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露西雅的声音响起後,不用数秒,整个大森林立刻像是有生命一样往跑道下面缩回去。
很快的我们就看见跑道上躺了很多红白队的伤兵,阿利跟一个学姐在更後面一点的位置;离我们俩最近的是喵喵跟被她压着的千冬岁。
比赛一结束,喵喵马上就从千冬岁身上跳起来,笑嘻嘻的朝友人伸出手将他一把拉起。
几乎是在场内结界解除的同一个时间里面,穿着蓝袍的医疗班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蹦出来,把跑道上的伤兵全部给收拾走了。
还有一个蓝袍特地走到躺在跑道上的我们两人身边绕了几圈,看我们没受什麽伤之後才走开。
慢慢地从地上爬起身,我接过漾漾手中的接力球,把两颗球都交还给工作人员。
阿利走过来把我和漾漾都从跑道上拉起来,「褚和羽两人都做得不错,可惜这次平手,下次一定要分出胜负啊。」
他笑哈哈的同时拍了拍我们两人的肩之後就混进其他还留在跑道上的队友群里了。
喵喵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一把拉住漾漾的手臂,「漾漾和若若都辛苦了,之後要继续加油喔!」
她笑得超级灿烂,和跑个接力跑到一脸疲惫的我形成很大的反比,不过与其说疲惫,不如说我是觉得心累了。
「如果平手的话算双方都得分吗?」
看着慢慢朝这走来的某队友,我和千冬岁两人很有默契的同时伸出手互相击掌,击完掌之後我立刻转而巴上千冬岁的手臂,半靠在他的身上稍作休息。
真的好累,只是跑个接力而已怎麽可以这麽累。
「没错,如果最後两队积分都相同的话会在另外举办简单的比赛分出胜负。」任由我靠在身上休息,千冬岁这次不是露出邪笑,而是平常的笑容了,「所以下次我们可不能放水了啊若若,漾漾进步太多了,不能再让步了。」
「知道了。」举起手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我看着漾漾,「下次遇上就不会是用刀背了,漾漾。」
「求你们继续放水好吗呜呜……」
「我拒绝。」
「喵喵也不会输的!」用力的握起拳,虽然第一战平手,但这仍然无法抵挡喵喵的超级好心情,她摆出了要我们一起对阳光宣示的动作,整个人金光四射非常耀眼。
「好啦,你们要加油喔。」千冬岁敷衍性的拍拍喵喵的肩膀,然後抓着我转头往我们那组走去。
距离下场比赛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和千冬岁离开跑道回到红队後,跑道中间的那个空地连同工作人员一起清场完毕之後发出了震动,接着像是地震一样,整个地面都裂开来往下凹陷,很快的就出现了一个像是人工雕凿的平滑大坑洞。
坑洞从底下开始冒出水,带着烟雾,呼呼的开始沸腾了。
整个场地瞬间变得很像露天温泉一样。
『障碍水上竞赛即将开始,请各组挑选出适合的五名选手!本次比赛将在沸腾的地狱之水上取得唯一的深之珠,哪队取得深之珠就归於哪队。』
露西雅很热烈的这样说着,『就如同大家所知道的,深之珠是海民最为珍贵的养殖水珠,在魔咒或武器方面都有很强烈的加效功能。本次学校大手笔的准备了全组人员份量,只有赢得的队伍可以将深之珠带回,请大家要加油喔!』
其实我没听过什麽深之珠,一听到养殖水珠这四字,我只想到国中课本上曾经出现过养殖虱目鱼、养殖牡蛎等等毫无营养的字词。
但两边的队伍一听到深之珠都乐得快疯了,大概是非常贵重的东西吧。
早就见识到学校有钱的程度,所以比赛奖品是这种贵重的东西我也不意外就是了。
「若若,你累了吗?」正在挑选上场选手的夏碎学长突然转过头看向我,「第一战你做得很好,如果累的话这场就先休息吧。」
「哼,接力赛不就绕操场跑个圈而已吗?有什麽好累的。」夏碎学长的话才刚说完,某个在接力赛上没有被医疗班收拾走的人看了我几眼,然後撇过头装作不以为意的随口说说,但声音却大到连靠在栏杆上休息的我都听得见。
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我睁开眼,往亚德学长的方向看去。那个小卒仔还偷偷躲在夏碎学长身後也太卑鄙了吧。
从来都没有怕过学长姊的千冬岁立刻帮我回嘴了,「总比拿到球跑不到半圈就被轰下场的亚德学长好吧,明明前半段还搭着使魔走的不是吗。」
粉色脑袋好不容易才从千冬岁的肩膀上离开,我眨眨眼,没打算理会亚德学长,「不累,这场我可以上。」
「好,那麽一年级就由你和西瑞上场了喔。」也没开口多说些什麽,夏碎学长笑笑的这样和我说,然後他转头看了亚德学长一眼。
只听见遥远的一方传来非常不爽、不爽到极致的咋舌声,接着亚德学长就这样走开了。
「啊?」听到夏碎学长这样说,我满脸不愿的扭过头往旁边一看,果不其然看到已经站在场边跃跃欲试的西瑞了。
