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不是很清楚现在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我只知道自己大致了解学长为什麽会突然从休息室移到斗技场的原因,然後就迅速被丢到医疗班,刚刚才被送回来。
接着……
「早跟你说过尽量避免同时使用相互冲突的力量,你就是不听,别人说的话都不听,你迟早痛死活该!」从旁边传来揶揄的声音是辅长的,隐约还有点责怪的意味。
默默地坐在一旁看戏,我觉得等下辅长应该会被种在墙里忏悔。
然後,被激怒的学长亲手把人种到墙里後,就把怒火转到我和漾漾身上来。
漾漾被扫到台风尾的原因我大致上很清楚,不外乎就是又脑残惹到学长,但我才刚从医疗班里被喵喵治疗、顺便换了衣服回来而已,什麽话都没说为什麽要被罚跪啊?!
学长的脸从场上撤退後,眼下跟额头纷纷出现了深红色和银色交错的奇异图腾;就连脱下手套的手掌和手背都有那种图腾,感觉相当诡异,更别说瞪人时那凶狠程度大翻倍。
抗议归抗议,我还是从沙发上爬起来,一脸哀伤的用缠满绷带的手抓着裙摆爬到床上跪好,漾漾也跟我做了一样的动作,两个人看起来好不可怜。
尤其今天衰事连连的某人心中满是干谯。
「不好意思、各位,我们现在要进行治疗,等等请你们尽量不要打扰。」辅长出现在这我还能理解,可是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赛塔用一种有点抱歉的微笑这样跟我们说,然後才往沙发走过去。
不过赛塔请你放心吧,我还想要我的命。
学长叫我们跪我们还敢乱动吗?
猛地,我和漾漾两人中间窜过一缕白烟,眨了下眼睛,我和漾漾同时转过头、对上视线。这场景总觉得似曾相识啊?前几次我和漾漾不小心在校园里被追杀时这阵烟总是出现的很即时,然後瞳狼就会跳出来。
『吾家来了。』
半点差错都没有,鬼娃真的从我跟漾漾旁边飘过去,然後就浮在半空中。
「麻烦你们配合一下了。」辅长对赛塔跟瞳狼点点头,「然後你们五个路人甲乙丙丁戊,我知道你们现在一定满脑问号,不过我们现在要进行治疗,没事就不要出声,出声我就会让你永远出不了声,注意一点。」
路人甲的夏碎点点头,非常配合。
路人乙的黑发小妹妹巴在夏碎学长旁边……那小女孩,感觉有点眼熟啊,而且她什麽时候出现的?
路人丙的西瑞哼哼两声,晃到旁边去坐进沙发。
从头开始就非常像路人的路人丁漾漾也点了点头,闭上嘴巴。
没打算永远开不了口的我也跟着点头。
「很好!」见到在场所有人都相当配合,辅长满意的转过身,换成面对赛塔和瞳狼,「接着是你们,因为主要是给他排出打结的冰火两种力量,麻烦请抛开两位的种族歧视,互相帮忙一下。」
「这是当然。」赛塔微微一笑,配合度百分之百。
『只要是关於黑袍的事情,吾家自然无异议。』瞳狼也相当的配合。
「很好,那就请听我的指示吧。」
有些疑惑的看着明明看似不相干却又有啥种族歧视的两人,虽然不解但辅长很快地弹了下手指,整个地板立即出现银蓝色的大阵,那是个大正方形围绕图腾,然後旁边布着四个小方形图腾的阵型。
学长把双手手掌伸出来,一边搭上赛塔的手掌一边搭上瞳狼的手掌,然後三个人同时闭上眼睛。
『让多余而不受控制的力量离开,让它成为新的力量让新的拥有人所拥有,让自然的力量重新苏醒,让新生的力量重新活跃。』随着辅长的声音,底下的阵法开始慢慢的转动着,上面的图腾咒文也不停的转换排列等规则。
我看见学长身上的图腾印越来越明显,像是传染一样,赛塔与鬼娃的手也各自出现了银色和红色的图腾印。然後大约十来秒之後,学长身上的图腾印子慢慢的消退,那个银蓝色的阵法在同时也跟着结束。
就在阵法完全退掉之後,夏碎第一个就迎上去,一脸难得的担忧,「行了吗?」
辅长白了他一眼,「废话啊,当我是谁。」
不是变态吗?
