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间,张彦程和向蕊仍在温室与电绘作业搏斗,向蕊在某些地方异常的固执,甚至有些不知变通,但张彦程已经抓到要如何让向蕊接受自己想法的技巧了,向蕊这人其实很聪明,所以要比她更聪明,才有办法说服,这就是技巧。
在向蕊努力在绘图板上作画时,张彦程望着她的侧脸说:「我说向蕊。」
「嗯?」
「你妈妈她……」
「是法国人。」向蕊想也不想就回答了。
「果然!所以前几天你妈妈才会突然说法语,可是阿姨的中文说得超标准,超神的欸!」张彦程兴奋地问着:「那你也会说法语罗?」
向蕊心不在焉的先点头,再摇头。「只会一点,英文比较行。」
「那你爸爸呢?是台湾人吗?」
「嗯……应该吧。」向蕊停下手上动作,皱了皱眉。
「什麽意思啊?」
「我没看过爸爸的样子,妈咪是未婚生子。」向蕊放下手上的笔,「妈咪几乎不太说有关爸爸的事,她只说过,因为来这里留学,才会认识爸爸的,还有啊,这家店的店名,是妈妈家族的姓氏。」
张彦程不知道该说些什麽,说真的他可以体会这种感受,毕竟是人都不会是十全十美的,对吧?
温室的们突然被打开,老板娘探头进来,「两位,吃饭罗!」
「好,我们这边东西收一收就过去。」张彦程微笑回应。
几分钟後,它们走进店里坐到吧台前,老板娘正好将装着食物的白色盘子放到吧台上,张彦程也发现上次那位女客人也在,正坐在跟上次一样的位置上,前方同样也摆着一杯咖啡,仔细闻了闻,这次咖啡多了一种淡淡、没有很明显的花香。
「是薰衣草,有镇定安神、解除焦虑的效果。」向蕊将其中一个盘子放到张彦程面前。
「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第二次了,张彦程真的被吓到了,莫非这人会读心术?
向蕊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尖,眼睛也盯着自己的鼻尖,「你刚刚就一直嗅啊,很像黄金猎犬。」
张彦程嘴角勾起,觉得眼前的向蕊很可爱,他语带笑意的问:「为什麽是黄金猎犬?」
完蛋了,这下他的宿舍不是两狗一人,全都是狗了,一只斯洛伐克牧羊犬、一只平毛猎犬,现在又加上一只黄金猎犬了,从宿舍进化成狗窝,满满学霸的狗窝。
向蕊看着张彦程的头发,笑了笑,还更进一步的伸手摸了摸,这画面就像在摸狗!
「头发松松软软的,眼睛大大的。」
闻言,张彦程傻了一下,接着无奈地笑了出来,真的被当成狗了,还是可爱的黄金猎犬,勉强接受,他其实比较喜欢酷酷的哈士奇。
「好好好,吃饭吧。」张彦程低下头看着盘子上的菜,有一小块牛排、蒸地瓜、烫青菜、一颗水煮蛋、红萝卜以及香煎鲑鱼,之後老板娘还各给他们一碗椰香玉米浓汤。「阿姨,不好意思,还吃免费的晚餐。」
「你别不好意思,你这麽忙还来帮我们家蕊蕊,也愿意跟蕊蕊做朋友,阿姨很谢谢你。」老板娘笑咪咪的说着。
一旁的向蕊已经自顾自地吃起来了,似乎没在在意他们的话题。
又闲聊几句後,老板娘又晃到那位女客人前,跟那位客人说起话来,张彦程边吃边听着……
「我还是没办法接受……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抛下我……」那位女客人的手紧握着,指节都泛白了。
张彦程那颗脑袋已经开始思考心理学了。
「他一定不愿意就这样离开你身边。」老板娘伸出手,试图要松开女客人紧握的双手,并柔声的说着。
「他是真的爱我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甚至没有说过他爱我……为什麽这段时间也没来我的梦里找我?为什麽他当初不为了我撑下来?」女客人哽咽的说着,泪水从没停止流过。
「他一定是爱你的,愈是爱愈是难以开口,他一定也有想为你撑下来,你要相信他。」
「可是、可是那天就快到,我还是没有勇气去见他,我应该要从头到尾都陪在他身边的,可是我、我却没有……他一定很恨我……」女客人哭的越来越伤心了。
「去见见他吧,好吗?他一定希望你能去看看他。」老板娘虽然嘴巴上这麽说,但自己也明白对方根本听不进去。
听着听着,张彦程搭配着上次向蕊所说的,大概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女客人已经出现病态的反应了,光是上次那句简单的句子就能引起她强烈的悲伤、罪恶感、无助等情绪,以及刚刚的不参加与那人所有有关系的活动。
「阿姨。」他放下刀叉,轻声唤着,并招了招手。
老板娘走了过来,「怎麽了吗?」
「您听过『悲伤辅导』吗?」张彦程低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