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拖着九澜大哥就快要爬到四楼的时候漾漾才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就在漾漾帮忙接手的那瞬间我直接往地上跪下去,整个人趴在楼梯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说真的……如果漾漾在迟个一秒我真的会拉着九澜大哥一起滚下楼梯。
「若若,你还好吗?」顶着从上头压下来的重量,漾漾转过头来问着。
不好、超级不好的。
你哪一只眼睛看见我很好的?
挥了挥手,我让漾漾先把九澜大哥扶上楼,刚才有好几次我差点跌倒还是九澜大哥把我抓上来的,我已经给他添太多麻烦了。
前方的两人前脚刚走,我随後就爬起身跟了上去,然後从漾漾手里接过钥匙後就小跑步提前站到了蓝色的门扉前方打开大门。
跟在漾漾他们身後钻进房里,就算房间的主人没有住在这里可是整个房间还是一尘不染。
我拉开了摊平在床铺上的棉被,漾漾把九澜大哥扶到床上躺下後顺势伸手拿掉了那个挂在浏海上几乎毫无用处的圆框眼镜。
「那、那我不打扰你了喔……」怯怯地说着,漾漾似乎觉得光是和九澜大哥讲个话就会增加对方的负担一样,然後视线不断的往人家的浏海上飘去。
顺着漾漾的视线跟着看过去……不得不说那堆卡在眼前的黑毛看起来真的超级碍事。
可是我和漾漾都不敢去动九澜大哥的那堆浏海,但是总觉得顶着那堆浏海睡觉好像会窒息似的。
深吸了口气,仗着九澜大哥现在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对我做什麽事,我迅速地伸出手把人家的浏海全都拨到一旁,露出那一双因我的举动而瞪大的金色眼瞳。
说到底,我本来是打算把整个浏海给掀开的,但是这样做感觉好像会看到什麽不该看的东西,所以我只是拨开一点点的头发而已,九澜大哥你眼睛瞪那麽大到底要吓谁啊!
「反正你的眼睛我又不是没看过所以之後不要找我算帐!」摀着自己的眼睛倒退了两步,我很怕九澜大哥跳起来打我。
「我刚刚在床旁桌上放了水如果你渴的话自己拿来喝!我什麽都没看到!」和我一样有着某种共识的漾漾也是一秒撇头,连换气都没有、漾漾一口气说完自己想说的之後,我们两人动作迅速一致的转身落跑。
跑出了房门之外,漾漾还不忘轻声地关上房门,而我整个人靠在墙上觉得自己又快断气了。
「两位辛苦了。」我们的旁边传来声音,一转过头就看见迎面走来的赛塔向我们微微点了点头,「接着等黑馆的旧结界全数脱离之後就可以布下新结界了,时间大约是一日。所以大约是明天的这时候大家就会重新在大厅集合,这中间你们可以四处逛逛。」
赛塔对漾漾眨眨眼,微笑着。
「不过羽同学还是先休息一下比较好。」然後他突然伸手又摸了一下我的脑袋,好闻的香气飘散於鼻间,「在主神的光辉下,所有一切都会好转的。」
主神吗……
闭上眼,我点点头。反正见习也结束了,应该没什麽事需要让我到处跑了。
「啊、对了,有结界的黑馆与没有结界的黑馆相差挺多的,如果要逛的话褚同学可能要小心些。」在我们两人都对於赛塔的存在感到安心的时候,眼前的精灵居然一秒打破我们的安心感。
「那麽,我还得去协助其它两馆的结界事宜,那就先离开了。」看来今天似乎会忙到翻掉的赛塔微微一笑之後,就留下了这麽一句让人惊恐的话先离开了。
整条走廊只剩下我和漾漾两人。
一阵冷风吹过,漾漾看着我、我看着漾漾,然後我们不约而同的转身往旁边的粉色房门走去。
虽然我早就知道漾漾不会拿生命开玩笑,但是如果有哪一天他脑袋撞坏掉决定要去冒险的时候,我会马上放生的。
我是说真的。
因为我现在不止感觉到四周有很多视线跟着我们一起走,从角落传来的窃窃私语我更是听得一清二楚,我的眼前甚至还有黑影在飘,不过漾漾显然看不到,所以他才会无视黏在他脸上的黑雾。
没几步就走到了我家房门前方,不打算让漾漾把那团黑雾带进我家的我伸手把它给拨掉。
「若若你在干……啊啊啊啊啊啊啊──」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着漾漾的外套口袋里猛地发出像是被人杀了三千刀还顺便送剥皮当服务的凄惨尖叫声,想也知道是学长给漾漾的手机又擅自换铃声了,导致漾漾原本想询问的语句瞬间断在很奇怪很像在骂我的地方,然後漾漾也跟着尖叫了起来。
「呀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然後不知何时挂在墙上的尖叫画像马上也跟着凑上一脚。
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到,我根本来不及发出惨叫,黑馆里的其他东西就帮我出声尖叫了。
马上冷静下来,我现在觉得正在尖叫的人都是白痴。还有、褚冥漾你这家伙把手机接起来不就没事了吗!你这样在我面前跳上跳下的也不会停好吗!