「你是除了医疗之外就没什麽用处的火鸡人。」坐在床上的学长慢慢睁开眼睛,然後丢过来就是一句比我更绝、杀死人不留情面的狠话。
按着胸口倒退三步,辅长用一种完全不可置信的眼光悲伤的看着他,「我为你掏心掏肺、一听到有事就第一个冲过来,你你你、你居然用这种话报答我!你这样对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没良心小孩!」
「我记得我找的是月见而不是你。」学长二度发出冰冷的言语,房间里面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好几十度,「就算你要掏肚掏肠掏其它的内脏也不干我的事情。」
「月见那小子的功力哪比我厉害,给他医你还不如等死。」辅长哼哼了两声,非常自豪自己的医术。
「我觉得给你医我应该是自己送死。」站起身拍拍衣摆,学长继续跟他抬杠。
「好多了吗?」趁着两人抬杠停止的空档,赛塔将手上的图腾收到不见之後睁开眼睛,柔声的询问精神看起来非常好的学长。
「嗯,谢了,赛塔、瞳狼。」
『没什麽好言谢的,这是吾家应该做的。』瞳狼也几乎是同时整理好身上的印,然後漂浮在空中用那种平板的语气开口,『只是提醒你一下,就算您是能够彻底融合两种力量之人,但是还请记住这两种力量原本就是禁忌而冲突的力量,下次请不要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会谨记。」学长难得会受教的点头,没再多说什麽话。
这让我和漾漾不约而同的觉得学长是不是治疗过後脑袋突然变得有点奇怪,但在学长用一种很想把我们碎屍万段的眼神扫射过一次後就证明了他还是平常的学长。
拍拍他的肩膀,赛塔也笑了笑,「那麽,我就先告退了,比赛还有一些住所的事宜必须处理。」微微一弯身,赛塔非常有礼貌的向所有人先告辞,然後才离开房间。
『那麽吾家也先告辞了。』
在两人走後,室内突然陷入一片甯静,安静到很可怕的地步。
「你不认为该跟我们解释一下吗?」打破安静的是夏碎学长,他把手里的面具放在一边,然後状似优雅的在一旁的桌面冲起茶水,只是手劲好像有点强,杯子全都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低年级组的我们全都默默地挪动着身体往旁边退,房里也只剩辅长还敢站在两位学长旁边耍白目而已。
待在一旁始终都很安静的小女孩自动接过冲茶的工作,成功地拯救了一个茶杯,只是另一个杯子已经被夏碎学长捏到连裂痕都出来了。
宁愿将注意力都放在那位很可爱的小女孩身上,我也不想去管身旁的腥风血雨,别波及到我就好。
只是有人偏偏硬要拖我下水,「到底发生什麽事情啊?」漾漾偷偷地用手肘顶我,小小声的问着。
立马白了他一眼,我用同样的音量回覆,「我刚从医疗班回来,你觉得呢?」给我问废话!我看起来像是知道的样子吗!
「想问什麽就直接问,不要在那边偷偷摸摸讲话,真烦!」学长冷不防地直接轰来这句话,吓得我直接把漾漾往前面推。
後来我才发现,其实当下漾漾的第一反应也是想把我往前推,只是他动作慢了点。
该说我们俩真不愧同寝室的小伙伴。
「大家当然是想问你刚刚为什麽会『发作』啊,亲爱的殿下。」完全不知道死活的辅长用那种极度挑衅的撒娇语气说话,还给我翘起小拇指。
有时候这种人叫做白目。
三秒过後,辅长被一记漂亮的过肩摔飞到房间另一边角落,头再次撞进墙过後宣告被彻底歼灭。
现在的学长处於暴怒技能和外挂全开的状态中。
只见身边的漾漾抖了一下,立刻开口,「不好意思打扰了,我突然想到有事情要先回宿舍去,改天见!」然後人从床上跳起来就想跑。
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队友是不能随便抛弃的这个概念呀!
「小鬼你给我站住!」
「站住!」学长不知道为什麽突然和我同步,然後用很恐怖的语气叫住漾漾,某人已准备开始奔跑的姿势就定格在那边。
一只手搭上漾漾的肩膀,学长冷冷的问,「你刚刚在外面碰到谁?」红色的眼睛直视着漾漾的背後,「你带了不该带的东西进来。」
说完,他就从漾漾肩上一抓,一只黑色的细长东西被扯出来。
有一瞬间,我的脑袋是整个大当机的,而且是非常很严重的那种。
刚刚那个死小鬼身上有虫,居然靠、近、我!?