唔……好吧,反正又不是没和那家伙同一队过,不过一起上场搭档的经验倒是没有啦。
但这次比赛人数少,场地空旷又没有障碍物,应该是比较倾向一对一吧,队友长怎样都不影响,只要西瑞不要打到忘我,不小心把我一起打进去就好了。
只是这场比赛的福利这麽好,随随便便就派两个一年级上场也太大胆了吧?明明看起来有很多厉害的学长姊。
讨论的时间一到,双方选手纷纷上场。
在两边的吆喝声当中,西瑞大吼大叫的声音几乎压过所有人,「觉悟吧敌人们!刚才是因为本大爷没有出场,这次本大爷闭关出山之後就不会让你们太嚣张,给本大爷乖乖等死吧!」
毫无愧对於被我和漾漾私底下称作天然仇恨值吸引机的名号。
一开场就一脚踩在不知名方形物体上面,根本没有穿运动服,还是我行我素穿着花衬衫的某鸡头非常嚣张的往白队那边叫嚣。
咱们自家人都露出一种很不想承认他是同组的表情。
可是我已经丢脸丢到很习惯了,默默地从千冬岁身上爬起来,我打算去执行正义之拳把西瑞拖下来时,身旁的人突然抓住我的手,「真的不累吗?不要勉强。」
「哈!你什麽时候开始跟雷亚尔一样变成老妈子了?」
「谁叫你每次都乱来。」千冬岁一秒翻我白眼,「从在湖之镇开始我就是你和漾漾的老妈了好吗。」
他是指我们对上螳螂人的那次,我和漾漾不顾他的阻止就冲出去结果被当成目标的时候。
哈哈乾笑两声,我装做什麽都没听见的直接跳上场把西瑞抓走,退到夏碎学长身後。
这次出战的除了夏碎学长、我和西瑞之外,还有另外两个看起来实力也非常高的学长姊们,他们的表情看来对这次的比赛完全势在必得,一整个很有安心感。
两人对着我笑了下,完全没有任何敌意的模样让我替自己掬了一把同情之泪,终於遇到正常人了。
「若若!」闻声,我手里抓着还想继续叫嚣的西瑞回头往白队选手席看去,只看见漾漾拼命的在胸前替我画十字,还给我双手合十拜拜咧。
一副我已经死了的模样到底是怎样啦?
随着漾漾悲切的眼神看去,我居然看见学长和阿利一起跳上场了……不不不,阿利就算了,但和学长参加同一场比赛是天要我亡也的意思吗?
接力赛没遇上是幸运,但难保第二场就不会遇到啊……摀着自己的肚子,我开始觉得胃痛了,现在可以要求更换成员吗?
我早该想到夏碎学长上场就等於学长会上场的,学长看着我家队长冷笑,我家队长一付跃跃欲试的模样,他们两个看起来想互殴很久了。
没有任何理会我内心中的哀嚎,飞到滚水中央的播报员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这就是代表胜者的深之珠,现在我代表大会将它投掷进去。』
语毕,露西雅捧出一个棒球般大小的透明珠子,接着往滚水里面抛进去;水面上发出了水花跟细微的声音,珠子马上沈到最底,『时间不限!先拿到深之珠就为赢者,那麽比赛开始罗!』
几乎是在比赛宣告开始的同时,四周像刚刚一样炸开烟花了。
『水之使,静听我命令而开啓道路。』最先开始有动作的是夏碎学长,他取出了水色的水晶吟诵了基本咒语,接着滚水开始翻腾,慢慢出现很像中空的向下道路。
「嘿,怎麽会让你们这麽顺利呢。」像鬼一样无声无息出现在夏碎学长後面的阿利完全没有犹豫,军刀直接朝催动咒语的人的颈边横划下去。
两方的人马同时在滚烫水池的上方腾空开始行动。
锵然一声,阿利的军刀没有照预期的劈在红组对手的身上,而是被夏碎学长身後的西瑞用兽爪挡下来了,「在本大爷面前搞偷袭,你等久一点再来吧!」
勾起微笑,翻开身体站在对手区域的阿利正式对上西瑞。
「西瑞小心点啊,阿利和上次在商店街找碴的紫袍小混混二人组的程度可不同喔。」甩了甩刚才被西瑞强硬挣脱而有点刺痛的手掌,我朝着正式开打的西瑞喊了声。
但是对方没有回应我,应该是听到了可是没时间理我吧,西瑞一开场的气势就输人家一大截。
也因为我刚才朝着西瑞喊了那一声,结果一个不小心吸引到了咱家学长大人的视线,红眼瞪了过来,「你连上两场啊?」
默默地退到夏碎学长身後,我点点头满脸戒备,「上两场怎麽了吗,学长你想对我干嘛?」
「没干嘛,我只是再想你都已经当过代表队伍的成员了,如果没上个两、三场比赛的话……等运动会结束後你就死定了。」勾起很可怕的噬血笑容,学长一秒将目标重新转向原本应该是自己搭档的友人,立刻展开攻势,『风之歌、水与水连波动,贰肆雨刃舞。』
圈起手,主动发出攻击的学长念出他曾经教过我和漾漾的精灵百句歌,原本已经让出一条路的水面起了很大的涟漪,翻腾的水再度遮盖了信道。
像是被什麽力量给抽起来,滚水突然一大片飞到天空上方,接着落下来的是像刀一样的雨刺,彷佛拥有自我意识一般,利刃开始攻击红队的选手。
立即在身边布下防御,雨刺在距离我半公尺的地方立刻被蒸发消失,我顺势翻身跳离夏碎学长身边,不打算妨碍他们搭档间的战争,反正我没那个胆去妨碍。
因为学长的目标不是我,所以我突然觉得胃不是那麽痛了,都上两场比赛了学长事後也不能对我多说什麽了吧!