尖叫到几乎快要崩溃的某人一转头就看见若若用着一种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他,大有自己再多叫几句就准备让他死的气势,这时褚冥漾才连忙抽出手机打算先跑出黑馆再说。
我一愣,看着漾漾转身跑走的背影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麽了……好吧,你要跑就去吧,我已经没力气去阻止你了。
一秒果断放生漾漾,我正准备敲门让薰衣草帮我开门的时候,往楼梯口奔去的身影猛地停下了脚步,然後漾漾又抓着尖叫的手机转身跑回来,而且还是用那种不看路的标准路上三宝姿势直直往我这冲。
靠、我只是鄙视你而已有必要这样报复我吗!
因为没力气闪躲,所以我在只能伸出中指表示干意的情况下漾漾意外的没有直接撞上来,而是在距离我不到一步之远的时候突然抬起头,我看见他的眼眶是红的,接着漾漾伸出手就往我的身上乱抱一通,仅仅是那点轻微的冲撞力道就让我重心不稳的往後退了几步。
我们两人之间因为身高上有些差距,所以漾漾的脸很尴尬地卡在我的颊边。
一整个就是少女漫画告白场景的展开,虽然角色感觉有点不太对。
「欢迎回来。」像是在回应我醒来那天对他说的话,漾漾抱着我的手臂收得很紧,深怕我又会消失一样。
「下次我绝对不会愣在原地什麽也不做了,对不起、那时候我没帮你。」
「……我以後也不会再逞强了,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因为手机的尖叫声实在太会破坏气氛了,漾漾很快地松开手,他低着头用手臂抹了抹脸,笑得很平常一样转身就跑下楼,只留下一丝暖和的温度在我的身上。
「薰衣草……你觉得不管是学长或是漾漾他们……有可能会伤害我吗?」将双臂交叉放在了胸前,我紧紧地抱住发抖的自己,希望那抹温度可以留在怀里。
「不会。」不知何时推开了房门,披散着绿发的女孩轻声地说着。
「说得也是。」勾起笑,我想起当时喵喵扑抱自己的力道,即使知道应该放轻力气却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以言为誓,我永远都相信我的朋友们。」
那些情感都是如此的真实。
我还要怀疑什麽?
两人身上穿着相同的服饰,薰衣草睁着紫眼与我对望,然後她笑着这麽说,「进来吧,我刚打扫完现在正在烤蛋糕哦。」
和绿发女孩所说的一样,最终的答案早已成了定局。
搭上了朝着自己伸出的掌心,薰衣草心情很好的牵着我进门,结果就在下秒、前方突然传来十足惊悚的话语,「不过刚才那拥抱我不会这麽算了。」
差别待遇……是差别待遇啊……漾漾、我只能愿上帝保佑你了,因为雷亚尔没事你却有事。
*
叼着小汤匙反覆地咬着,露在外头的汤匙柄不断的上下摆动发出喀喀声。
好闻的清香弥漫在整个空间之中,但是我却觉得疲惫感一点都没消散。
几乎是半瘫在沙发上,我整个身体都快从软软的沙发上滑下去了,果然自己家就是好,想怎麽懒就怎麽懒,简而言之、大家只要知道我现在的坐姿很丑就够了。
偏过头拿起椅面上的粉色手机,我有点好奇漾漾跑出去之後可以去哪里。
总觉得没有学生的寒假是外头那群怪东西的天堂啊。因为平时如果跑出来吓到人,很多学生都是直接把它们打回去的,虽然感觉有点可怜,但说真的、我也打过。
完全是反射性动作一掌挥过去,然後不知道什麽东西的黑影就飞走了。
漾漾就这样跑出去不知道会不会被吞掉?而且他跑出去的时间其实有点久……
