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追風吧!體保少年 — 46,【放寒假】

46,【放寒假】

蓝牙喇叭里唱着阿妹和AndreaBocelli合唱的新歌「ifonly」,飘扬在拉斯佩齐亚的迷人海滨小镇PortoVenere空中,荡气的圣彼得教堂钟响传遍整座地中海,俯瞰着错过爱情的情人们,回首祈求时间倒转的懊悔真情,凯看着电脑萤幕上YouTube播放的MV,内心有些澎湃激动。

「我又没几样行李要收,你干嘛不陪甄珍去台中的国标舞比赛?」把几件长袖衣服塞进包包里,风记得衣架上那件SuperDry外套是凯故意骗说穿不下转送给他的耶诞礼物。

「那是她们社团的活动,我又没兴趣,而且她寒假都在台北,可是你要回宜兰去了...」凯坐在风的书桌前把倒下的仙人掌重新扶正,旁边一张风和雨蝶还有肇金的合照颇让他心头不是滋味,不是应该放一张和学伴我的两人合照才对?不然怎麽能叫做学伴「在学校每天陪伴」,改天就帮你换掉。

「怎样?会想我喔?那就来宜兰找我啊,哈!」爱打嘴炮谁不会,林北就陪你玩罗。风竟然发现自己的嘴炮功力一点也不输给凯,一派云淡风轻的畅快反而让凯笑得有些腼腆。

「对了,你爸还有再来找你要钱吗?」被看穿心思的凯别扭极了,赶紧转移话题。

「嗯,他说欠朋友几万块一定要还,之後他就会去屏东找人一起种牛樟芝,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风穿上那件SuperDry外套,转身从背包里掏出待会儿坐凯重机时要戴的口罩,合身的剪裁,帅劲挺拔的模样,看起来风似乎已经从情伤中走出来,凯的嘴角立刻扬起。

「法院不是用家暴法禁止他保释出来还骚扰你吗?」凯突然走近,帮风把外套里帽T的帽子翻到外头,这样天冷的时候才能直接戴上帽子。一股熟悉的淡淡清香从风的耳际飘来,凯当然记得这是他好几次搂着风睡觉时喜欢的味道,这味道有一种魔力,就是会让凯的动作放慢,但心跳却加速。

「但他是我爸,我怎麽可能去检举他。」风的话停在凯突然变奏的小小帮忙,凯没意识到自己两个大手掌停留在风两侧肩头上,传送着隐秘的情感,但风明显感觉到自己停在空中捏紧口罩的双手和从身後贴近的温暖。风一向习惯凯对他自然流露的关怀,如果这时能从身後给一个久违的拥抱,那...

宿舍房门突然碰的一声打开,「风哥,你看!」肇金冲了进来,凯立刻放下双手,两个人的表情再怎麽装都明显不自然。

「...喔,原来凯爷也在这。你们快看,这是政治系大三学长秋岛主和瑞南主任一起发起反财团私售校地的抗争运动,到时候还会邀媒体来报导,听说甲山琳营造集团在开学前一天就要来拆宿舍了,反正我们就是死赖着不走,看他们能怎样。」肇金递上手中的DM,这件事比黄花岗七十二烈士集结起义还重要,什麽儿女私情都得暂时抛下。

「所以当初地主答应用宿舍交换山下的河边土地时,应该就已经知道甲山琳集团想要收购宿舍这块地了吧?真是可恶。」风早就怀疑当初这个换地提案地主会爽快同意的阴谋。

「我觉得杨议员一定也知道,分明就是官商勾结,设好的局。」凯和父亲聊过这个议题,凯爸当初也觉得事有蹊跷,果然干练的商人直觉一点都没错。

「更扯的是,指南路上的学生套房一听到拆宿舍的新闻就马上喊涨价,下学期搬出去住,每个月要多八千块耶,风哥餐厅打工的钱一半就没了。」肇金勾起风的手臂,心疼风又要开始拼命打工和奔波练球的辛苦