同时,红白双方都各自对上了自己的对手,站在场中央的西瑞与阿利甚至已经完全没有畏惧的开打了。
因为这次场地比较危险,所以医疗班的蓝袍就靠在场旁边,准备一有人失败落水就立即上前抢救。
伸了个懒腰,我调整了一下腰上小背袋的位置,身上套着刚刚才拿出来穿的红色运动外套,原本身上的运动服因为在第一战时沾上了泥又有些破损,所以我脱掉了,里头现在只剩一件小背心而已。
「你就是羽若茴,对吗?」
「对。」
「久仰大名了,我是二年B部的菲可斯‧霍可。」站在我对面、唯一还没和其他人开战的蓝发学长很有绅士风度等我调整背袋外加点头回答之後才优雅无比的掏出他的幻武,但他拿出的幻武兵器倒是和他的形象完全不符。
「早就想和你交手看看了,身为一个初入守世界的菜鸟究竟为何可以进入代表队伍呢?对於你的实力我真的很感兴趣啊……明明最初连雪国队伍都打不赢!」
语毕,距离我不远处的白色身影立刻朝着我的方向冲过来,他手里拿着的似乎是一种古代兵器,从他的把柄自鞭身全都是浅浅的水蓝色,单纯的色彩中参杂着一些较深的蓝色斑块和白色图腾,看来是水兵器。
就场地来看,菲可斯较占地利。
菲可斯的速度不慢,但在他将第一鞭朝着我身上挥来时,我早已蹲低身子往前俯冲过去了。
对手的兵器和夏碎学长的长鞭有那麽一点相似,但不同的是菲斯可的兵器自把柄前方延伸出来的鞭子不止一条,且比起传统的长鞭,更像是软剑,而它也不如长鞭般柔软,看上去有些硬度,长度约莫三尺左右。
菲可斯的攻击范围很大,同样的防御区域也大,因为鞭身的材质较坚硬的缘故所以更好操纵,不到零点几秒的时间剑鞭立即改变了攻击方向,扭身往旁边一翻,我勉强脱离攻击范围,但腹部还是被拉出一条血痕来。
而且伤口还不浅,他是来真的。
轻啧了声,我真是打娘胎来没见过这麽恶心的兵器,攻击范围也未免太大了点吧。
压着伤口,因为不怎麽擅长治疗法术,所以我还是只会那其实是和学长学来的一百零一招,只用一层薄冰稍稍止了下血。
抬眼往前看去,我勾起挑衅的笑,「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打赢过黑紫袍?」
「哼,不管怎麽看,你都只是因为运气好吧!」
「只会耍嘴皮子的男人,难怪代表队的名额被我抢走。」
并没有给我任何喘息的时间,菲可斯一鞭接着一鞭朝着我挥来,顺着对方的攻势往後退,我低头再次闪过剑鞭,大概是被我闪到有点不耐烦了,眼前的人竟然猛地将自己的幻武往下压,鞭身整个压进了翻腾的热水里,『水祸。』
扬起一抹诡异的微笑,菲斯可由下往上的将剑鞭往我这方向奋力一挥,带着一股逼人的热气,底下的滚水瞬间翻高好几层楼高度的高浪扑面而来。
没料到眼前的对手突然来这招,我愣了一秒後随即往後跳开一段距离,但浪实在卷得太高了,不管逃到哪都肯定会被波及到。
『与我签订契约之物,让挑战者明了你的狂傲。』
在滚水即将洒在身上的前一秒,我高举着双手,选择转身背对了敌人,火花一点一点的於空气中迸发,两公尺高的宽剑在火花转变为狂火的那秒准确地落在了我的掌中。
紧握着手里的兵器,猛地扭转腰身使力挥动着,飘浮於身旁的烈焰立刻在身旁高速旋转了起来,大量的透明液体落在了狂火上头,比滚水更高的温度立刻将落下的水花全数蒸发。
周遭的空气有那麽一瞬是压缩扭曲的,下秒,一股高温热气猛地以我为中心往四周迸发开来。
身处於爆炸中心的我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哀嚎声,在狂火缓缓散去之後,白烟弥漫在整个场地里头,到处都是烫人热气,看不清四周的状况。
「靠!若若你这家伙想谋杀队友啊!」很熟悉的声音第一个从烟雾中传来,不过我看西瑞还可以开口抗议,根本没什麽事嘛。
催动风符将四周的高温白雾吹散,场上已经少了快一半的人了。我抬头看向观众席上方的投影萤幕确认战况,有两个人被高温蒸气给烫伤,医疗班判定无法继续比赛,已经拖出场外了,而另外三个则是被炸出场外摔在观众席上,同样判定出局。
被炸出场外的其中一人,就是刚才站在我面前的菲可斯。
他几乎是整个人首当其冲的被炸飞,可能是太过自傲轻敌,认为一招就可以解决我,所以什麽防护都没做的样子,他摔落的地点比另外两人都还要远,投影镜头带到他的脸,几乎所有裸露在衣物外的肌肤全都红通通一片,烫伤的很严重,不过人还清醒着。
或许我和漾漾那时会赢真的是因为运气好,但如果没一点能耐在上场的瞬间就会被秒杀了吧,连赢的机会都没有。
「鬼才跟你运气好,当我被学长追杀追好玩的啊。」将暗红宽刃扛在肩上,我挑挑眉看着整个人飞越到场地另一端的菲可斯被蓝袍回收走。
和西瑞打到一半因为猛地爆开的高温蒸气而被迫暂停攻势的阿利吹了个响哨,「羽学妹,刚刚障碍接力赛的火海也是和幻武配合的术式吧,挺难缠的。」
「谢谢。」大方的接受称赞,我勾起浅浅的礼貌微笑,「因为第一战的比赛空间太小了没办法直接使用幻武,不然会更难缠的。」
而且第一战时漾漾也在场上,用这种大范围的攻击没办法拿捏力道,我担心漾漾心灵会受到严重的创伤。
又不是每个人都跟学长一样没良心。
「羽,你是不是太久没被打?」在自己身上设下防御後,无视於我这边突然爆发的白烟继续和夏碎学长对打的学长突然从场中央发出威胁宣言,我立刻倒退一步狂摇头。
求学长专心对打好吗,不要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啦!