思索着该不该打个电话给漾漾叫他快点回头是岸,我再怎麽狠心也不至於让他死在外头,虽然回来大概也没好到哪去,顶多死在家里。
瞄了眼站在小厨房里的薰衣草和已经跑出来玩的菈芮斯,我转开电话簿正要拨出电话时楼上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好像有什麽小球落地的声音。
不以为意的按下拨出键,这个声音其实很常见,一天不咚个四、五下不爽快,每天都会听见。
但是比较奇怪的是黑馆明明隔音都做得很好,除了第一天进来时漾漾的惨叫声是例外,如果不是那种开挖土机砸掉房子的巨响,声音是传不到隔壁房间或是楼下的。可是偏偏他们四楼上面就是会传来这样的声音。
一开始学长也说过了,上面是阁楼,没有人也没有往上的楼梯,就不知道那声音是哪来的。
懒得抬手,我直接歪过身体整个倒在沙发上,把听筒靠在耳边,想着漾漾怎麽还没接电话。
「若若,你打给谁?」才刚回来就一直溜进厨房的薰衣草又端出刚出炉的饼乾,她把铁盘倾斜到一边,褐色的圆形小饼乾掉落在被我吃掉一半的蛋糕旁,堆得跟一座小山一样。
「打给漾漾,我担心他被吞掉。」含着汤匙口齿不清的说着,我听着耳边突然响起的机械女声。
漾漾没接起来,手机是开的但是却没接,那家伙不可能不接我电话,除非那只手机又铳康漾漾故意不响。
疑惑的拿开手机看着,当我打算在拨出去一次的时候天花板上头突然连续传来咚咚咚的声响,虽然声音比平常更小声但是很激烈。
见到这情况我第一秒想到的就是褚冥漾这家伙讲完电话後回到黑馆来,然後就被黑馆吞掉了。
靠……我怎麽觉得这个好有可能啊。
抱持着完全不信任漾漾的心情,我从沙发上爬起来顺手套上刚脱下的外套,遮掩住微小的伤疤和绷带,「薰衣草我出去一下。」
「去哪?」又一头钻进厨房里,继蛋糕和饼乾後正在进行着泡芙大业的薰衣草和搅拌着巧克力奶油的菈芮斯两人同时探出头,疑惑的问着。
看了下她们手上的巧克力奶油内馅,我怀疑薰衣草想用甜食把我这一个月瘦下来的体重补回去,「我觉得漾漾好像被黑馆吞掉了……」
……我是觉得大概被吞了吧,虽然很希望不是这样,但我的直觉向来很准。
一直以来除了对於危险的事物很准之外现在多了新功能,就是对漾漾的衰事很准。
「快去吧。」叹了口气,薰衣草爽快的准许了,「其实每年到了这时候各馆好像都会出事,这次换吞人吗?」很有经验的薰衣草丝毫不怀疑这屋子会吞人,毕竟每次她待在安全的房里时,门外偶尔会传来很诡异的声音不然就是爆炸。
……原来黑馆真的会吞人吗?
惊恐的抓着手机又拨出一通电话,我一边调整着外套的袖口位置一边用肩膀和脸颊夹着手机,侧耳倾听着。
才刚踏出房门,电话有一瞬间被接通,我听见漾漾的声音,随後便有个女孩子的声音怒斥着,然後电话就被挂掉了。
……搞什麽?被吞掉的不止漾漾一人吗?可是黑馆现在就只有我们几个吧,哪来的第二个女生?
才正想着要怎麽开始找人之时,我看见了窗户上倒映着转角过去的房门是开着的。
快步走过去,我才发现剩余的唯一一间空房被打开了,可是房门都是锁的漾漾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开它,更何况他根本不会这麽做、也做不到,这让我更加确定有另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进到黑馆。
皱起眉,黑馆的结界刚收起来却在这种时候莫名其妙跑出一个女生,而且刚才还不让漾漾接电话,不管怎麽想都很可疑。
到底是谁?在黑馆没有结界保护的时候跑进来有什麽目的?
