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已经进入初夏的微热夜晚。
吃过晚饭後,发色相异的女孩们跑出舒适凉爽的冷气房玩起了晚饭前未完的躲猫猫,年幼孩子们的精力像是永远都用不完似的,即使已经上跳下跑的大汗淋漓也不在乎。
喘着气,一路跑上三楼房间衣柜里的粉发女孩掩不住脸上的笑意,红噗噗的颊边还黏着被汗沾湿的粉发,躲在衣柜里活泼好动的不断更换坐姿,等待着妹妹一层一层的翻找上来。
颈间的红色护身符随着动作滑出洋装领口晃动着,而女孩却浑然不知,只是满心期待着妹妹的到来。
猛然地,楼下突然传来妈妈急迫的呼喊声,原本正奔跑上楼的小小脚步声停止了,很快地就掉头往下跑。
疑惑的歪了歪脑袋,小手正打算推开衣柜大门时,一阵轰然巨响伴随着强烈的震动席卷而来。
那是一个平静的夜晚,但是对於此刻站在大火面前的女孩来说,却一点都不平静。
泪水淹没了世界、掩盖住所有声音。
不知自己是否还在睡梦中,我觉得自己已经睁开了眼睛,但是眼前却仍是一片黑暗。
不安的伸出手,我的指尖碰触到一块坚硬的木板,将我包围在其中,轻轻地往前一施力,一条细缝伴随着亮光透进黑暗的空间之中。
愣愣地看着前方,我貌似被关在一个柜子里头,当门板被我推开时,浅色眼眸看见了伫立於木柜前方的人们。
粉发女子亲昵地挽着身旁的黑发男子,两人笑得十分开心,而两人中间,则站着一头黑色长发的小女孩也冲着我微笑着。
他们似乎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一对温柔的父母亲与一位被细心呵护在掌中的可爱女孩。
突然间,小女孩朝着我伸出了手,「姊姊?你为什麽一个人关在柜子里面呢?出来跟我一起玩啊!」
疑惑地眨眨眼,我将头探出柜子外,往左右两旁看了看,我的周围半个人影都没有,所以那个小妹妹是在叫我吗?
我是她的……姊姊?
看着女孩伸出的小小掌心,我缓慢地挪动身体,想要从柜子里头爬出来,告诉那个小妹妹我不是她的姊姊,因为我没有家人。
从来都没有拥有过不是吗?
有记忆以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体似乎缩水了许多,当我和小女孩差不多大的双脚碰触到地面的那瞬间,凄厉的尖叫声猛然响起,像是要震破耳膜一样。
抬起脑袋,宛若海浪般翻腾的火墙早已蔓延了整个空间熊熊燃烧着,热气逼人,张狂的火舌几乎窜到我的面前翻滚,但是却没有伤到我一丝一毫,我只能错愕无比的听着那从未间断的尖叫声、看着在一片赤红之中痛苦扭曲的身影倒下
呆愣地低头望着刚才还好端端的和自己说话的女孩倒卧在地,痛苦地蜷曲着四肢在挣扎。
隐约地、我的脑海中浮现了某个记忆。
「柔……柔柔?爸爸……妈妈……?」
像是从无尽的睡梦中清醒过来,娇弱的身躯摇摇欲坠地晃了几下,突然发狂似的冲向不断翻高的火墙,我的声音和黑发女孩的尖叫混杂在一起,几乎分不清究竟是谁在尖叫。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着,我奋力的往前奔跑着,伸长了手臂想要将我的家人们拉出这片火海,但火墙却和当时一样,彷佛视我为猛兽一般回避着我,不管我怎麽跑,永远都抵达不了家人的身边。
即使我知道现在的画面也许只是一场梦,但是就算是梦境也没关系,我想要救他们、我舍不得让他们痛苦。
我想要得到救赎。
我想要回到最初。
那时的大火,如果从来都没有发生就好了。
只要那场大火从未发生,也许我现在就能和普通人一样,过着平凡的生活。
伸长着手臂,指尖只差一秒就能碰触到身处於火海中痛苦挣扎的人们,然而现实却无情地让人扑了个空。
烫人的温度、艳红的景色猛地从眼前消失无踪,抓空的掌心紧紧握着,却只握住了一阵空虚,望着面前回归原样的白色空间,我愣了愣,还在奔跑的双腿一绊、整个人往前扑倒在地翻滚了一圈,痛得一时之间无法爬起身。
蜷缩着身子倒卧在地,我缩起双腿试图减轻席卷而来的刺痛感,但是却徒劳无功。
白色的地面很冰冷,冻彻了我的全身,但我却像是什麽都感受不到一样。
睁着双眼,我始终还没有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在不知不觉中,眼泪掉了下来。
水珠落在地面上的滴答声在耳边回荡,与细碎的脚步声重叠在一起,来者一步接着一步靠近,一双白皙的成人双脚站到了我的面前。
我不知道对方是谁,在这场荒谬至极的梦境之中,究竟还有谁会出现呢?