「学妹,干得好。」原本正在对打的敌手被我炸出场,和我同队的学姊突然翻身落在我身旁,「你有办法拿到下面的深之珠吗?我对术法不太在行。」
「应该可以。」有些迟疑的说着,其实我也不太知道这种情况应该怎麽处理才好,我本来还打算依靠学姊的,但身旁的人讲得很认真,所以我立刻放弃这念头了。
「好,那我在你身边戒备。」话才刚说完,学姊连眼睛都不看一下的就打掉了阿利偷放的冷箭,看来她对武术很精通,身手很好。
这让我联想到一个人。
不会术法但对某方面精通到像个鬼一样,这学姊根本就是莱恩的女版嘛。
「喂、要打就给我认真封死对方啊!」对着正奋战到头上冒火的西瑞继续火上加油,我刚刚可是被阿利的偷袭给吓到了啊,「还让阿利有机会偷袭闹哪招的!」
不过嘴上说是这样说,但我总觉得有点不安,我认为西瑞和阿利双方的实力差太多了,可是要他退下换学姊上场又不可能。
远处传来叫我闭嘴的声音。
去你的。
「放心,必要的时候就由我去接手。」看出我的担忧,身旁的学姊笑了笑,「我就是为了对付阿利那类型的选手才被选上场的。」
点点头,我立刻收起幻武,蹲下身想要模仿夏碎学长请求水之使者帮忙的术法,『水之使,静听我命令而开启道路。』丢出水色的水晶,滚水随即往旁翻腾像刚才一样形成一个通道,不过进度很缓慢、比夏碎学长的慢多了。
这水池的水比想像中的深,通道才进行到一半,不远处的阿利突然开口吟诵,『灾难之风。』
接着,滚烫的水面猛地掀起了比刚才还要巨大的波浪,像是被看不见的巨刀割开成两半,水浪左右裂开往上奔腾,这道裂痕横跨了整个水池赛场,连同我进行到一半的通道都给破坏了,所有人都被浪给波及全卷了进去。
连忙设下防护结界往上跳高,身下的水浪仅仅掀起了一半的滚水,完全不到可以直接下去抢珠子的深度。
被正面攻击的西瑞发出怒吼的声音,他甩开了另外一只兽爪,硬生生接下了往自己扑来的暴风。
「喂!不良少年!不行就不要勉强!」向来互不对盘的千冬岁居然破天荒的在场外对西瑞这样喊着,可见那暴风并不是西瑞现在能够招架得住的招式。
「你是白痴吗。」
咬牙抓住看不见的暴风团,西瑞的脸出现了青筋,「浑蛋……不要看不起本大爷啊!刚刚哪个臭小子骂大爷我白痴的!我都听到了!」一边这麽说着,两边巨大的兽爪整个往内一掐,西瑞不要命的硬生生抓爆了手中的暴风团。
一个很大的爆炸声轰的一下震动了整个大操场,四散的强烈风流席卷了整个赛场,就连距离场地颇为遥远的观众席都受到了波及。
「果然真的是只有蛮力啊。」也被吓一跳的阿利无意识的说出了这句话当感想。
「浑蛋!什麽叫本大爷只有蛮力——啧!」本来打算扑上去把人痛揍一顿的西瑞腿一软,直接在半空中跪了下来,被正好赶到场的我一把抓住手腕,才没有直接摔进水里当水煮鸡肉。
「还好吗?」低头看着很狼狈的某人,我看西瑞应该连动一下都很困难了,但嘴巴还能动,正在气头上的西瑞又叫我闭嘴,我觉得我额上的青筋已经在疯狂跳动了。
「虽然很勇敢,不过刚刚那一下应该已经伤到肌肉跟神经了。」将丢出那团暴风的军刀给插回腿上的鞘,阿利微笑看着西瑞,「不要太勉强自己比较好喔,这样在作战的时候很容易被敌人给杀掉的。」
「去死吧浑蛋!」西瑞很没礼貌的丢出这句给对方。
「不好意思,他这个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别在意。」直接把手里那没礼貌的小子往千冬岁的方向丢出场外,虽然这样为难千冬岁了,但如果往其他地方丢的话,我怕自家队友没一个人想接住西瑞。
「没关系,我知道。」仍然维持着笑容,阿利突然指了指我,「是说……现在场上只剩下四个人了,羽学妹。」
「……」
靠、当初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就是为了对付阿利而上场的学姊什麽时候被那道风压轰出场了!