「海你的头!」
学长和漾漾在进行了奇怪的交流後,没等到学长出手,我就已经先从床上跳起来踹人屁股了,毫不留情的、狠狠地踢了一脚。
「这是跟监的黑虫。」冷眼看着我踹完人还自动爬回床上後,学长才将视线转回一脸被踹得莫名其妙的漾漾身上,冷笑,接着把手上黑色的东西摔在地上。
夏碎学长和西瑞立刻凑上来看,那是黑色长条物,大概十五公分左右,在地上蠕动想逃走,可是学长一脚踩住它。
说真的,虽然它蛮像厕所里才有的东西,但我也不能接受漾漾刚才身上挂着一条XX跪在我旁边啊!
「黑虫会自动融入周遭的景物中改变颜色以及型态,所以是最不容易被发现的情报虫。」学长扭动脚底,然後他脚下的虫也跟着变扁,「你刚刚进来时候是谁带你进来的?」
红眼锐利的瞪着漾漾看。
「那个……一个女的,她说她是明风学院的指导老师、辛莅。」
夏碎学长皱起眉,率先发声,「褚,我们没有听说过明风学院此次有指导老师随行,而且明风学院的休息室不在这边,这边只有我们学院与巴布雷斯、禔亚、奇雅五个代表队使用,明风、亚里斯、七陵以及恶灵等五支代表队的休息室是在大门出来往另外一边走的第二区。」
「咦?」立刻发出毫无意义的声音,漾漾明显不知道这件事。
「指导老师很可能是之後才补办手续进来的。」学长环着手,然後继续踩着地上黑虫,无视它正在扭动挣扎和我想吐的表情,「她应该在之前比赛有看过褚跟我们混在一起所以才故意放他进来,然後收集情报,因为休息室一二区只要是选手以及相关身分都可以进入。」
「那个!对、对不……呜噗!」一秒打断漾漾的话,我扯着他的领子拖回床上。
夏碎学长摇了摇头,接话,「没关系,这种事情一定会有的,反正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带进来,不用介意。」
「反正你这个人就算被啥附身也是不知不觉,我干嘛还要期望你会发现带情报虫。」无视於我和夏碎学长接连的努力,学长说出了很冷凉的事实,但也不责怪,「就不知道对方听多少去了。」
说完,他狠狠往黑虫踹去,那个黑虫发出一声很诡异的嘶声後被整个踹烂,然後变成一堆黑色的灰尘、接着消失无影无踪。
完全不想让自己发疯的我全程无视於学长的举动,躲在漾漾的身後不想面对现实。
「应该……都听了。」夏碎学长的脸色不怎麽好看,「快说吧,你的发作究竟是怎麽回事,我们要预防对方在比赛动手脚。」
这一切原本是很严肃的开头。
但是,十分钟过後,茶香飘过。
「这个是精灵送来的手工点心。」从头到尾都很安静又很乖的金眼小女孩端着大盘精致的饼乾和点心上桌。
而且看我和漾漾还自动跪在床上,贴心的另外端了一小盘给我们。
本来就蛮喜欢乖巧的孩子,我的心瞬间沦陷了,一时之间也忘了从醒来开始就一直感受到的怪异。
接过盘子,我看见小女孩对我吐了吐舌。但重点不在她对我吐舌,而是那舌头形状不是……蛇吗?场上那条大蛇?
没错,那感觉就是在场上感觉到的那条蛇!伊多的魔封咒对不!
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学长点点头坐回大沙发,「训练果然不是白费的,没错,她是伊多所中的诅咒本体。」
讲废话,不然我受苦受心酸的吗?
像是给什麽奖励般,学长挥了挥手让我不用跪了。
不过,为什麽一个诅咒体可以长得这麽可爱又乖巧啊?好可爱!
「……」这是学长对我这个看到可爱的孩子就没有脑袋的发言所做的反应,接下来我非常了解学长不想鸟我,因为他转过身砸了跟着我一起下床漾漾的後脑。
「不要吵!你在观众席没啥事看戏就好,我们也会肚子饿不能一边休息一边说吗!」打完人後,学长接了小女孩递来的茶水。
「她的名字是小亭。」夏碎学长看着小亭笑了下,转过头向我们这麽介绍着。
但为什麽呢……为什麽看着我的时候皮笑肉不笑的啊夏碎学长!好可怕!我做了什麽吗?我在场上应该是你们玩我而不是我玩你们吧?