意识到危险性,我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突然觉得有点无力的靠在敞开的门边,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我就想昏倒给别人看。
但才靠在一旁不到半秒,我连忙迈开脚步往房里走去,和其他房间格局相通,整个客厅的空间一目了然,镶在墙面上的门板只有卧房是被打开的。
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朝着卧房走了进去,一进到里面我就看见床上方的天花板破了个大洞。
不是那种施工不良破碎的凹洞,而是特地深堀上去的圆洞、像是有人刻意挖出来的一样。
洞里面有个像是往上的绳梯。那个通路很狭窄,几乎就一个人能通过的大小,简单来讲感觉就像有梯子可以爬上去的烟囱。
上面本来应该是一片黑暗,但是有人用了光影村的资源,即使如此,从这里往上看完全不知道绳梯通往哪边,亮光断在一半,看不清距离。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漾漾在上面。因为洞窟的下方还有一张高脚椅,明显就是跳不上去的漾漾搬来的。
漾漾根本不是被吞掉,而是自己跑去送死。
根据经验,在这个变态无比的世界里被封起来的地方一定有很可怕的东西,但偏偏这里的人就是喜欢乱闯找死。
不过这都不关我的事,重点那个死矮子没事乱跑做什麽?方才漾漾在我心中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形象瞬间又没了,现在只剩下干谯而已没有第二句话可以说。
往嵌在房门上的打扫人偶看去,我无视它手上拿着吊灯的滑稽模样,开口,「我知道你听得懂,十分钟之後如果我没下来的话拜托你随便去敲一间门求救。」
被我很想杀人的目光一瞪,人偶慌忙的点了点头。
踏上椅子往上一跃,我抓住梯绳往上爬,整段的绳梯意外地短,没有一下就爬完了,上头的间断处也有着光影村的微亮光芒,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收起的楼梯,看起来应该是机关梯,可能是因为被强行突破的关系所以机关梯是收起来的,层层的梯板挡了接下来的路,只剩下一点点微妙的空隙。
但人可以过得去。
一想到我要为了褚冥漾钻这个碰灰尘、碰蜘蛛网或是被虫爬之类的,我就想把他碎屍万段……
深吸了口气,我蹲下身体就往里头钻,其实整个机关梯里面不太好爬,因为间格很小,但是靠着最近瘦了不少的纤细身体,我倒是没爬得那麽狼狈,很快地就爬过楼梯了。
之後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又是往上的道路,就和刚才的烟囱管一样上头附了绳梯一条。
四周到处都是灰尘,但或许是因为有人开路的关系,我一路上还没遇上什麽太恐怖的东西。
往上爬了几分钟之後,我看见最上方有个正方形的出口,谈话声隐隐约约从上头传来,感觉起来算是蛮和平的,看来对方应该不是什麽危险人物,而是漾漾认识的人?
大步的跨上两个间距的梯绳,我赶着还没手软摔下去之前终於趴到了地面上,然後又是瘫在一旁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上全新的灰色外套上全是黑黑的厚重灰尘。
眼前不再是什麽通道,而是一个很大的阁楼。
就如同楼下的空间一般,阁楼占的坪数应该也是很大,但是看起来阁楼已经荒废很久了,四周都是柱子和隔间,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麽事情,隔间上粉刷已经掉落且有大半都已经倾圮,柱子也破损得很厉害,与楼下完全不同,是个荒凉的景色。
我要找的人和一个穿着白袍的女生窝在阁楼尽头的一角,两人很认真的在讨论些什麽,完全没发现我已经跟着上来了。
也不想管这里到底是怎样才会被封起来,我只知道学长那时似乎很不想跟我们说阁楼的事,而且现在将整个空间定睛一瞧,说真的也让我感觉不太舒服。
其实也不能说是不舒服……就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心里总觉得静不下来。
使力把我自己撑了上来,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腿上的墨绿色丝袜不知道何时被勾破了好几处,「漾漾……学长说过这里不能上来。」
站在原地,我异常平淡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之中,然後逐渐越放越大声,吓了两人一跳,「还有你是谁?白袍就该回到白袍的住所,不要在这里乱闯。」
虽说对方不是什麽危险人物,但没事带着漾漾跑来这种危险的地方,实在很难让我的口气好起来,尤其我现在还喘得要死,更不可能好声好气的说。
绑着双马尾的女孩跟着漾漾一起回头,听见这席话明显很不满,「那麽你又为什麽在这边?明明就不是黑袍!」顿了下,对方突然眯起眼看着我,视线扫过我的头发,「你也是这次大赛入选的无袍级菜鸟吧?失踪又回来的那个。」
「哼!明明没什麽能耐还硬要靠关系参加,最後居然还闹失踪。」原本看起来还跟漾漾相处的还不错的女生突然转变了一个态度,语毕後她还斜眼撇了整个很尴尬的漾漾一眼。
「莉莉亚……」不太敢动手制止对方,漾漾只能在一旁劝阻然後接着看向我,「若若你也别这样。」
……莉莉亚?