*
真希望那个叫菲可斯的可以重新回到场上,这次我会好好对待他的。
整个被西瑞开启某种不该开启的开关的阿利看上去气势满满,比刚才还可怕的感觉,我怕我会被撕烂丢进水里滚熟。
但意外的是,阿利居然开口对着我这样提议,「虽然蛮想和你交手的,但这次先把场地让给你家的学长们吧?」
转头往旁看去,学长和夏碎学长两人已经打到忘我的境界了,外界任何的风波都进不到他们两人的小宇宙中。
学长毫不犹豫的甩动了长枪往夏碎学长的脖子旁边打去,几个铿锵的声音响起,夏碎学长一边躲避一边甩出了铁鞭缠住了枪柄。
夏碎学长的表情看起来很兴奋,好像跟学长对战是非常好玩的事情。
「赞同。」我一秒点头答应。
『鸣雷之神,西方天空斗勇,秋之旅者破长空。』随着学长念出妖精的击技咒语,长枪连结铁鞭的地方画出了银色的光火,『雷殛之技!』
『隔绝意识,第三结界止印!』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发动咒语,夏碎学长勾起一笑,另一手甩出了符纸,马上就中断了导雷的白火。
攻击跟防守几乎就在一瞬间,两人使用的咒语都是很基本的咒语,甚至连法阵这种东西都没出现,但学长和夏碎学长用起来的攻击力就只有一个强字可以形容,而且俐落到近乎一种漂亮的地步。
四周的队伍跟观众都安静下来了,甚至连播报员的声音都没有,我和阿利同时退到边缘,让出整个中央场地给他们打。
沈默只有短暂的片刻,转动银枪摆脱了铁鞭之後,学长往後翻了身,底下的滚水突然开始一点一滴的往上卷,在长枪的周围开始绕出了圈子,然後滚水从冒着热烟的模样渐渐地冷却,变成了无数的冰碎片继续环绕在银枪周遭。
站在一旁观看的阿利露出了愉快的笑容,甚至吹了个口哨,「唉呀,居然这麽简单被学走了。」他的声音听不出有生气的感觉,惊艳方面比较多。
两方来回看了好一会,我才明白阿利在说什麽,原来刚才阿利就是这样丢出那团超大的暴风啊,学长居然这样轻轻松松的就学走了?
即使属性相同,但每个幻武都是不同的个体,能与主人配合的攻击方式都不相同,更别说是属性不同的兵器在攻击咒术方面都相差十万八千里远,要学会别种兵器的咒术攻击,基本上需要非常理解持有主人的心思以及兵器的变化咒术才有可能。
总归一句话,像学长这样看一眼就马上学会的变态在这世界很稀少,老子学了那麽久还是只会那几招,之所以会练就出将幻武与术式融合的招式,就是为了弥补我在幻武使用上的缺陷。
而且,因为幻武属性的关系,安因教导我和漾漾时都是分开来教的,漾漾使用的术法较偏向水系,多和水精灵打交道可已有助於自身和幻武的契合度,我则是火系以及能够增加威力的风系术法。
几秒的时间过後,银枪周围的圆圈已经比刚才阿利所使出来的暴风大了一倍,整个底下的滚水也因为冷热兵器交加而更加沸腾了起来。
握着银枪的枪柄,学长冷眼看着眼前的红队队长,『狂雨。』
像是应和他的话,刹那间,那一大团的冰就像刚刚的暴风一样割裂了底下的滚水,几乎整个水面都被切成两半的向上翻滚。
极冷的冰块团和极热的滚水接触後发出了剧烈的声响,冒出了极度高温的水蒸气跟爆裂声,比起我的火花和滚水的复合技、或是阿利单纯的风和滚水不知道危险了多少倍。
夹杂着滚烫的热气,气势汹汹的大冰块整个往夏碎学长身上砸过去。
眨眼间,场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冰与热轰然的将空气整个爆裂开来。
直接丢了三个结界出去防御,我还是觉得自己差点被吹出场外。
场地上出现了比我那时更大量的白雾。
学长看着一片白茫,原本将两边掀起的水浪都给冰冻的冷度,因为下面的水还是不断的沸腾,已经开始被溶化了。
「啧。」皱起眉,盯着烟雾看了一会儿之後学长突然转动了银枪,几个声音被银枪给打落,是好几块还没溶化的尖锐冰条。
不到半秒的时间,整片白雾像是被刀子切开一样瞬间全部消失了,在那之後出现了看起来像是没有影响的夏碎学长。
但仔细一看的话就会发现夏碎学长的身上出现了斑斑点点的一些血痕。
「果然要整个躲过不太可能。」耸耸肩,夏碎学长拍拍身上还嵌着的冰片,然後拿出一张有着奇怪颜色的符纸,『风之术,环绕而侍——治癒之法。』
治癒术法只在短短几秒内就完成了,痊癒後的夏碎学长立即挥动了铁鞭,像是有自我生命一样的长鞭甩上学长的脸,但是并没有碰上,就被急速挡在前面的银枪隔开袭击,铁鞭在上头绕了两三圈之後,学长硬是转动了枪柄,让铁鞭一下子无法被抽回。
『烽云凋戈,水爆。』拖着铁鞭的长枪枪尖点上了下面的滚水,瞬间整个场地的滚水像是安上了水雷一样,砰砰砰的四处开始炸开大小不一样的水柱。
瞬间让铁鞭消失在空气当中,夏碎学长翻起身避过了那些朝他冲过来的热水柱,用某种像是体能选手一样漂亮的姿势直接翻到另外一边,同时再度召出幻武兵器往下面的人就送上一鞭。
表情完全没变,学长突然伸出左手一把拽住铁鞭,无视於冒出血液的手掌,他扯着铁鞭然後另一手将长枪往上射出。
淩空来不及闪避,只能勉强侧身的夏碎学长整个腹侧被拉出一条血线,在红色的运动服上逐渐加深了颜色,看起来相当的显眼。
看到那两人打成这样,我只想问,你们真的互看不爽很久了对吧?
