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干净了的小弥姬十分好看,银亮色的短发微微卷曲,皮肤白皙如皎洁的月光,睫毛又长又翘,鼻头圆润可爱,双颊因高烧而红扑扑的,唇瓣小巧柔软,精致得彷佛雪地里的精灵童子。
斯内普为小弥姬做了个详细的检查,“从骨相判断,他大约四岁左右,体质偏弱,外表有琉璃鳞是弥姬的唯一特征,他的鳞片长在左腹部,色泽鲜亮滑顺,代表弥姬的血脉较浓,加上他是人类和媚娃的混血,除了遗传到媚娃的样貌外,他作为人类和弥姬的基因更为突出。”
“初步估计,他提升魔力的功效……”斯内普艰难地用空洞的声音说,“比那一位的弥姬高。”
提到那一位,室内不免寂静了一瞬,斯内普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了,连忙收拾好情绪问,“德拉科,你有什么感觉吗?”
弥姬身上独特的波动从契约缔结伊始就该发挥作用了,只要距离弥姬三公尺内,被依附者都会被这股波动笼罩,德拉科作为契约对象,理应有察觉。
德拉科点点头,“很微妙,我从不曾觉得我的魔力处于‘饥渴’状态,但有了对比,我才体会到何谓‘舒畅’,在弥姬身边……非常舒服。”
暖融融的,像迎接冬日午后的阳光,魔力在体内欢欣鼓舞地脉动着,又像细流向往汪洋,他微小的魔力正热烈增长着,前所未有的惬意感受令人上瘾。
卢修斯和纳西莎无法理解德拉科的魔力饥渴说,他们从库房里挑了一堆斯内普指定的珍贵药材,准备用于小弥姬的治疗上,他们还必须烦恼该如何编织小弥姬的身份,让他光明正大地留在马尔福庄园,等将来德拉科入学了,小弥姬也该跟着去,年龄上最好调整到与德拉科同岁。
大家各有各的忙碌,斯内普投入到魔药的制作中,纳西莎去厨房吩咐家养小精灵烹煮专供小弥姬的病人膳食,卢修斯把德拉科揪进书房,首先兴师问罪,“小龙,你在达特穆里森林时,为什么明知蓝晶蝶会逃离危险的方向,还要往那边跑过去?我不记得我教导过你傻乎乎地置自己于险境。”
“……”德拉科就知道逃不过这一问,他故意委屈地撇了撇嘴,说出早早捏造好的理由,“我不是故意的,爸爸,我那时候听到了媚娃的声音,控制不住自己,等清醒过来我便已经站在媚娃的栖地边上了。”
卢修斯审视了一下儿子,见他表情不似撒谎,只好作罢,毕竟媚娃的声音确实具备引诱生物的效果,尤其对孩子或定力低的人影响更大,虽然他并没有听见媚娃的声音,但鉴于当时最靠近媚娃栖地的是德拉科,或许他真的有听见。
“以后我会多训练你的抵抗力。”卢修斯接受了德拉科的解释,就不再追究,转而让他去客房陪伴小弥姬,借机读一读关于弥姬习性的书籍,以便日后融洽相处,而自己则翻开马尔福家族的族谱,查阅挑选适合安排给小弥姬的假身份。
蒙混过关的德拉科松了一口气,听话地到藏书室取了一本《弥姬杂录》,坐在小弥姬身边看了起来,认认真真做笔记。
小弥姬昏迷了近三个月,期间斯内普和马尔福夫妇回了达特穆里森林一趟,一方面搜罗上次来不及采集的曼珠花,一方面去媚娃的栖地确定是否有幸存者,可惜不知是无一生还,还是媚娃转移了居所,总之湖边的谷地瞧不见一只媚娃了。
某个天清气朗的早晨,小弥姬终于醒了。
但小弥姬的状态十分不对劲,他看起来相当不安,对周遭的一切表现出极大的陌生和恐惧,他只愿意亲近他的契约者,小弥姬躲在德拉科怀里簌簌发抖,水蓝色的大眼睛充斥着惊慌无措,白嫩的小手紧紧攥住德拉科的衣角,无论纳西莎如何哄,都不肯移动分毫。
德拉科安抚地拍了拍小弥姬的背,轻声道,“我叫德拉科.马尔福,你呢?”
小弥姬仰头瞅德拉科,张了张嘴,有些沙哑的童稚嗓音响起,“……伊、伊伊。”
“伊伊。”德拉科重复了一遍,“很好听的名字,是谁帮你取的?”