听见这个很耳熟的名字,我想起她就是千冬岁之前跟我说过最近一直来找漾漾麻烦的那个人。
如果我没待在医疗班休养的话大概也会一起被她找碴,因为那个叫莉莉亚的好像很不爽我和漾漾为什麽可以进代表队。
瞬间,我对她的印象更差了。
还有褚冥漾你这家伙给我惦惦……我刚才没直接冲过掐死你就不错了好吗!
「是不是菜鸟与入选并没有关系,有没有实力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事。」完全无视於漾漾的劝阻,很不爽莉莉亚的我挑起眉、反击回去。
「……所有事情并不是你像表面上看得那样,什麽都不知道就不要说这种伤人的话,你难道以为黑袍会为了私人情感而让学校丢脸吗?外面流传说我们靠关系你就相信?那事实又是如何你知道吗?」
漾漾被替换成候补是逼不得已的意外,就算是被骗进来的,难道我没有努力过吗?我没有拿出实力过吗?之後被鬼王高手纠缠更是意料之外的事。
所有的事都不如外人所想。
我知道大家都很想要我们那个位置,但是我们没道理去接受他们眼红的攻击。
不等待回应,我直接迈开脚步往他们所在之处走去,只见无法反驳的莉莉亚不甘的咬着唇,撇头把注意力放回他们刚才在看的东西上,不打算理会我了。
越靠近越使人感到不适的氛围让我皱了下眉,直到走近了之後我才发现他们两人是站在墙壁前看着几乎布满整面墙的大法阵端详着。
仔细一瞧,眼前的古老阵法整个都是赤红的,像是用血写出来的一样,因为年代久远稍微有点暗沈了颜色,可是整个阵法几乎都完整的保存下来了,一点都没有缺少。
这个东西……总觉得我好像在哪看过……?
就在最近、我记得我看过这个阵法。
「喂、你不要乱碰……」见到莉莉亚掌中的罗盘突然贴上阵法似乎在探寻着什麽,我连忙阻止,但是莉莉亚不听。
那个有点奇怪的罗盘发出微光,然後快速的转动着。
「住手!」觉得气氛有点不妙,我才正想把莉莉亚的手臂强制从墙上拔下来的时候她就突然主动把手收了回来。
「这个阵法不是用元素组成的。」莉莉亚收起罗盘,她的手掌上出现了一道很像烫伤的黑色伤痕,「这是诅咒的门。」她甩了甩手,然後对着伤口呼气,一脸很痛的感觉。
「既然受伤了就别再乱碰了。」看着莉莉亚手上的伤,我皱起眉,「你并不是战斗型的白袍吧?」
「不是又怎样?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就好了吧?」重重地哼了一声,看起来也对我很不爽的莉莉亚撇过头。
「那麽如果出事了,你就只保护你自己就好吗?把漾漾带来这边之後就不管他的死活了吗?」闻言,我冷冷地说着。在那瞬间、我对莉莉亚的印象简直降到了最低评,无视掉莉莉亚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看向漾漾,「不管如何,趁还没出事前都该走了,学长说过这边不能上来就一定有他的理由不是吗?」
大概是这边灰尘太多,我摀着嘴用力咳了几声之後就想把漾漾和莉莉亚拖离那面墙,因为我觉得那个阵法真的不是什麽好东西。
「我知道了。」让我松开手,漾漾转而拉起莉莉亚的手想把人拖下去,「莉莉亚我们先下去吧……学长他们现在身体不舒服,如果真的出事了就不好了。」