两人的实力其实不难看出其中的差距,夏碎学长对於学长来说不算是可以势均力敌的敌手,但至少短时间内绝对打不出胜负。
我是觉得,你们两位平时就可以互相认真的过过招,适可而止就好,不要一玩就玩那麽大好不好,我突然觉得自己心脏没有那麽强大。
千冬岁和漾漾快被吓晕在选手席了各位大哥们,求你们体谅观众好不好。
双方对峙了一会後,两人都突然收回兵器往後跳开一步,趁着这空档夏碎学长立即将伤口给治疗好,不过符咒才运行到一半,学长已经冲到他面前,一掌抓住他的肩头就是往腹部补上一记膝击。
露出吃痛的神色,夏碎学长连喘息都没有,便反手抓住学长的手臂往下一扯,趁他失去平衡的时候就用另一手压住他的背後往底下的滚水压。
才压到一半,夏碎学长愣了一下,马上松开手往後跳。
凭空冒出来的长枪枪尖从下往上险险的削过他的侧脸,留下一道不算浅的血痕,红色的液体不断的往外冒,淌落在他的领子上面。
因为运动服是红色的,虽然几滴血液看起来不甚明显,不过随着加深浸染,像是在红色布料上染开了一朵花一般。
就在双方都还想进攻的时候,底下的滚水区突然冒出大量的气泡,活像是被谁煮开了一样不断的往上翻腾,到处都是炸开的水泡跟热烟,整个上面的温度也跟着瞬间提高。
「学弟,快点,不然等等珠子会很难拿!」和我同样站在边缘处的阿利突然开口对学长这样喊道。
其实我也不明白底下的地狱之水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但看来都不像是三位学长们搞得鬼。
学长闻声,立刻放弃与夏碎学长之间的对决。
「若若!去抢珠子!」不过显然夏碎学长没打算放过敌手,他猛地朝我发出指示,下秒随即就追了上去。
夏碎学长松开了紧握的左手,上头出现了另外一张符纸,纸张在下秒就化成了灰,从下面卷起了强烈的风势带上了大量的滚水,像是两边同时拍起的翅膀一样直接往学长头上盖下去。
「啧。」无视两边的热水,学长突然脚一蹬,在半空中上往前冲刺,在夏碎学长还来不及收势的时候突然伸出手扣住他的颈子,「抱歉了,你先下去吧。」
说完,一个用力就把夏碎学长使劲的往水中压进去。
我突然听见场外有好几个女生在尖叫的声音。
下一秒,夏碎学长完全消失在充满雾气的水面下。
我整个人瞬间蒙了一半,学长真的就这样直接把夏碎学长压下去?
就在很多人的惊呼声夹杂着女生们的哀嚎之际,阿利飞快的冲到学长旁边帮他拍背治疗,然後我才注意到学长并不全然躲过刚才的攻击,後面的衣服已经湿成一片了,可以想像到直接碰上热水後皮肤会变成怎样。
因为菲可斯是不认识的人,所以最开始的时候我没什麽感觉,不就是烫伤吗?给医疗班治治就会好了。
但现在一想到整个被压下去的夏碎学长……我就觉得全身发麻。
「没事,先拿珠子再说。」学长突然挥了一下手,瞬间从运动服底下露出来的右手手臂上爬满了银色的图腾纹路,自他为中心的热水突然开始往下陷,接着不停的凝成冰壁,开出了往下的道路。
接着学长看着我露出笑容,一个狰狞可怕到我不知道该怎麽形容的笑,我有那麽一秒觉得全身无法动弹,「喔,对了,现在敌队剩一个新手菜鸟了。」
啊……我想起来了。
这个笑容,很像我当初单独一人面对学长的追杀时所感受到的杀气和压力,想当初我可是愣了一秒,然後就被划伤胸口、颈子和腹部了,伤口不浅但也不到立刻挂点的地步。
「好,你先下去拿吧,我和羽要做完刚才未完的事,对吧?」抽出了军刀,阿利也跟着露出笑容。
「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都去被烫死好了。」明明已经被吓到面如死灰了,甚至连四周的观众在看完刚才的对决後,都开始一面倒的替我出声加油,但我还是僵着微笑硬要挤出这句话诅咒他们。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是种病吗?会传染的?