爬下床找位子後辅长等人也纷纷在沙发椅找了位置落座。
「你们两个~快过来吧~」西瑞愉快地拍了拍他旁边的一个空位,「我等你们喔。」
我和漾漾同时无视了西瑞的邀约,这次漾漾反应比我快很多,在西瑞讲完下一瞬间他就抢先坐在夏碎学长旁边的空位了,显然有备而来。
默默地在西瑞旁边坐下,我开始思考……这个一直背叛我想落跑的家伙该怎麽抓进来,我是认真的,想让他知道我的痛苦。
抓着盘子吃饼乾,小亭在我的杯子里倒满了茶水後眼睛直盯着点心看。
拿了一块在妹妹面前晃了下,小亭很乖的张开嘴咬掉。
「我的个人基本能力是火系与冰系。」在我开心的和小亭妹妹玩的同时,一点废话也没有,学长一开口就是直捣黄龙。
「这个我们都知道。」夏碎学长很冷静的开口,毕竟这也不是什麽秘密。
「总之我原本的能力是火冰两种。」学长搔搔头,用一种蛮厌烦的口气说着,「一出生就有的,所以起源不必解释了。」
咬着饼乾,感觉到学长并不是那麽想说这件事,所以在场的人也都没过问,但总是有个不怕死的白目会出现,「学长,我个人比较想知道那两种能力为什麽会在你身上。」
「那个是个人隐私。」学长不意外的敷衍过去了。
「总之那个天生能力原本就不可以乱用,如果取得平衡就算了,不过目前这家伙还没百分之百能控制自己的冰与炎,所以像刚刚在场上那种大法术是禁止使用的。」
看不下去这样的慢步调,辅长直接把学长的话讲完,「一但使用了,就会发生像刚刚那种状况,能力失控。」
辅长语毕,学长立刻往我这边瞪。
跟着立刻撇过头逃避,我继续抓着饼乾啃。不过明明是对手说不服气学长退场换我上场的关系,所以才让你下来示威的不是吗?并不是我的错啊!
「这些我大约知道,而且这种能力也违反自然。」对立的能力本来就很少见了,不、体内存在这种对立力量的人应该说几乎没有。
夏碎学长端起茶很优雅的喝了一口,然後也跟进学长往我这边也看了一眼。
虽然不是狠瞪,但也好可怕。
「好帅啊!」完全没营养的发言从西瑞那边传来。
「之前忘记提醒你们。根据医疗班先前针对咱们冰炎殿下的研究,这次大赛中一定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情,所以你们跟他同队的要稍微注意一下,往年大赛中最後这场的伤亡率都很高,我想今年应该也不可避免。」
辅长突然正经八百了起来,学长也难得正眼看着辅长。
我看见夏碎学长旁边的漾漾表情不知道为什麽的,很紧张,下一秒,他和我四目相交。
其实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毕竟我和他的默契不知为何总是很好,但这次我觉得有点奇怪,虽然我听了也很紧张,但不像漾漾,他给人感觉紧张过头了。
「一旦发生失控的事情,你们要快点通知医疗班、赛塔跟瞳狼在场。」正经八百完後辅长一秒恢复本性,补充了几句,「只有赛塔跟瞳狼可以平衡那两种能力。」
「不过赛塔就算了,他是随找随到的人,但瞳狼的东西我已经给褚了。」然後跟着恢复本性的学长懒洋洋的丢出这句,所有人的视线包括我都往漾漾那边聚集过来。
漾漾一秒从紧张变成想落跑的表情。
其实学长好像没给漾漾什麽过吧?就我知道的除了爆符……就剩手机而已了。
「那支手机。」学长又丢来一句,「那个里面有瞳狼唯一的分体,因为瞳狼没办法用原本面貌到这个世界,所以只能借由法术和那个媒介物现身。」
「真的假的!我手机里面有鬼?!」漾漾从沙发跳起来,一付想把可以打给学长保命的手机扔出去的模样。
「那好,这个意思就是说以後漾漾最好不要离你们队伍太远,一旦有问题就可以就近把人找来。」辅长很快的就下了定论。
「那我把手机还给学长不是比较快吗?」漾漾看着学长,脸上满是哀伤,毕竟听说是升学礼物?
不过重点是,一般礼物里头不会有鬼。
完全不想去探讨自己的手机里面到底有什麽,我还是继续喝茶啃饼乾看可爱的妹妹。
学长放下手上的杯子,「褚,还我之前你先想看看,你有几次被瞳狼救了?」
某人沉默了。
「如果还我之後没人跟在旁边,下次你又被攻击,可能直接升天喔。」
漾漾一秒看向我,我则是咬着饼乾看着他,「我上次被牵扯到伊多的偷袭事件里,你看我有成功打爆那个人吗?」没被打死就不错了。
而且这麽好的机会我怎麽可能会放过你呢?
「如果说要让褚随时都在附近,我倒是有一个好方法。」夏碎学长猛地拍了一下手,笑了。
看来,夏碎学长和我都想到同一件事。
可是明明不是我遭殃,为什麽我的眼皮也开始跟着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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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天→→POPO极为缓慢搬迁中。
201807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