站在一旁沉默了好半晍,莉莉亚点了点头。
由我殿後,我们才刚踏出第一步的同时,阁楼的地炍突然整个震动起来,所有地上的砂石灰尘都在跳动,然後越来越剧烈。
我们同时回过头,那个赤红色的古旧法阵居然开始微微发光了。
那是啓动阵法的前兆。
看着那道不祥的红光,我想起了那个回忆过往的梦境。
「你们两个!快跑!」莉莉亚突然转身把我往漾漾身上推,她的力气大到差点把我和漾漾推倒在地,然後莉莉亚反手唤出罗盘就要靠近那面墙。
「你这个白痴!」反应更快的伸手拉住莉莉亚,我直接把两人都往前拉,「鬼门不是你可以应付的!先逃再说!」听见鬼门两个字,莉莉亚先是傻了好几秒,意识到其严重性後随即转身往前跑。
法阵的光约莫持续了十几秒,就在赤红色的法阵开始转动的同时,那个光阵就像是玻璃一般发出了虚弱的哀嚎,整个碎裂成上百片。
赤红的法阵中睁开了一双灰白的眼睛。
那双恶心的眼睛我都已经不知道看了几百个去了,那是我想忘也忘不掉的恶梦。
第一个恶鬼就连半颗脑袋都还没钻出来,看见脏东西就觉得满腔怒火的我伸出手,头也不回的打了个响指,毫无温度的暗色火焰在法阵前方迸出几缕火花,不到半秒火花就整个炸了开来,爆炸的旋风从身後袭来,那股风压几乎让我们差点往前扑倒。
但是那并没有阻止後头的恶鬼继续从法阵中央冒出来,我听见了前方传来的吟咏声,水滴的声响落在地面上,但很快地就被身後的脚步声给掩饰住。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大,很多石头碎屑都弹到我们脚上、膝盖上,在一阵慌乱中被砸到好几次後双腿传来微微的刺痛。
後面传来更多拖着脚步的声音。
莉莉亚抽空回过头看了一眼之後似乎被後方的景物给吓住了,她的脸整个发白,「不可能、不可能……为什麽会有恶鬼……」
「别废话了、先逃再说!」一抵达通道入口,我一脚踹开不知道什麽时候被关上的小门,打算先回四楼。
小门一开,我们都愣住了。
那条狭小的通道四周开始长出奇怪的白色物体,像是海绵一样缓缓的想要把通道给阻塞起来。
转过头,那些灰白色的恶鬼已经开始增加并往这边靠过来了。
我往前站了一步,连续几个弹指声响起,恶鬼群之中先是传来几声巨响,被炸得稀巴烂的液体跟残肢顺着爆风往我们这里喷射而来之际,又是一个暗红的火焰在我们眼前炸开,抵挡住了那些恶心的东西。
「火攻!」同时,莉莉亚掏出罗盘朝下喊了声,一抹火焰立即从罗盘里面窜出来直直往通道下喷去,沿途烧去了许多白绵,勉强清开道路,「快点!又再长了!」然後莉莉亚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像是黑馆想主动阻止恶鬼往外跑的某种机制,通道里不到一秒又开始出现那奇怪的白色海绵,被逼急的漾漾也不管莉莉亚会不会抗议,直接就把她往通道一推,「快下去!」
「若若,换你!」伸手往恶鬼群开了好几枪,漾漾蹲在通道旁,「你不是没带菈芮丝上来吗?」
所以我现在是靠自己的力量在炸鬼,别再浪费我的力气了!
「就算体力被狗啃掉了而且也没带幻武,但还是比你强好吗!给我先下去!」等你开枪慢慢轰是要轰到哪时!
