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若若?」
「……什麽事?」哑着声音,走在前面的人猛地转过头,用眼神示意褚冥漾如果没什麽重要的事情,就给她闭上嘴,打从进了那间包厢後,她就没有停下嘴过,尤其和褚冥漾双人对唱的时候,高音都是她在飙啊!
喉咙很痛的啊!
显然,褚冥漾并没有Get到对方的心声,非常白目的接着说了下去,「那个……学长今天说的那些……你不要太在意了,他只是嘴拙了点……」
「……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学长只是嘴拙吗……但是今天和我见面的人,对我来说并非只是熟人而已,他是曾经扶养过我的人,对我来说是家人、是我非常重视的哥哥,所以才会那样的,我没事。」面对褚冥漾突如其来的关心,女孩愣了愣,百般无奈的说着,「不过你确定那只是嘴拙一点而已吗?」
如果对方不是学长,她可能会把那张嘴给撕烂倒是真的。
「……抱歉。」心虚的撤回前言,褚冥漾乾脆试图转移话题,「不过……哥哥……?我以为很久之前他们就已经不在了……」
「他不是亲哥哥……而我确实曾经当他死了,谁让他一声不响地消失,不管我怎麽找也找不到,如果不那麽想的话,我根本没办法克制自己不去找他。」停下脚步,女孩转头往身後看了一眼,正当褚冥漾被看得全身鸡皮疙瘩时,女孩这才接着说了下去,「……那个人并不是被人逼着、才决定收养我的,在我遇见你们时的那个寄养家庭之前,他独自照顾了我整整三年,却连一点怨言都没有,对待我就像真的家人一样,那时候唯有在他面前,我才能彻底放松。」
「……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这个人有多难搞吧,能够让我这样评价的人并不多。」猛地露齿一笑,女孩往回走一把抓住褚冥漾的手,强制拖着对方进了黑馆大门,「好了,话题到此为止,我没声音了。」
任由女孩对自己又抓又拖又拉的,褚冥漾在听完女孩的坦白之後,不禁也兴起了想要一把撕烂学长那张嘴的念头……学长……管管你那张嘴啊……!
默默地握紧了拳头,褚冥漾决心再也不会让学长当着若若的面前这麽说了,就算不能彻底阻止,至少也让学长不要说得那麽直白……
暗自下定决心之後,黑眸忍不住看向女孩牵着自己的掌心,见识了女孩最初时的冷漠过後,褚冥漾根本不敢相信他们竟然真的能够成为朋友……虽然他之前还口出狂言的希望若若可以和他做朋友,但其实褚冥漾根本不敢抱有任何希望,毕竟自己又衰又蠢又会惹麻烦,若若真的没理由和自己做朋友。
可是,若若今天却愿意对他说这些往事、毫不忌讳的抓住他的手,是不是就代表──
「褚冥漾,你现在是牵着谁的手?」
「……」
靠北,明明就是若若主动牵他的!为什麽要把这笔帐算他头上啊!
根据薰衣草可靠的小道消息,听说漾漾在我睡得正开心时被学长侵门踏户的闯进来、强制抓去出任务了。
摆弄着掌中的手机,我看着因为自己再次炸掉图书馆的玻璃迷宫屋,逼得夏卡斯不得不连续发出上次、上上次还有上上上次的赔偿简讯後,最後一通简讯里头,我从中读出满满的无奈。内容大致上是在说:你家学长都拖着学弟出去接工作了你有事没事是不能跟着一起去吗?!为什麽又要炸图书馆!之类的话。
啧啧夏卡斯,你知道什麽叫做饭可乱吃、话不能乱讲吗,如果我真的被学长抓去工作,回来第一件事我就先撕烂你的嘴巴。
和学长一起工作这种苦差事我已经不需要再去体验了,也体验够多次了,这次换漾漾被抓走也是刚好而已好吗!
更何况我也已经投诉很多次了!可是图书馆每次都只给我更换虫子的种类而不是直接撤掉那些虫子啊!如果要我别去炸图书馆,至少给点诚意好吗!