「你又要回去餐厅打工?」凯的双眼瞪的超大,他之前帮的忙,全被搬出宿舍这事破坏了。

反倒是风很淡定的边穿鞋边说。「嗯,如果真的非搬出去不可的话。前几个月存的钱也都给我爸了,下学期开始我要把打工和练球的时间再重新调配一下,没事的,什麽大风大浪没见过。」风脸上硬撑的笑容是凯和肇金不难看穿的傲骨。

风越是不在乎,凯越是心疼,学伴的事当然就是我薛平凯的事,下定决心等等送风去搭火车之後,就去公司找凯爸商量,一定要他帮忙调查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风为了搬出宿舍烦恼。

*****

镜头从高空拉到苗栗峨眉湖旁的透天宅院前,不寻常地停了两辆农村乡间罕见的进口特制黑色休旅车。

Sally一个眼色,要随身护卫待在门外等候,独自跟着前来开门的院长夫人踏进了独栋宅院。

「你们先泡茶聊聊,我去准备水果。」夫人转身进了厨房,司马院长的臭脸看来对Sally大阵仗的拜访并不欢迎。

「夫人的身体看起来好多了。」Sally是手腕高明的明眼人,当然知道院长的脾气如何拿捏。

「她的化疗都结束了,也慢慢恢复了,她就是急着想回美国陪孩子们。」滚沸的热开水从珀铁色的紫砂壶顶延展开来,没有彩釉和熟料参杂的素面变得像婴儿肌肤般的光滑,再从沈甸的份量和握柄上的古篆刻字「龙溪山人」,Sally看得出这绝对是只要价不菲的宜兴窑珍藏,当然也说明了司马院长在政商人脉间难以撼动的身份地位。

Sally决定开门见山表明来意。「嗯,这是詹董事长给院长夫人和孩子们的一点心意,就请院长您千万别推辞,务必收下了。」掀开其中一只黑色皮箱,里面有几个堆放工整的牛皮纸袋,起一个纸袋打开,里头全是一叠叠用台湾银行专用纸条捆好的千元大钞。

院长的心头没有喜悦,只有放心,原本深锁的眉头和嘴角顿时放松了不少。连续几个月都还在烦恼三个儿女在美国求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以及帮大儿子在苏州准备开饭店的初期资金,全都被去年投资的生技新创公司把几位股东的八亿资本额全烧光了。今天Sally带来的大礼简直是天降的及时甘霖。幸亏上周末和詹董的那通电话,有效提醒了这个棋局里最大的赢家应该兑现他当初承诺的後谢大礼。

「人还在欧洲出差的詹董事长一定要我跟您说声抱歉,他工作一忙就忘了交代人给您的事打点妥当,还劳烦您给他拨电话提醒,实在太过失礼。」Sally缓缓端起茶杯,一口高雅隽永的东方美人茶香带出小绿叶蝉赋予这举世茗茶的自然甘甜。

「我当初相信他是个守信用的生意人。」收好皮箱,院长的脸部线条总算让Sally可以放心交差了。

「这点您绝对可以放心。不过将来院长您有任何问题,还是请人交代我就行,毕竟您和詹董事长的身份太过敏感,咱们走到这个分叉路口,各自向前也就别留下任何足迹了,我相信院长您是聪明人,一定明白这个道理的。」司马院长抬起头看着Sally精明闪亮的双眼,佩服她年纪轻轻不畏虎威的勇气,竟然还有胆数落起前辈了。院长爽朗却带着轻蔑的假笑缓缓悠扬地在大厅回荡着。

「来吧!大家吃吃水果,这是校长老家屏东寄来的黑珍珠,很甜的。」院长夫人端出了南台湾最负盛名的莲雾拼盘,满口沁心的冰甜正是司马院长总算酬庸落袋的踏实写照,宏亮的笑声应和着Sally得意的嘴角,在冷冽的乡村山林间偷偷庆贺着两人一搭一唱,却又各具心机的完美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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