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颤地抬起头,眼前是一个长相俊朗的男生,带着冷漠感,眼神却很温柔。我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偏偏此刻脑袋里一片混乱,想不起来。
「你又是谁?」我愣愣地问道。
「我是白尚桓,九班班长,你的男友。」
「男友?」
「对,你是我女友。」说话的同时,他一手环着我的背,一手穿过我的膝下。
「等等,我很重的……」我惊慌地瞪大眼睛。
「我知道,我抱过你很多次了。」他用力把我抱起来。
「啊?」
「也摔过好几次。」
我立刻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怕他把我给摔了。
白尚桓凝视我的脸,唇角微微翘起,抱着我往楼梯走去。随着他的移动,我感觉头又开始阵阵抽痛。
「班上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余浩彦带着一位男老师匆匆赶来,黄湘菱和其他人围上前,七嘴八舌的把事情说明了一遍。
听完大家的叙述,老师立刻向白尚桓机借手机通知妈妈,接着开车载我和白尚桓前往附近的医院挂急诊。
到了医院,医生替我做了一连串的脑部检查,当护士小姐扶着我走出检查室时,妈妈已经来到医院,正在听白尚桓和老师说明我的情况。
我讶然打量着妈妈的穿着,因为是单亲家庭,妈妈一个人支撑着全部的家计,全心栽培我,她自己则过得很节检,总是舍不得买好的衣服穿,可是此刻的她变得很亮眼,衣着典雅,质料看起来也不错,似乎不是几百元的服饰。
「可珣,你的头还痛吗?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妈妈朝我走来,伸手抚摸我的脸。
我略带抗拒地别开脸,想起前几天被资优班刷下来时,她把我痛骂一顿的情景,心里仍赌气着不想跟她讲话。
「姚阿姨,可珣还不舒服。」白尚桓忽然替我说话。
妈妈没再多问,只是露出担忧的神情,扶着我在候诊椅上坐下。
没多久,检查结果出来,护士小姐叫我进看诊室听取报告。
妈妈扶起我走进看诊室坐下,耐心等待医生翻阅X光片後的说明。
「轻微的脑震荡会有暂时性失去记忆的症状,患者往往在头部受到撞击後,不记得事发前後的经历。」医生解释我的症状。
「可是医生,我女儿失去一整年的记忆,她以为自己还是高一生,连同班同学的模样都忘记了。」妈妈焦急询问。
「临床上也是有这种例子的。我遇过一个病人,大三时发生车祸,醒来後忘了大一和大二的事,就连上课内容也忘了……只要没有脑损伤,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的,有些人复原後也会慢慢想起以前的事。」
我看着墙上的电子钟,日期确实显示为二〇一九年八月十九日。
事实证明,校车翻车这件事真的已过去一年了。
我是因为撞到头,记忆才产生断层的吗?
但我为什麽觉得校车翻车是刚刚才发生的事呢?
也许,丧失记忆就是会觉得某片段的事才刚刚发生?
我心里越来越茫然,不知道要相信眼前的世界,还是要相信自己的感觉。
诊疗完毕,妈妈领了药跟老师道谢後,说要去停车场开车过来。
「我们到门口等。」白尚桓温柔地搂着我的腰。
「对不起……」我轻轻推开他的手,无法接受他亲昵的碰触。
白尚桓没有表示什麽,只是改搀着我的手臂,扶着我慢慢走到医院门口。
过没多久,一辆崭新的白色BMW突然停在我们的面前。
「上车吧。」白尚桓伸手要拉车门。
「这不是我妈的车。」我拉住他的手。妈妈开的是一辆车龄十五年的小March。
「你妈换车了。」他迳自拉开车门,把我轻轻塞进後座。
我一脸震惊看着驾驶座,的确是妈妈在开车。
这是怎麽一回事?中乐透了吗?
否则凭妈妈一个月四万多元的薪水,要养家、养我,怎麽可能买得起这麽贵的车?
「阿桓是要回家?还是要来家里陪可珣?」妈妈一边开车一边问。
「陪她。」他淡淡回道。
不会吧,白尚桓竟然可以进我家门,还一副跟妈妈很熟的样子,我们到底发展到什麽程度呀?
一路上,白尚桓只是单手托腮望着窗外出神,我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毕竟跟他不熟。
明明不熟,但他却是我的男朋友。
感觉头又痛了起来,我乾脆闭上眼睛休息,这百万名车搭起来很舒适,避震和隔音效果都很好,不过开没多久轿车就停下了。
「到家了。」妈妈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