连零点一秒的时间都不到,阿利在瞬间就已经逼近我的眼前,和菲可斯完全不是同一个等级的实力。
因为被学长训练过的关系,我也只有眼力已经飙到最高等级不能在高了,虽然看见了阿利的动作了,但因为刚才一个恍神,身体反应的速度还是慢了半拍。
偏头闪过往颈边横划而来的军刀,我特意避开颈动脉的位置,可是颈边仍然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血像是涌泉一样不断冒出。
下秒,脚踝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感,转眼间眼前的世界整个翻转了过来,我整个人被压倒在半空中,阿利拿着军刀抵在我的胸前,任由我颈边的血一直流,然後滴进滚水中,「抱歉了,忍耐一下吧。」
我听见场外又传来另一波尖叫声,但我知道阿利只打算压制我而已,他不敢真的把我往水下压去,因为我没有任何方式可以保护自己……
──等等、夏碎学长,他是真的毫无防备的就被压下去的吗?
脑海中猛然浮现这样的想法,我扭头看向学长,他已经跳下自己制作出来的冰道了。那是很奇异的景色,在滚水中有着一条被冰开挖出来的道路,一整个违反常理的存在,而且那些冰好像一点溶化的迹象都没有,诡异到彻底。
冰道一直挖到中心、也就是深之珠掉落的地方。
大概是因为被热水煮太久,整个深之珠一直在冒热气,好像一碰上去就会烫伤的样子。
走到珠子的旁边,学长皱起眉看了一下,然後才弯下腰要去捡。
就在他弯下腰的同时,从观众席上方的大型萤幕上就能清楚瞧见,有个黑色的影子直接冲破了凝结起来的冰壁,瞬间滚水突然从那个破洞里面涌进来,一接触到冰面就散出大量危险的蒸气。
在那些白色的蒸气当中猛然伸出一双手,从毫无防备的学长後面抱住後就往滚水破洞的方向拉。
学长那瞬间的表情与其说是吓到,倒不如说是愣了一下,他知道会被袭击,但不知道会那麽快的感觉。
「靠、你们每次大运动会都玩这麽大吗?」突然转头朝着阿利骂了一声,我刚才真的是被你们全世界的人给吓死。
被我骂得莫名其妙的阿利露出疑惑的表情,大约愣了足足一秒钟的时间有吧,抓紧机会,我突然伸手往空气中一抓,猛地往旁挥去,凭空出现的宽刃差一点砍穿压在我上方的人。
笃定了压在上方的男人肯定会翻身避开,重获自由的我立即从躺姿翻起身,没有拉起拉链的运动服外套下摆随着翻滚的姿势飞扬,然後被再次出手攻击的军刀给刺穿。
手中的兵器又瞬间消失,手一伸直、腿一蹲低,我俐落的脱掉身上的外套,扭身就将布料往刀上多绕了两圈想把阿利手中的刀给抢下,但布料立刻被刀锋给撕成碎片。
在布料变成碎片前,已料到会是这种情况的我早一步往後跳开一段距离,也不管学长和夏碎学长两人还在水底下扭打撕杀,争取到几秒的空档,我又从什麽都没有空中拉出暗色的刀身。
握着刀柄,我垂直的将刀尖往下方轻点了下翻滚的水面,整座水池底下又开始掀起了更大的骚动。
地狱之水开始更加剧烈的沸腾着,四处都有不断翻起的水泡,与方才学长所施展的水爆之技有异曲同工之妙,「你难道想要模仿学弟的幻武攻击咒术?」
「虽然不能完全一模一样,但要类似的效果还是模仿得出来。」伸手解开腰间的背袋,我从里头掏出仅存的符纸後将背袋随手往旁一扔。
整个水池底下彷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烧加热一般,整个空气到处都弥漫着腾腾热气,原本就很高的温度又往上提升了,水面不断的在翻滚着,学长的冰道在加速融化。
「羽学妹!」看着底下的情况不太妙,可能是考虑到学长他们情况,阿利连忙想要制止我。
在那一刻,学长两人双双从水中摔了上来,发出一声轰然巨响。
可能是摔得不轻,两人一时之间都爬不太起身。而水面之下像是再也无法耐住那样的高温,像火山爆发一样,整个滚水往上翻滚喷发,形成一道道不断向上喷发的热水柱,热水如雨般往四周的观众席和选手席洒去,像暴雨,到处都有来不及防御而被热水烫到跳脚的人。
差点被热水柱冲上天的阿利止住脚步,连忙设立结界稳住身子。
『夏雨之季,暴雨之风,风之使通开渠道,暴风招来!』
摊开掌心,掌中的符纸不知何时已经碎成了灰烬,但却丝毫不受落下的水滴所浸湿,以违反常理之姿飘浮在空中,然後小小的风开始在掌中吹起,不到几秒的时间已经形成了暴风,有些水珠已经渐渐地被卷进了暴风圈中,但它还是不断的再扩大。
「要玩大的有种就大家一起来玩啊!」
非常不爽的这样说着,将手中的灰烬往已经少了一半水量的水池底下洒去,整个暴风圈随着符纸碎屑飘散的范围扩大,也跟着扩张了横扫的区域,沸腾的水卷进了暴风之中,漫天的烟雾被吹散。
当场外的观众们和两队的选手纷纷架设完防御结界抵挡滚水所形成的暴雨时,水池中的水量也已经降到连深之珠都露出水面的程度了。
直接往下纵身一跃,我的双脚踏在距离仍然发烫的水面约莫十公分的半空中,弯下腰拾起发烫的珠子,我举高手,让镜头清楚的拍到珠子的画面,「这次是红队赢了。」
上面那两个人如果继续扭打下去,我就冲上去赏你们两巴掌!
