少远走到医院外面。
我和穆少远之间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我不发一语打算听潘家铭的话去陪伴璟华并且问她,今天我一定要问清楚。
走离开之前,穆少远喊了我的名字。
「杜安祈。」三个字并不是两个字。
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看去。
「那男生是谁?」
「跟你没有关系,所以你不必要知道。」
「我需要知道因为我是你的导师。」
「他是我的好朋友。这就是你要的答案,可以放手了。」语毕,他放下我的手後我就继续踏出我的步伐。
因为你是我的导师,是吗?
来到璟华的病床旁边,坐了下来。而璟华是醒的,她看了我一眼後把视线转移到某处呆滞的望着。
「可以告诉我吗?」我开口,握住她打点滴的那只手,「告诉我你发生了甚麽事情,把悲伤说出来不是很好吗?」
话停了下来,但是璟华还是迟迟没有开口,我有点难过。因为璟华并不打算要把悲伤跟我说,想要打消念头不要再问的时候她开口了。
「我在简餐店打工,认识那里的老板。他很年轻大概二十五岁左右吧?长得很帅,对我也很温柔。我们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下彼此产生了感情,就这样开始谈恋爱。」她说,两眼无神望着一对母子手牵手的样子。我清楚的看见在她双眼里打转的泪水。
「我们交往一阵子後,他对我坦白说他自己其实已经结了婚,可是婚後两年了,他的妻子却迟迟没有怀孕的迹象甚至把错都怪在他身上,让他备受压力以及折磨。所以他想要跟他老婆离婚,跟我在一起。一开始我很排斥,排斥当一个小三,更排斥介入别人的家庭。但我最後还是抵不过爱他的那份心情,继续跟他在一起,愚昧的期待、等待他跟他老婆离婚也傻傻的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付出去。可是我错了,我太傻、太笨相信了他。我们发生关系後,当我发现我有小孩的同时他老婆却也刚好怀上了小孩。老天就是这样的捉弄人,於是他选择另一个他的孩子,抛弃我跟他的孩子,他对我说不想要结束这段感情但是却要求我把孩子拿掉。哈哈……谈了恋爱真的会变盲目。」从她的眼角滑落出泪水,我听了也很不舍。
「所以我想不开,本想说就这样离开他好了,自己扶养小孩。谁知道他昨天又来找我,我以为他回头了,没想到他只给我做手术的钱还有对我说:对不起,委屈你了。这句话分明就意味着,我只是一种让他发泄的物品。他真的很渣对吧?我也真的很傻对吧?」璟华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紧抓着棉被双手都已经泛红露出血丝,她的眼泪不停的流出。我伸出双手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着:「璟华,没事了……我会陪你的。我会的。」
从病房走出来,我看见倚靠着墙的穆少远。我和他对望,彼此一言不发。
「她睡着了。」我跟他报告我该报告的事情,他没有回应只是一直看着我。
「知道了,我会在这里看着她等会再离开。」良久,他才回应我。
只要看见他,心就会开始泛疼。有点难受,感觉眼睛热热的。
「那我先走了,老师再见。」走经过他的身边,以非常快的速度。我能感受的到後方传来的炽热视线,我尽其所能的无视那视线,但是就是无法忽视不管。
离开医院,我才允许我自己流下眼泪。蹲下身体嚎啕大哭,看见从前方走来的一道身影我能猜得出来那身影是谁的。
「就是他吗?你昨天跟我说的那个男人。」那道身影的主人问我,我点头间接告诉他我的答案。
「据我了解……你跟他应该还认识不久吧?」
「就是不懂,为甚麽我明明跟他认识不久我就对他产生这麽深的爱情。我真的不懂……可以告诉我答案吗?潘家铭。」手指拉住潘家铭的裤管,他蹲下身把我拉进他的怀中。
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了国中时候的我和他。我对他坦白我所有的罪行的时候他也对我做出这个动作,他的这个动作总是会让我感到心安。
「我也不知道答案,知道答案的人就只有你跟他而已。」
我。跟他。
知道答案的就只有杜安祈跟穆少远,没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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