不管是谁出现,好像都无所谓了吧。
阖上眼,我什麽都不想看了。
孩子般的身躯被扶起,来者的白皙掌心拂上了我的脸颊,早已被遗忘在记忆深处的女性嗓音很温柔、很温柔地唤着我的名,『若若……若若?我们家的小宝贝为什麽在哭呢?』
睁开眼,有着一头粉色长发的女人微笑着,柔软的掌心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我的脸颊,为我擦乾脸上的泪痕,『告诉妈妈,我们的若若为什麽在哭呢?』
见状,我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就像回到年幼时期的自己,每次遇到难过害怕的事情时,我总是哭哭啼啼的缩进爸爸妈妈的怀里,温暖的掌心总是会给予我安慰,将我拥入怀中,就像现在一样。
哪怕是做错事被责骂後的哭泣,爸爸妈妈也会给予最温暖的拥抱。
我曾经是个很爱哭的孩子。
「我……我……妈妈……对不起呜呜……」
我想要向很多人道歉,但更多的歉意却源自於我的家人们。
对不起,那时的我什麽都没做到,只能站在原地大哭。
对不起,是我这个扫把星害死你们。
只有我一个人继续活着,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若若什麽事都没有做错,为什麽要说对不起?』露出疑惑的表情,女人手中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只是不停的安慰着落泪的女孩。
稚嫩小脸上全是泪水,我揪着脸哭得乱七八糟,似乎是很少见到我哭成这副模样,妈妈捧起我的双颊,语带不舍,『没事没事、就算爸爸妈妈还有柔柔都已经不在了,但是若若还是很坚强的活下去了,我们的若若做得非常棒喔!』
用着温柔的语气说着这样残酷的话语,我不懂妈妈为什麽总是这样告诉我,即便十年的我还只是个孩子、一个会因为这番话而不断哭泣的孩子。
但妈妈依旧强硬的抓着我的手,这样告诉我,好看的面容上满是疲倦,『因为只有你是绝对不能死去的,知道吗?』
微微一笑,粉发女人低下脑袋、抓起挂在颈间红绳亲吻的举动也和当时如出一辙,就连脱口而出的话语都和那时候一样。
『要努力活下去喔,若若。』
被泪水所模糊的视野中,我看见妈妈笑得如此温柔,不知何时站到妈妈身後的爸爸和妹妹也是,他们同样带着熟悉、却早已被我忘却的微笑。
啜泣着点点头,我努力地睁着泪眼汪汪的双眸,想要再次将他们的脸庞刻印在我的脑海之中。
因为当梦醒时分,他们便再也不存在於我的人生中。
『呵呵、那就好。』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妈妈弯起的嘴角几乎都要裂到耳根,这样瞬间的转变让我不禁一愣,碰触着我的脸颊的指尖突然变得滚烫,然後零星的灰烬掉落下来。
方才的笑容彷佛昙花一现,转瞬间、女人在粉发女孩的面前化成灰烬,再也看不出灰烬原本的模样。
瞪大着眼睛,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在烧成灰烬的火场里,随後而来处理一切的警消人员只找到了两具一大一小、散发着焦臭味的焦屍,妈妈则因为寻不到屍首而被提报为失踪人口。