跳开简讯的画面,我随手将手机丢到沙发角落,怀里抱着安因今早特地送到房间里老旧书本躺倒在沙发上头……嗯、听说台湾最近有台风的样子呢,让我不禁想起每逢台风时节,台湾的街道总是被风雨吹得惨不忍睹的模样,通常那种时候某些鬼东西的数量也会跟着增多,非常地可怕。
那些东西无视风雨在街道上游荡的模样,对我来说才真的是恶梦,好险我现在几乎不怎麽回原世界了。
早上才刚踏出黑馆、幸福地走在无风无雨的校园里去炸掉图书馆,现在回到房间後换了一身睡衣倒在沙发上的某人转了转电视频道,百般无聊的看了几眼之後,立刻就关掉了。
……总觉得……房间好像太安静了……
难得漾漾不在家,就连西瑞也是、一连几天都没有往我这里跑,不知道在忙些什麽,平常总是闹成一团的客厅、基本上二十四小时都开着的电视,在那些人消失之後,全都变得静悄悄的,突然间的沉寂,让我觉得有点不适应。
明明之前我还一直希望他们通通滚出我的房间啊……唉、人真的不能待在舒适圈里太久。
虽说菈芮丝最近从宝石里出来活动的时间变长了,不再局限於夜晚时候,但平常这时间点,也是薰衣草和菈芮丝两人一起在卧室里睡午觉的时间,所以更显得安静。
对了,菈芮丝似乎有说过,她之所以能够在宝石外幻化出形体全都是借用了我的力量的缘故,可能会对我造成一些身体负担,让我有不适感时记得告诉她,但这些日子以来,我好像什麽感觉都没有。
嘛、既然没什麽不舒服的话,让薰衣草有个玩伴其实也不错,这样我和漾漾上课时,薰衣草就不会孤单了。
翻了身,我将安因替我从白袍图书馆里借来的书本放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揭开了包裹在书本外头的老旧破布,意外地里头的书本并没有想像中破旧,但看上去还是有些脆弱的模样,彷佛一翻开就会瞬间解体的感觉。
紫色双眸第一眼就扫上书皮上的烫金文字,不意外地看懂了上头的文字,翻开内页,优雅且美丽的图腾与文字交叉穿梭於羊皮纸之间,一页接着一页地翻阅着,我很快地翻了整本书……虽然普通图书馆里头确实很少见到这般老旧的书籍,但这里头的内容和我所知道的史实并没有特别不同,让我有种被袍级规定欺骗的感觉。
趴在沙发上思索了好一会儿,最後我果断地将麻布包回原样,将书本收到了玻璃桌下的小抽屉里,没有打算再去翻阅那本书了,毕竟里头并没有我想要知道的资讯,过几天再还给安因,顺便谢谢他好了。
到时候是不是该做些甜点送给安因当作回礼呢?毕竟安因一直以来都帮了他们很多……看他上次好像很喜欢吃酸的甜品,不然就做个柠檬糖霜磅蛋糕好了……
打了个呵欠,昨晚并没有睡好的我在不知不觉中闭上眼,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我没想到漾漾的下一个替死鬼居然是老子……我真的要撕了夏卡斯的嘴……
一脚将我踹下沙发醒脑的学长大人冷着脸、冷笑了下,「走了,去出任务。」
学长,你把一介弱女子踹下沙发还要把人给带走,不应该用这种语气和态度你知道吗?
不对,你根本不应该用这种方式叫你的学妹起床啊!好好叫醒我不行吗!非得要用踹的嘛!
「刚才用老子自称的人应该不是什麽弱女子吧,谁让你睡得那麽开心,活该。」
……废话!我放假在家是不能睡觉吗奇怪!
瞪着眼前的人看了会,我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学长你是不是这几天没睡好?还是被漾漾蠢到差点气成脑中风?」
眼下带着轻微黑眼圈的某人轻哼了声,算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该死、早知道这样我还宁愿第一个被学长抓走。
摸了摸鼻子,毕竟学长都已经杀到我面前了,我也只能自认倒楣的准备进房换上外出服,准备出去送死,「……那个……请问我可以选择不要去吗……齁、知道了知道了,不要这样瞪我,我改问自己等等的葬身之地总该可以了吧?」
「哼、你待会就知道了。」
於是乎,这就是我现在和这些鬼东西玩你追我跑的过程──
学长你跟我有仇对吧?!对吧!到底为什麽褚冥漾出任务是送鬼升天,而我却是在这片花海里跑给虫子追?!为什麽?!
