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向邹仓妍讨那夜照顾她的人情,就换程海纪欠她,邹仓妍压根儿不知道程海纪想讨人情,程海纪也绝不会让她知道。邹仓妍看程海纪还有一点意识,或许等一下可以先好好盥洗吧。
「你好像没什麽醉耶。」邹仓妍坐在床上,对着微睁眼睛的程海纪说。
「这一点酒精不至於入侵我的脑子太深好嘛,小看我......」程海纪翻过身,慵懒地反驳。
「其实你想说的只是刚才哭累了,既然醒着呢,等一下就去洗澡,我也有点累了。」
「很了解我耶,那累了就留下来睡啊,不用那麽见外。」
「我会认床的......」邹仓妍小声地说。
「谁理你认不认床,我的床也好躺。」她坐起身,而今她不希望邹仓妍离开。
刹那间丢失了所有能拒绝程海纪的藉口。陆续洗完澡後,因为也晚了,乾脆关掉所有的灯源,只留床边的一盏夜灯。
早晨大概就是坐她的车去上班吧。邹仓妍想。
忽有几声蹭着床单的声音,还逐渐往邹仓妍这儿偎傍,「睡不着啊?」邹仓妍问。
「我抱娃娃才能睡的,但它们现在在洗衣机里......」
邹仓妍想也知道程海纪是骗人的,她好早以前就听程海纪说不喜欢娃娃这种温馨感很强烈的东西,怎可能程海纪的家里会出现呢?也不可能心血来潮而购入,本就不爱,哪来的心血来潮?说谎前从不擅长拟稿,这笑话三不五时上演,邹仓妍经常能看穿她。
「呵,那你抱我啊。」
「笑什麽?」
邹仓妍转向程海纪,距离居然这麽近?!大概一根大人食指的距离吧,她往後挪了一点点,「我只是在笑,你什麽时候会记得说谎要记得打草稿。」
「没打草稿又怎麽了,至少那颗心不是谎吧。」程海纪也往前挪了一点。
「哪种心?」
「我才不告诉你,自己猜。」
对看了几秒钟,周围昏昏暗暗,其实看不太到彼此的表情是怎样的,邹仓妍先翻了回去,程海纪再向她那儿挪多一些,两人完全贴紧了,先是搭在邹仓妍的上臂,後来慢慢滑落,扣住邹仓妍的腰,有那麽一瞬间,她以为邹仓妍彻底地入睡。
程海纪拨弄着邹仓妍的发丝,「虽然用的是一样的洗发乳,但你好像比我还更香。」她小声说。
邹仓妍又转了过来,程海纪吓得顿了一下,「还是......你有什麽难以启齿的吗?」邹仓妍问。
「是不是吵醒你了?」邹仓妍稍微能看出程海纪感到失礼的样子。
「并没有啦,我还是醒着,你说说看吧,我们又不是不熟。」
「我只是有一件事想做而已。」程海纪比了「一」。
曾几何时,程海纪再也没吻过女人,隐约记得那时学妹唇的小巧和吻着的感觉,十几年後还能不能有这个机会,不知道,但是有幸遇到了与自己意气相投的人,长年相处以来,早已是心照不宣,有福有难,欲分享的第一个人也认定了就是对方,没变动过。
若明天就迎接三十一岁生日的话,程海纪就只许一个愿望,而它在心里有个底。
「我们想的是一样的吗?」邹仓妍问。
「天晓得。」
「眼角湿湿的耶,干嘛。」
「你最好连这个也看的出来啦......」程海纪越过邹仓妍,关了灯。
又静默了一点时间,程海纪手扶着额头,她一边顺着邹仓妍的头发,把多余的塞到耳後,现在全黑了,窗帘偶尔透点月光进来房间,即便如此,能见度还是很低。
不知道邹仓妍是不是也看着自己,或者真的在睡了,她不管这些,抚着邹仓妍右侧的脸,最後停在下颔。
力道极轻柔的,程海纪抬起邹仓妍的下颔,吻了久久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