我并不知道那个夜晚,我究竟是怎麽度过的,我只知道当我回过神时,未曾谋面的慈祥妇人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那双温暖的手牵起我脏兮兮的小手,告诉我、往後就和外婆一起生活吧。
外婆相当疼爱我,为了我、她陪着我寻遍了所有台中市区郊区,只为找到一处能够好好安葬爸爸妈妈和妹妹的地方,
然後,那位慈祥的老妇人同样随着意外死去。
一个接着一个。
屍体越叠越多。
『呐呐、姊姊啊……』粉发女人消逝过後,一双被烧得焦黑的小小脚掌印入我的眼帘,低着脑袋、看着地面上的灰烬,我不敢抬起头,眼泪仍然扑簌簌的落下。
像是察觉我的心思,女孩动作缓慢的蹲下身,被烧得僵硬无比的关节发出喀喀声响,女孩仰起脑袋,双眼的窟窿望着我,『为什麽姊姊可以活着,而我却不行?我还想跟大家一起玩啊!为什麽不是姊姊死掉就好。』
『到底是为什麽呢?该死的──明明就是姊姊你呀?』
『如果你没有出生就好了,姊姊。』
*
阖着眼,穿着黑袍的身影靠在白色墙面上稍做休息。
刚以最快的速度将结界任务完成交付出去後,冰炎便以极快地速度从狱界赶回学院医疗班。
一踏进门,白色的空间之中除了自家学妹和搭档之外,并没有任何人存在。
红眼看了眼倒卧在床铺上的少女,比以往更加苍白的脸蛋和双唇,紧闭的双眼像是永远都不会再睁开一般。
「没事了。」坐在床旁木椅上的夏碎抬眼看了连门都不敲就直接闯进来的冰炎一眼,笑了笑,「提尔一听到消息,就从医疗班总部赶回来帮忙了,凤凰族首领因为有事耽搁,所以晚点才会到。」
「……是吗。」闻言,冰炎这才走进门,直接靠在门旁的墙面上休息。
然而没几秒钟的时间,门扉再次被打开,这次走进门的是刚刚才结束治疗,离开房间去整理用物的提尔。
一进门瞧见站在门边的冰炎,提尔就开始嚷嚷了起来,「唉唷~我们冰炎殿下不是正在执行任务吗?什麽风让你火速把任务解决赶过来……呜噗!」
「吵死了,我又没有找你帮忙,你回来做什麽?」收回行凶的长腿,冰炎冷冷地看着弹飞到房间另一端的提尔,「滚回去开你的会议。」
「呜哇!一见面就打我也太过分了吧!也不想想这种伤势如果不是我回来处理,若若还不先复活一轮!」摀着脸跳起来,提尔忿忿不平的抱怨着,「而且我还没有好好地骂你们两个人一顿呢!黑袍任务怎麽会带一个无袍级去呢!冰炎干出这种事也就算了,夏碎你居然没有阻止,还当帮凶?」
「没事找事做啊你们!看看若若现在这副模样!」
「……少罗嗦。」冷眼往旁边看了看,冰炎哼了声。
而帮凶之一的夏碎则是从木椅上站起身,苦笑着点了点头,「真是抱歉。」
「……就算你只是怀疑,也没必要把一个什麽都不会、空有力量的孩子带去那种地方吧,就算得到了你想要知道的答案,又有什麽意义?」
像是老妈子一般又唠叨了几句,提尔往前走了几步,从床旁柜的抽屉拿出一罐透着银光的玻璃瓶,里头装着不明的黏稠透明液体。
撬开沉睡中少女的唇,提尔将液体滴入少女的口中,仅仅数滴,毫无血色的脸庞似乎多了些红润。
「身体里的器官几乎全毁,如果没有好好调养,这副身子只会越来越虚弱。」好整以暇的将瓶子关上放回抽屉内,提尔再次站直身,往门口走去,「你们最好确保这种情况不会发生第二次。」
站定於门前,提尔回头看了房内的两人一眼,丢下最後一句话後拉开门,外头站着一位美丽的女性。
「您好,琳婗西娜雅、凤凰族首领。」原本正因提尔的一番话而陷入沉默的两人,一见到来者立刻恭敬的行了礼,显示对方崇高的身份地位,「抱歉让您百忙之中抽空赶来。」