这个程度差太多了喔!你比较疼学弟就算了也不给这样玩学妹的!
一个急煞车、急促的步伐猛地转了个方向,少女立刻以某种非常理的角度和速度拐了个九十度的大弯,瞬间将差点追上自己的大虫给远远地甩开一段距离。
而追在女孩身後的大虫有着毛毛虫的躯体,镶嵌在肥嘟嘟身躯上的细长肢体原本毫不停歇的以时速一百四的速度狂奔着,当前方的人猛地转向时,过於庞大的身躯和犹如蜘蛛脚般的八爪节肢根本来不及煞车,最後整个翻覆了过去。
呀──翻过去之後昆虫那一节一节的躯体看得更清楚了!好恶心!
不知道第几百次用这种方式甩开大肥虫的少女发出了千篇一律哀号。
「都说了,你们程度不同。」
那就把漾漾训练到跟我一样的程度之後,再开始训练我啊!至少我心里才不会这麽不平衡!
「罗嗦,小心我把你的休息时间给减半。」优雅地坐在花海之中唯一高高耸立的大树下,腿上还摆着一本书,学长只差没有在旁边摆副茶具和野餐篮,不然他真的很像来野餐赏花的人。
「学长你不是人!我已经被你以出任务为名义、实则进行训练整整八天了!说什麽休息时间!那根本是个屁!一天一小时连睡觉都不够!」穿着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休闲短版长袖上衣和短裤,我发出了有史以来最真心真诚的抗议,虽然因为距离有些远的关系,声音听起来有些没气势,「我他妈没在第一天就逃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气愤地一脚往泥土里冒出的诡异生物的脑袋踩下去,比起两天前还会一个不小心没注意泥土里怪异生物的存在,而导致像土拨鼠之类的狂暴生物突然窜出地面加入追逐战的场面,我已经习惯一脚就把还没出土的怪东西踩烂,如果来不及阻止就让身後的家伙和对方厮杀,争取休息时间。
「……」冷冷地看着自家学妹濒临崩溃边缘,为了不让自己的脑袋被那些抱怨声给灌爆,学长终於做出了这八天以来最人道的决定,「把那些东西解决掉,就放你一马。」
但我还是不得不说,学长、这应该是以你的名义接得任务吧?
为什麽却要我来解决啊!
不过抱怨归抱怨,但为了不让学长反悔,我立刻紧急煞车、并鼓起勇气转过身,手里攥着不知何时翻出的爆符,略显悠哉地侧过身子後,一刀将从自己身旁窜过的巨大虫脚给砍掉一半。
无视於那条虫又整个翻肚过去的可怕模样,我随手将手里的刀往前一扔,连忙拔腿往学长所在的树下跑去。
「……开山刀?」
「不,那是我的恨。」对学长的恨。
「……你到底是欠教训还是欠训练,我教了你那麽多东西,结果你居然给我拿了把开山刀?」
「只要能达成目的,不管用什麽都可以吧!」谁像你一样执行任务还要耍帅啊!