很怒的直接把漾漾给推下去,我抬脚用力甩开不知何时涌到身边的恶鬼,接着旋身就直接往洞口跳下去,根本来不及慢慢爬,白绵再生的太快了。
咚的一声,我直接摔在木头地板上滚了好几圈,全身沾满了灰看起来很狼狈,白绵几乎在我摔下来的瞬间就堵住了通道。
身体痛到想哭,但我一看见莉莉亚和漾漾居然站在一旁发愣我更想哭。
「快点走了!」
「可是下面也有!」莉莉亚惊恐的声音传来,不只刚才的通道,我们一路爬上来的地方全都出现那种白色的软绵,往下的道路开始也变得很困难。
「烧掉不会吗!」在前有猪队友後有追鬼的双重压力下,原本就气到快炸锅的我歇斯底里大叫了起来。
鬼门是可以连接鬼族之地的通道。
我刚才本来想直接炸掉那个法阵的,但是炸不掉就算了,天知道那法阵连接的另一端有多少恶鬼?看刚才那种数量,我敢保证等等绝对会出大事。
嫌机关梯太碍事,我不等莉莉亚出手,直接就把整个梯子连同白绵给炸开然後往下逃,不到一分钟後我们三个就直接从天花板里掉下来,在四楼的房间里面摔成一团。
「为什麽黑馆会有鬼门!」看着天花板的通道被白绵塞满,莉莉亚仍然惊恐未定的看着我们,试图寻求答案好让她安心。
「因为这里是黑馆。」丢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回答,我不懂现在问这种问题做什麽。
先摔下来不先跑就算了,为什麽莉莉亚会吓得比我和漾漾还要厉害啊?只见她整个人不断地颤抖,脸色也是整个发白。
我和漾漾早就爬起身了,漾漾顺势把瘫在地上莉莉亚也跟着拉起来,连忙要推着她出去。
回头往房间看去,一开始被我拜托的打扫人偶已经不见了,就不知道那家伙是落跑去了还是去求救了,反正那已经不重要了。
跟在漾漾後头正要踏出房门时,身後的天花板发出了巨大的诡异声响,到处都有东西在上方移动的声音。
然後,我们听见有什麽东西正在艰困地钻洞往下的嘎叽声。
我和漾漾对看了一眼,心中一冷,我们都知道有什麽东西跟下来了。
「莉莉亚,你去求救,随便敲一间门都行。」整个人靠在门边喘着气,我伸手往旁边就是一推。不能让这群鬼东西离开这个房间,学长他们还在其他房间里休息,至少要先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才行。
然而我没说出口的是、莉莉亚在这里派不上用场,就连漾漾都比她有用。
第一张挤破天花板的破碎脸孔已经出现在视线范围内了。
白绵仍然不停地生长,硬是从天花板里爬下来的恶鬼挤破了头骨,一半的脑浆滴滴答答的滴了下来,掉在脏乱的地板上。
那双灰白的眼睛在笑。
然後、那张脸的旁边窜出两只右手──下来的不只一只恶鬼。
「别再发愣了!快走!」
「好、好……你们两个不要出事,我马上回来!」歇斯底里过後的莉莉亚已经开始恢复理智,她把自己的罗盘放到漾漾手上,「九门盾甲会保护你们,你们两个一定不会出事。」
罗盘发出银色的光芒,地上立即出现了阵法。
漾漾抱紧怀中的罗盘,用力把莉莉亚推出房间,我立刻把房门关上反锁。
贴着门板往下滑,我已经跑不动了。
漾漾对着天花板开了两枪,恶鬼的头骨跟挥舞的手臂都被掉了下来,四周立刻充斥着臭味,让原本就有点头昏头胀的我很想吐。
我才在房间休息不到半小时就出来玩命……刚才能跟你们追赶跑跳蹦就已经很厉害了,现在真的不行了。
疲惫的闭上眼,莉莉亚的罗盘不停发光,地上的光芒刺痛着我的眼睛。
掉下来的头骨和手臂在接触地面的同时被光阵一接,立刻化成灰屑。
白绵猛地从空缺的洞口暴涨出来,像是有什麽东西不停的在里面推挤。
我没睁开眼,只能听见天花板的声音越来越大,整个天花板上面都在骚动,像是要把它给挤破一样。
「若若……你还好吗?我看你很喘的样子……」褚冥漾看着若若整个人都蹲到了地上不断喘着气,她紧闭着眼不说话的模样让人感到害怕。
「不好,你为什麽放任莉莉亚在黑馆乱跑?你难道不知道学长他们的状况吗?」睁开眼,我冷淡地说着,双眼并没有往旁边看去,只是抬起头看着另一个脑袋从白绵里面挤出来,然後它缓缓的转过头,灰白的眼睛看着漾漾和我,『找到你们了!』
「找你去死!」随手抓起地上的木板当成飞镖用力射出去,恶鬼的脑袋立刻被削掉一半,整块脑袋直接从圆形的出口掉了一地,然後它的身後有更多的手和头冒出来。
我们听见天花板快被震裂的声响。
就在同一瞬间,我们对面的房间落地窗猛然发出巨大的声响,整片玻璃化成粉碎。
一只像是兽爪的手疾速抓住其中一只恶鬼的头颅,连让他回头的机会都没有,兽爪猛地收紧,恶鬼连哀嚎都没发出,脑袋就硬生生的被捏碎,像是西瓜一般脑浆四处喷洒,然後掉落地面。
那只兽爪的主人并不是西瑞──「尼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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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天→→POPO极为缓慢搬迁中。
20180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