「两位好。」踏进门内,来者礼貌性地点头回礼。
将金发拨至耳後,带着一丝高傲气势的琳婗西娜雅立刻将目光投向床上的人儿,直奔主题,「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理解了,既然是冰炎殿下的请求,我自然不会拒绝,也分派了族内对於此领域最专精的治疗师前来协助,同时也要求他必须保密相关事项,那位治疗师也答应了,请放心。」
「感谢您。」微微躬身,冰炎突然往床上看了眼过後,如此说道。
「只不过,殿下是否有些小题大作了呢?」快步走到床旁,金发女人弯下腰,将落在少女颊边的粉发给拨到一旁,「这孩子一直被公会所监视着,到目前为止可不是从未有任何徵兆吗?」
更何况,这小鬼从头到脚不管怎麽看,不都是一介人族吗……
高跟鞋踏在地面上发出叩叩的声响,刺激着因少女突如其来的混乱梦境而感到有些头疼的冰炎,眉头深锁着,冰炎的脸色难看到就身旁的夏碎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连忙上前几步低声询问着,然而冰炎却没有回话。
脑海里声音像是被什麽给干扰,断断续续地响起女孩们的尖叫和啜泣的声音。
下意识往床铺上看去,冰炎和琳婗西娜雅同时愣住了。
少女好看的面容痛苦的扭曲着,原本多了些红润的脸色越发苍白,她紧咬着下唇渗出血珠,那是比那时候更加淡薄的颜色。
并非是红与白尚未被混合的颜色,而是淡淡地银粉,小小的亮点闪闪发光着。
皱起秀眉,琳婗西娜雅迳自在床边坐了下来,涂着橘红色彩的指甲轻轻划过血珠,接着强硬的扳开少女的双唇,制止了少女自残的行为。
「……容我收回前言,两位请先回避一会吧,我想替她做点检查。」松开手,琳婗西娜雅在少女的额上轻点了下,少女痛苦的神情瞬间回归於平静。
琳婗西娜雅站起身,制止了正打算上前协助提尔,将三人全都推出门外,啪的一声,直接将门给甩上。
所以动作一气呵成,速度之快,让三人几乎摸不清状况,就连事实上是琳婗西娜雅亲弟的提尔也摸不清头绪,只是偷偷摸摸的贴到门上想要一探究竟,却又瘪三的不敢违抗自家亲姊的命令直接开门,不断地发出扰人的声响。
好不容易耳根子才清净了些,冰炎冷眼看着再次让他头疼的某医疗班高层火鸡人,直接一脚将他踹到门上当装饰品。
「冰炎,你刚才发生什麽事了吗?」直到这时,夏碎才凑到冰炎的身旁如此询问道,毕竟搭档方才的异样实在太明显了,很难让人不发现。
「……羽做恶梦了。」一个足以让人崩溃的恶梦。
「这样啊……」
他们被隔绝於门外的时间并没有很长,大概十分钟过後,眼前的门扉外加新的装饰品就再度被打开,装饰品的亲姊往门上看了眼,直接忽视那位人形装饰品,让冰炎和夏碎两人一前一後的进门过後,毫不留情的将门给甩上。
进门後,冰炎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已经睁开眼的羽若茴,半睁着双眸,熟悉的浅紫眼瞳笔直地盯着天花板,眼眶周围有些发红。
「羽……」
「她还没醒。」走到床旁坐下,琳婗西娜雅将掌心摆在微微发烫的额上,轻轻抚摸着,「她刚才说了一些梦话後就睁开眼睛了,但是对我的问话完全没有回应,她的意识还在沉睡中。」
将掌心向下挪动,琳婗西娜雅让少女阖上双眼後,才转过头看向站在门口旁的冰炎和夏碎。