而且经过这些天後,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大概就是枪术了……那些不堪的记忆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去回忆啊……
不满地鼓起脸颊抱怨了几句後,我单手撑在侧腰上、喘着气,接着像是算准了时间,伸出手往身後一指,眨眼之间,自行翻车倒地、完全动弹不得的毛毛虫猛地被爆符炸得粉碎。
晴朗的蓝天下就连一朵白云都没有,天空湛蓝地让人感到诡异的地步,就算抬起头、也看不出太阳的位置,爆炸过後的粉尘弥漫在空气之中,自高空中缓缓地洒下,变得越发显眼,弹指声响起後,粉尘之间立即迸出火花席卷了整片花海,「那麽请问学长大人,这样可以抵销我拿开山刀的罪过了吗?」
*
呜哇……仔细一看,我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件衣服居然是运动名牌耶……而且还是喵喵买给我的……虽说我的更衣间里头大概没有一件不是喵喵或庚学姊买给我的就是了。
拉着自己的衣摆,白色大勾的显眼LOGO就这样绣在胸前的布料上,而我这几天完全没注意到。
经过几天下来的训练,已经变得残破不堪的短版外衣几乎遮掩不了底下的姣好身躯,好险我平时除了习惯穿着安全裤之外,还习惯搭件短版背心在里头,不然我真的快要被全世界的人给看光了。
尤其是现在走在我斜前方的某人。
「把你种到地底之後大家就看不到了,要试试吗?」
……不了,给我件外套比较实在。
显然学长并没有打算施舍一件外套给我的意思,他瞪了我一眼之後转身走在不但被烧得一乾二净还破了个大洞的原‧花海里巡视着,见到任务内容达成之後,他这才走回孤伶伶地伫立在一片荒芜中的大树底下收拾东西,「既然任务做完了,接着去下个地方吧。」
虽然这项任务的完成度应该还可以再更好一点,但土里的东西处理起来确实棘手,直接把整块地炸翻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如果雇主不介意的话。
反正当初也没说不能炸,等雇主要求赔偿的时候再说吧,算他学妹的帐。
「……学长,我是真的会逃跑的喔。」就算腿会被打断,我死也会回到薰衣草和菈芮丝的怀抱里讨拍的。
「……」这几天以来,已经彻底体会到自家学妹比学弟还罗嗦难搞的事实,学长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当初他会觉得羽比较正常一点呢?
「接下来已经不是训练了,再占用你一小时的时间会死啊。」伸手跩住我的耳朵,学长在我的耳边恶狠狠地骂道,「还有,你把幻武兵器留在房间里这件事我还没找你算帐呢,防身武器不带在身上,遇到危险时怎麽办!你是傻吗!」
靠、当然是怕我家的薰衣草一个人顾家会孤单寂寞觉得冷啊!而且谁知道这趟外出简直媲美环游世界还下地狱走一遭啊……啊、好痛!我的耳朵!
语毕,不待我发出抗议之声,学长抓着我立刻开启了移动阵,光芒过後,我们已经不在一片荒芜之中了。
下意识紧闭的双眼再次睁开时,印入眼帘的是有点眼熟的建筑物。
「……为什麽我们要来医疗班本部?」看着眼前几乎是学院医疗班大楼放大再放大版本、一天之内绝对逛不完走不尽的建筑物,我歪着脑袋看向学长,「我身上又没什麽大伤,与其来这种地方,不如让我回家。」
「原来你看得出来这里不是学院的医疗班?」正当我非常认真地想要劝学长让我早日回家时,殊不知学长的重点直接给我歪到天边。
「……我看起来像是那个姓褚名冥漾的仁兄吗?」
抱歉了漾漾,但我实在不愿意跟你放在一起被评价。
显然这句话戳到学长的笑点了,只见学长笑得有点开心,还主动松开跩着我的耳朵的手,然後转头对我抛下一个震撼弹,「接下来只要结束代表队参赛前的身体检查,你就可以回去了。」
「……啥?」
「虽然说是代表队的赛前检查,但你不是正式队员、只是候补的,别担心。」
「……」傻眼的站在原地,我看着迈开步伐很潇洒地往前走的学长,久久无法言语,「不是啊,为什麽突然要找候补选手?明天就是大竞技赛正式开始的日子耶?」
「因为这次大赛中有人在私底下动手脚。」见到我没有想要移动步伐的意思,学长转身再度跩住我的耳朵,直接把我拖进医疗班大门里,「还记得你和伊多被打伤的那次吗,和我们遇到的都是同一个手法,奇雅学院也被证实是受害者,资讯系统里有被动过手脚的痕迹。」
所以说,为了以防万一你打算找个替死鬼入队就是了。难怪这几天学长像是不要命地把我当仇人在训练!
「但为什麽是我?」明明学院里随手一抓都是大把的现有人才啊!特地把我拖出来训练的意义在哪里啊!