一滴血自白色衣物的下摆落在了水中,然後血珠又在水中消散无踪,低头看了下水声的来源,我这才发现从颈边伤口涌出的血已经浸湿了胸前的白色布料,血还在继续流。
单手拿着珠子,我用另外一只手替自己实施止血的动作之时,场外猛地爆出一阵欢呼声,露西雅一口气窜上了比较不容易被波及的高空中尽责的播报比赛进度,四周的画面全绕在我惨白的脸色上。
呼了口气,我总有一股被欺压、被欺骗外加被惊吓已久的怨气终於发泄完的舒爽感。
不过可能是我血流得太多,出现幻觉了。
不知何时,浅浅的水滩底下突然出现第一个黑色人影,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人影出现,脚边周遭很快地就爬满了黑色的人影,形成一种很诡异的画面。
「地狱之水的副作用开始了!」原本用一种『今天真是被惊吓到真够本』的表情看着我苦笑的阿利突然发出警告声,看见我脑袋当机的站在原地,他直接往下一跳,搂着我就直接把我整个人给带上来,退出场外。
因为没办法站住脚,阿利半蹲在地,让我靠在他的怀中稍做休息。
「羽,给我保持清醒,继续维持原样!」往底下看了一会,学长爬起身後重新唤出幻武银枪,接着一把拉起来夏碎学长,两人同时戒备着水池底部的黑影。
你说的倒是很轻松喔。
摀着颈边的裂口,我都觉得脑袋昏沉到快要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了,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失血过多的晕眩感了,在湖之镇的时候我几乎是一天就有一到两次这样的体验。
用力咬着下唇,我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继续维持术法的运作,不让任何一滴水落下。
在浅浅的水面底下全都爬满了那黑色的人影後,像是滚水中已经没有地方可以继续容纳这麽多黑影了,那些人形开始爬上水池四周的墙面,黑色影子还在持续的增加,并往外扩展开来。
所有人都看傻了眼,场内的欢呼声被窃窃私语的细碎声音给取代。几乎是在同时,和观众一样看呆了的播报员露西雅终於发出声音了,一出口就是给人很不祥的感觉,『水上竞赛,地狱之水已经连通了水源信道,请大家往後退避开会被波及的范围。』
闻言,阿利立刻又带着我退到更後方的安全区域,千冬岁也赶到我这边来,「若若,我帮你治疗。」
千冬岁小心翼翼的扳开我的掌心,冰封的伤口又开始有点出血的迹象,阿利率先伸出手按住我的颈子,「让我来吧。」
「暴风招来,治癒之风。」温和的微风马上聚集在阿利斯安的掌中,渐渐地、伤口已经没有那麽痛的感觉了,但还是有些刺痛,看来没有完全治癒好。
把我推到千冬岁身上,阿利跑到白队选手席和观众席的前方大喊,「白队的全部往後退,还有让观众也往後退,不然会有危险!快点!」
红队那方也有人跳出来指挥,其实这个时候,那些黑影已经顺着水池的墙壁往上爬,跑道上面已经开始出现很多那种黑色的手和脚,开始层层叠叠的覆盖在上方,有一种要将整个水池填满的气势。
在阿利指挥之下,白队的人以及後面的观众快速的往後移开一大段距离,而红组那边跳出来帮忙的学姊显然也做了一样的事情,一下子跑道周围全都被净空,只剩下那些奇怪的黑色影子。
「千冬岁。」伸手用力抓住搁在我的肩上的掌心,我眨眨眼,很努力的想撑开沉重的眼皮,「和我说话,我快昏过去了。」
因为整个水池已经挤满了黑色的影子,跑道也几乎盖满了三分左右,那些黑色的触手甚至不断的往天空中捕捉,所以逼得露西雅不得不升到更高的空中,暂时停止播报,现场的情况只剩下投影萤幕可看。
盯着正前方的萤幕,我喘着气开口,「那群鬼东西哪来的?」
「那是虫影,是寄宿在地狱之水里面的鬼物。没有实体,大部分都长得像你现在看见的这样,一般鬼物都是筑巢聚集生活、然後捕捉附近的物体长时间分解吸收。有时候连接信道也会将这东西引来,不幸一点就会像现在一样引来个大巢。」
也明白不能让我昏过去,千冬岁很尽责的当起他的人体行动图书馆,不时以担忧的眼神看向突然间往水池底下跳的学长两人。
「解决方式?」
「解决方式就是把通道封闭之後就会停止了。」
「所以,也就是说把洞给堵住行了?」
「没错,因为现在底下的地狱之水已经被清空了,所以找出信道在哪应该很容易。」突然用力晃了晃我的肩膀,千冬岁的语气很急迫,「所以直到学长他们跳上来为止,你不可以昏过去啊!水会直接砸在他们身上的!」
喂!你哥是伤患我难道就不是吗!浑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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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天→→POPO极为缓慢搬迁中。
20180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