不知从何处取出三支玻璃试管,琳婗西娜雅晃了晃手中的物品,里头的银粉色液体也随之翻滚着,「说实话,若不是公会一直关注着这孩子,凭着这样的外貌和血液颜色,我也许会直接认定她就是那已经於千年前消失灭绝的种族。」
「只不过,在这个世界被视为不祥的外貌却出现在一个原世界出生的人类女孩身上,却也让人匪夷所思。」望着脸色瞬间剧变的冰炎,琳婗西娜雅虽然不明白眼前的人为什麽对於那个种族的後裔如此上心,但对方背後的靠山来头可不小,再加上她与冰炎过去也曾有几次的合作,她相信他的为人。
因此,琳婗西娜雅并不打算过问太多。
露出笑容缓颊,「不过殿下也不必太担心,相较於隐藏於世界之後的妖师一族,那古老的种族在千年万年以来,只现身过一次不是吗?」
但是琳婗西娜雅也无法保证,少女绝不可能是古代一族的後裔,只不过她认为那样的机率非常渺小。
即便在这个世界里头,少女所拥有的发色与眼瞳,只有罪恶的古老种族曾经拥有过,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知晓这段完整历史的人们,不知还有几个尚未接受主神的召唤。
「我会尽力去调查这孩子的异状,然而异常的并不只有这几件事。」站起身,婀娜多姿的身影越过冰炎等人,走到了门边,琳婗西娜雅头也不回的说道,「提尔应该和你们说过了,这样的情况只要再多发生一次,对羽若茴的身体都是非常大的负担。」
「而造成这种情况的主因,就是因为那孩子的肉体不够强韧,跟不上自身能力的提升,如果三番两次的强迫身体,她的身体终将会走向溃堤,希望你们谨记,我并不希望这种危险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我知道了,近期内我会适度的替她加强训练,以防万一。」若有所思的看着开始冒冷汗的少女,实不相瞒,冰炎最初就是因为疑惑才会将羽招揽进入学院的。
比起已经有了明确身份的褚,羽的情况是冰炎最不想遇到的。
「今天真的非常感谢您的前来。」轻叹了口气,冰炎转身向琳婗西娜雅道谢。
面对着冰炎逼近九十度的鞠躬致谢,琳婗西娜雅回头勾起微笑,「若有什麽问题或是发现,我会请我那没用的弟弟转告的,在此先告辞了。」
「好的。」直起身目送着凤凰族首领拖着从门上撕下来的一具屍体离去,冰炎心中的疑惑和不安始终没有因为琳婗西娜雅的安抚而消散。
混乱梦境的干扰仍然持续的干扰着冰炎的脑袋,忆起方才不断跳动的对话和哭泣尖叫声,分明是毫无关联性又无厘头的对话,为什麽冰炎却感到一丝怪异。
「任务怎麽样了,狱界的结界修补好了吗?」
「嗯,没问题了。」转头看了夏碎一眼,冰炎疲惫的点点头,「为了不让他们有多余的怀疑,地上的血迹和那些虫子的灰烬我都一并处理掉了,他们应该什麽都不会发现。」
「好险只是一些虫子的灰烬,如果是什麽残骸就比较难处理了。」
「和精灵族妖精族一样,鬼族和地狱鬼的屍体一旦被燃烧只会化成灰烬,更别说只是小虫子了。」
「是啊……」走到床旁的木椅上坐下,冰炎随手将棉被往上拉一些,床上的女孩看上去很冷的模样。
猛然地,在女孩翻过身,颈间的红绳和破旧护身符从衣领中滑出的那一瞬间,冰炎像是全身被电流窜过一般,「……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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