「更何况,想进代表队的个中好手很多吧,像我这样的菜鸟入选候补,绝对会有一大堆人跳脚抗议的!」
「罗嗦,代表队队长是我、我爱挑谁就挑谁,干他们屁事。」中气十足地反驳道,学长松开手,冷不防地一拳敲在我的脑袋上,「如果不想被说闲话、就拿出百分之两百的实力让他们闭嘴不就好了,这个你不是很擅长的吗。」
不、不是……你真的确定我就算拿出百分之两百的实力也不会被其他人暴打吗……「学长,你真的很讨厌,各种意义上的。」
「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暂时不跟你计较了。」
我真是去你的,说都是你在说、受苦的都是我。
见到学长转头阴狠一瞪,我立刻撇过头乖乖跟在学长身後,似乎相当忙碌的医疗班本部有一大堆在走道上走来跑去的蓝袍们,走不到几步就有人和学长打招呼,接着将打量的目光投向身後的我。
拉着黑色袖摆,我也睁大眼看了回去,就在我们已经拐了不知道第几个弯、进了第几扇门,却连目的地的车尾灯都还没看到。
「羽。」
「到了吗?」我可以回家了吗?
「……」下意识往只想着回家的学妹脑袋上一敲,某学长现在相当懊恼自己看见脑袋就敲下去的习惯,手有点痛……
为了报复学妹,於是学长改捏了一把我的脸颊,指向前方不远处,「现在的你应该可以看见,那个人的全部、他的情绪、视线和动作。」
吃痛的往学长指着的方向看去,我看见一个有着黑色及腰长发、就连浏海都长到直接把脸盖掉半张的男人从走廊另端走来,细框书呆子眼镜就这样卡在一堆头毛之上,我都不知道那副眼镜到底有没有起到作用了。
与医疗班里蓝花朵朵开的蓝袍不同,那个人穿着非常不搭嘎的红色高领搭着医师白袍,目测身高至少一百八的高挑身影缓步走来,感觉起来心情非常好,即使没有看见他的眼睛,我依稀能感觉得到他似乎将那炙热的目光全放在我的身上,但那双手却不是那麽的安分。
心情不知为何突然变好的学长这麽介绍道,「他是九澜,隶属医疗班本部里负责验屍及解剖等等的分析部门。」
「……那个部门应该不包含活体分析或是验屍吧?」九澜手里那对肾脏可是从一个站在路旁和别人聊天的蓝袍腰侧里偷来的啊!而且被偷得那个人还和跟九澜打招呼,浑然不知自己的肾脏已经被干走了。
「是不包含,但九澜是恋屍癖。」语毕,学长随後补充了一句非常没意义的话,「他会帮死在外面救不回来的学生做标本,风评非常好,如果你也想做可以提早预约。」
抱歉,虽然我个人是蛮想提早离开世界的,但大概在那句话的魔咒消失之前,我拚死拚活也会在这个世界里生存下来,所以暂时不需要,谢谢。
那位偷了新鲜肾脏、还把血淋淋的内脏直接塞进彷佛是无底洞的白袍口袋里的九澜终於晃到了学长的跟前,和学长攀谈了起来。
仗着学长在身旁,我应该不会落得被人偷捞内脏的份上,我偷偷偏过身子,看了看还在和别人谈笑风生的蓝袍,那身袍子上别说破洞了、甚至连血迹都没有。
能偷得如此神乎其技,我也不好说些什麽了。
「小朋友,别人和你说话时要专心,这点礼仪不会不知道吧?」
「……九澜先生才是呢,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一秒回神,我手脚麻利地拍开九澜偷袭的手,然後往学长身後躲去。
「……啧、小朋友你好啊,我是九澜‧罗耶伊亚。」
看着九澜朝着自己伸出了友谊之手,我试着让自己无视九澜的咋舌声,跟着伸出手,「我是羽若茴,请多指教。」
握到一半,我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罗耶伊亚?那不是这几天不知道死哪去……不对,这些天不知道死哪去鬼混的人应该是我。
总之现在可能已经在我家变成白斩鸡料理的那位不就姓罗耶伊亚吗?