小弥姬眼底染上一丝迷茫,缓慢地摇了摇脑袋,他不知道。
德拉科又问了几个问题,发现小弥姬是真的把什么都忘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显然,小弥姬先前经历的虐杀深深刺激到了他,为了保护自我,他忘掉了那段可怕的记忆。
苏醒的第一天,小弥姬从客房搬进了德拉科的卧室,不论吃饭、上厕所、沐浴都要德拉科跟着,不乐意让其他人近身,也不乐意德拉科离他太远,但小弥姬不仅失忆,年纪又小,他会自己吃饭、上厕所,却不会自己沐浴,于是德拉科奶爸不得不走马上任,在纳西莎的远程指导下,帮小弥姬洗头洗澡。
“唔……”泡泡不小心流进了小弥姬的眼睛里,伊伊扭了扭身体,委屈地喊疼。
德拉科手忙脚乱地用清水冲了冲伊伊的眼睛,让小弥姬自己拿着毛巾罩住脸,好不容易才跟打仗似的完成了沐浴任务,德拉科抱着衣服穿得不怎么整齐的小弥姬走出浴室,被卢修斯狠狠嘲笑了一番,“你以前比伊伊还难搞呢,没有小龙玩具就不洗澡,脏死了。”
“……”德拉科头疼,其实他现在也只是个五岁的宝宝啊。
大概是重生以来,德拉科潜移默化地改变着自己原本任性顽劣的形象,让父母觉得他‘早熟’了,现在都展开贵族教育了,他上辈子可是九岁才迈入水深火热的这个阶段呢。
啧。
几天后,小弥姬的‘远亲’身份出炉了,伊伊大名丹瑟伊.弗尼耶,是卢修斯一名已殁远房表哥的儿子,远房表哥生前不知道自己有后代,孩子的母亲是一只媚娃,独自抚养孩子,直到近日,媚娃病重托孤,卢修斯念在远房表哥曾施恩于他,当即决定收养这个‘五岁’的孩子,为了逼真,卢修斯特地悄悄带着德拉科和小弥姬赶往瑞典,待媚娃‘病逝’后,始把伊伊接回马尔福庄园。
故事里的远房表哥是真的,远房表哥幼时曾与卢修斯交情不错,后远走瑞典,客死异乡,只有媚娃的部份是假的,但纯血媚娃若有心隐藏形迹,那她们美丽惑人外表也能变得平凡普通,因此不用担心伊伊的‘母亲’会暴露端倪。
而且将伊伊的身世定在瑞典,就比较不会被有心人联系到达特穆里森林,除非与小弥姬生活过的媚娃得知伊伊没死,自行出来指认小弥姬,否则伊伊应当是安全的。
小弥姬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只觉得自己似乎出了一趟远门儿,在一个小镇住半个月,回马尔福庄园时德拉科给他买了一支玩具扫帚,可以飞两英尺高,他喜欢得不得了。
德拉科从来不知道自己对伊伊竟然可以那么的有耐心,每天帮他洗澡,教他穿衣服,陪他玩游戏,哄他睡觉,实实在在体验了一把养孩子的辛苦……和甜蜜,每当伊伊朝他依赖的笑,举手要抱抱,或软糯糯的撒娇,他都忍不住满足伊伊大部份的愿望。
约莫是受到契约影响,他总觉得伊伊和他最亲密,小弥姬不仅生死不相负,还毫无保留地信任自己,伊伊‘寄生’在他的身上,彷佛也栽在了他的心尖,何况伊伊确实漂亮可爱,乖巧听话,他享受靠近伊伊时魔力舒畅流转的感觉,也欣然于宠着伊伊的付出感。
失忆的小弥姬在德拉科悉心的带领下,终于慢慢地重新以德拉科为支点,懵懵懂懂地迈出步伐,与陌生的外界互动,他一边瞄着德拉科,一边让纳西莎抱他,伊伊尝试地伸出小手碰了碰纳西莎,圆溜溜的大眼睛澄澈清亮,直看得纳西莎的心融化成一坨,抱着伊伊便不想撒手了。
卢修斯不禁有些吃味,因为伊伊似乎比较怕他,只肯给他抱一下,就马上缩回德拉科怀里,但小弥姬可能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伊伊瞅他两眼,竟然又跑出来搂住他的腿,仰脸朝他笑了笑,瞬间把卢修斯治愈了。
“做得真好。”德拉科奖励了伊伊一颗七彩水果糖,等他吃完,便带他去盥洗刷牙,换上毛绒兔睡衣,给他讲了个〈好运泉〉的童话故事,哄着睡了。
小弥姬的睡相比较没安全感,不是喜欢蜷缩在他身边,就是抱着他的胳膊睡,姿势十足依恋,德拉科轻轻捏了一下伊伊柔软的脸蛋,也闭上眼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