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住宿生都必须要在开学前一个礼拜内的时间搬进去,因此周祈远跟张予昊便各搬着行李爬着学校旁的上坡,两人汗流浃背的到了男生宿舍门口,他们身後还跟着一个男生,如果没有仔细看很多人会以为是另一个周祈远,但其实他是周祈远的哥哥叫周棋。
「哥谢谢你,剩下的我再自己搬进宿舍里。」
周祈远惯性的扶了扶黑色镜框,汗珠一滴滴地从额间滴下来,虽然现在不是夏天,但下午的太阳还是很炙热,晒得他们满头大汗。而且男生宿舍比女生宿舍还要远,几乎在山坡最上面的地方了。
周棋只大周祈远两岁,明明不是双胞胎却长得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能让大家分辨的方式就是,哥哥没戴眼镜弟弟有戴眼镜。周棋的视力到现在都还维持着2.0根本没有弟弟那样近视的困扰,兄弟俩都有一双人人都羡慕的杏眼,只不过周棋的左眼角下方有颗不明显的泪痣,这也是他们兄弟另一个能分辨的地方。
「好,有缺什麽再打给我。」周棋勾起唇角笑了笑,或许是有了泪痣的点缀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更耀眼,他的语气缓缓的也带着些低沉,从这话里不难感受出他对弟弟的疼爱。
「予昊,我弟就麻烦你多照看了。」
他们兄弟俩都跟张予昊住同个社区,从小到大的感情也让这三个人如同亲兄弟般,虽然周棋大他们才两岁而已,但他还是这三个人里第一个走前头的人,就算知道他一样疼这两个弟弟,可是却还是没办法每个阶段都参与得到,因此他跟张予昊相比,周祈远还是跟张予昊比较要好。
「棋哥放心啦──」
张予昊弯起抹大大的笑容回应着,在他内心最尊崇的人就是周棋了,这个哥哥总是比真正的父母还照顾自己,个性温和有礼跟周祈远一样,所以三个人相处起来也没有任何隔阂。
「那我走啦。」
「哥/棋哥拜拜──」
他们三个人简单的道别後,周祈远跟张予昊便提起行李箱走进男宿里,两人等着电梯来进去里面暂时放下手上的重物松口气,按下五这个数字便等着电梯往上升。
「哎祈远我真羡慕你有这个好哥哥──」
张予昊的双手交叉枕在脑後,看似漫不经心的模样却从嘴里吐出感慨的语气,或许是独生子的缘故他特别羡慕祈远有个温柔的哥哥,虽然每次相处都没有隔阂但终究不是一家人,阳光的他有时候在这方面神经就特别纤细。
「在说什麽傻话啊──」到了五楼後周祈远先拖着行李箱出去,他想也没想就回过头扬起抹温暖的笑容,镜片反射着光竟让後方的张予昊微微的愣神,他的声音清澈的传递着真心:「他是我们的哥哥啊。」
张予昊难得的安静下来只是注视着眼前那道背影,几秒後他在电梯要关上的瞬间也拖着行李箱随之跑上前,然後他咧开最熟悉的笑容跑到周祈远的旁边,右手拖着行李箱他的左手便是直接挂在周祈远的肩上,他比周祈远高那麽一点所以勾肩这动作做得没有障碍。
「话说祈远──你说我们兄弟几年啦?」
「看你几岁啊。」
「十八吧。欸你要说有十八年我才不信,我怎麽可能还是个婴儿就跟你是兄弟了?」
「哈哈哈哈哈好啦好啦──那至少有十年好不好?」
两个人一边笑谈着一边也走到520号跟521号的房间,刚好周祈远跟张予昊都住隔壁的,他们相视而笑便拿了之前领的房间钥匙插进门孔里。两个人都是行动派的,加上男生的行李也没多少,几个小时的时间整理整理,顺便帮还没有来的室友打扫下房间。
男生宿舍每两个人一间房,睡的是上下舖,两张褐色偏黑的大书桌就在床的左边靠墙,然後衣橱柜子那些的都摆在床跟书桌的後面,靠近门口的地方,这里还配有浴室厕所,算是挺齐全的,至於小冰箱和微波炉那些的东西统一在外面的茶水室里。
待两个人整理好也到了傍晚该吃晚餐的时候,他们一同打开房间门,看到对方时还愣了愣随後又笑着彼此的默契,他们刚到新环境非常的兴奋,连忙就往学生餐厅去看看未来四年有什麽好吃的。
周祈远买了汤面,张予昊则买了一碗饭还有附赠的汤,他们端到位置上一边扫荡着晚餐一边闲聊着:「哎祈远你室友叫什麽啊?之前联谊有出现吗?我跟你说我室友的名字超奇葩,居然叫什麽鲷鱼的……」
「鲷鱼?」
周祈远喝了口汤觉得烫便先放着,而且碗里的热气也让他的镜片有点雾雾的索性就先不吃,想着ㄩˊ这个音,他不假思索地抬起眼看向张予昊,话说出时还为自己偶尔的恶趣味抿唇一笑。
「你这章鱼还好意思说别人?」
「靠你说谁章鱼啊!」刚才还调侃着室友名字的张予昊立马就炸了,话一边说手还一边握拳往周祈远的额头揍去。
「喂君子动口不动手!」周祈远挺直了身子离张予昊伸出的手臂远远的,他一边摀着红起来的额头一边又调皮地接着话:「就算你是鱼也要当一只有君子风范的章鱼啊。」
「周、祈、远!」
听着兄弟咬牙切齿的叫唤,周祈远见好就收,他朝着张予昊讨好的嘿嘿笑了笑,後者不理只是吃着自己的饭,他知道这是张予昊耍孩子脾气便是更忍不住自己的笑,低头吃了几口面换着下个话题。
「我室友名字挺特别的……叫裘莫离,好像那天联谊有出现过。」
「哈哈哈哈他的名字刚好跟你相反耶。」
周祈远本来就没有细想,只是想起那天联谊他对上的那双黑眸,犹如漩涡吸引人,又像暗流一样带着危险气息。如今经张予昊一提他真觉得这名字还挺相克的。
「你看你们一个是不要离开,一个是希望离得远远的──这名字还真妙。哎你们会不会成为那种相爱相杀的啊?」
面对张予昊的脑洞,周祈远只是白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吃着自己的面,他知道张予昊这话是反击刚才那句章鱼,所以他也懒得反驳。
只是谁也没想过,当年这个随口的玩笑话竟成了周祈远一生伴随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