「呀、羽小朋友果然和传闻一样可爱呢,真是想让人想好好收藏呢。」猛地勾起阴冷微笑,九澜趁着我愣住的瞬间,伸出另外一手直接偷袭我,「初次见面,作为见面礼我拿颗心脏就好。」
这次,学长终於出声制止了九澜的举动,毕竟他的指尖都已经碰到我的胸口了,而我却什麽反应都没有,由此可知九澜这回应该是认真的想要拿走我的心脏当见面礼,「别这样。」
「……」低头看了看某人迟迟不愿移开的手,我毫不犹豫地一掌拍开九澜蠢蠢欲动的咸猪手,反正我连西瑞的脑袋都敢打了,没理由不打这位疑似是他哥的恋屍癖。
至於日後,当我知道某人是这世界稀有的黑蓝双袍後,巴不得掐死自己这件事已是後话,毕竟都已经打下去了、还把人家的手背打红,实在是覆水难收。
「等等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既然在半路上遇见了九澜,你就跟着他一起走吧。」
闻言,我满脸不可思议的转头望向学长。
WHY?
「因为他就是我特地请来替你做赛前检查的人。」学长回覆的理直气壮。
你就不能在我一手拍开他之前先讲吗!而且你请一个会偷内脏的恋屍癖替我检查,难道没有想过我的人身安全吗!喂!还想先走一步啊!
没想到,学长真的无视我的人身安全,自顾自的向九澜询问,「琳婗西娜雅首领在哪儿?」
「在顶层办公室里头,等你很久了,小兄弟。」抬起那只被拍红的手看了看,九澜猛地露出阴冷一笑,顶着满脸的黑毛将视线投向我身上。
好了、现在新仇加上旧恨,谁来跟我打赌等等身上会少些什麽。
喂!站在不远处一边聊天一边偷听的那个人!对!就是那个不知道自己的肾脏被干走的蓝袍大哥!这里就属你没资格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小心我诅咒你娶不到老婆喔!
结果还没诅咒成功,我就先被九澜一把捞走,直接被带到一间我一点都不陌生的诊疗室里头。
战战兢兢地坐在床缘,我没想到九澜转身过後手里居然拿着一个非常普通的空针筒,我还以为他会项雷亚尔一样拿出%$#@之类的可怕仪器,「只要抽血就行了吗?」
默默地伸出右手,我将袖口往上拉後随即默默地别过脑袋,虽然不喜欢那些诡异的仪器,但其实我也讨厌痛,讨厌到足以让我忽视九澜其实是个恋屍癖这件事。
「小朋友你怕痛?」虽然这位小妹妹他确实碰不得,毕竟是别人家的宝贝学妹,但看见猎物自己乖乖上缴手臂,九澜便装作像是在找血管一样将那条手臂上下摸了个遍,反正不摸白不摸。
「嗯,我个人是希望一针就上,谢谢。」
「看在羽小朋友这麽有礼貌的份上,当然没问题。」语毕,连眼前的浏海都不掀,九澜立刻戳下针,「不过,既然那麽怕痛,为什麽手臂上却有很多伤疤呢。」看上去并不像自己造成的伤势,很多都是被殴打过後才可能造成的撕裂伤疤。
那些痕迹相当多,远至五年以上、近则约莫这一、两年的疤痕都有。
叹了口气,九澜摇摇头表示惋惜。虽然那些伤疤并不明显,但如果少了这些伤痕,这明明就是一条非常完美的手臂。
「以前时常跌倒弄伤的。」头也不回的答覆道,我觉得自己根本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既然对方也再和我装傻,我也乐於顺着台阶而下,开口说胡话,「毕竟之前年纪还小,走路不太稳。」
根据那些人所言,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被人轻轻一推就自己摔得全身都是伤喔,并不是任何人的错误。
犯下最大错误的人,大概总是我自己吧。
「哎呀、都已经十几岁了还时常跌倒吗?感觉好像脑子病得很严重呢、不如我……」
「免了,我脑子没病,谢谢。」
少找藉口想偷我脑子!
*****
不知道有没有人要跟漾漾一起报名,成为撕烂学长嘴巴的一员,请在漾漾身後列队喔~
#论漾漾成功的机率
第三次翻新完成
20201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