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设有,自创角有
◎惆怅、感慨、物世人非⋯⋯以上,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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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们在不完美的时间地点下相遇,在不完美的身分职责下分道扬镳;但是幸好,你曾经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并留下了不完美却难以忘怀的足迹回忆。】
【幸好,我们曾经相遇。】
【致亲爱的你】
——摘自匿名日记20XX.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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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场偶然的秋雨,氤氲了眼前的街景。
安德烈低骂一声,脚步一个趑趄差点扑倒一旁的杂物堆。身体逐渐僵冷而没有知觉,双脚麻木的奔跑在蜿蜒的土砖小径上,没有目的,雨水顺着黑发落入眼眶,冷的刺骨。
但他不能停,身後杂乱的脚步声逐渐逼近,隐约还能听到他们对谈叫骂的怒吼。安德烈忍不住又抱紧了手中的物品,瞧见左前方一堵斑驳的红砖老墙,一个空抛把东西扔了过去,自己也迅速踩着墙边的土砖翻了去,抱着物品紧张的缩在常春藤下,心跳如擂鼓。
待那群骂骂咧咧的声音贴近而渐渐远去,模糊在冰凉的空气中,安德烈才如释重负的吐出好大一口气,整个身子冰冷酸软的到处麻木的疼,他嘟囔几句诅咒的话,一昂头,就和一位抱着书撑着伞的老者相望,带着宁静的诧异。
安德烈刹那呼吸一滞,惊慌的就要跳起来时,突然见到老者缓缓摇头的动作,心头一颤莫名僵住起身的动作,然後便瞧见了砖墙对头那张望的黑色身影。
居然又追来了——!
他其实听到了他们口气不善的喝问声,却模糊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他们到底说了什麽,只记得在那氤氲湿冷的庭园里,那位老者苍老嬴弱却挺拔屹立在秋雨中的身影。
「没见过呢。」他听到了老者苍朗而温润的声音,带着斩钉截铁的肯定。等他们的身影再次远离,老者似乎闷笑了声,撑着伞走到他的面前,对他弯起一抹慈蔼宽容的笑靥。
「浑身湿透可不好受,进来休息一阵再走吧,小夥子。」
安德烈一愣,面容倏地涨红,抱紧了手中的物品踉跄的要离开,「我、我、我不能!我要、要走了!谢、谢谢先生您刚、刚刚的庇佑!」他冷的牙齿直打颤,急匆匆的迈开步伐,一柄伞却突然横在他面前,他瞪大眼,一脸错愕的望着和他同样淋着秋雨的老者,见他露出了困扰的神情。
「我的老师说过,拒绝长辈的邀请可不是什麽绅士的行为啊。」他似低声的自言自语,而後朝安德烈扬了扬手中的书册和沉重的袖口,「淋着雨很容易感冒的,至少等我这老头子换套衣裳招待一下你再走吧,这雨,很快便会停的,到时候再离开吧。」
见少年还是一副呆滞的模样,老者轻轻的笑了,歛去眼底那抹太过深刻的回忆。
「我家就在前方,请吧,小夥子。」
无法拒绝,甚至产生了莫名的亲近感。
安德烈头披了件白色毛巾,郁闷的捧着玻璃杯温手,双眸盯着在吧台冲洗调杯的老者,而对方也早已换上一身乾爽的居家服,稳重的深蓝色,穿在他身上却有种湖水似的宁静祥然,带着舒心的温柔,如同他的家、同他的咖啡馆一样。
温润的木质装潢,头顶的坠灯晕染着温黄的暖光,略凉的水气透过大片圆弧型落地窗渗进布满书香与咖啡香的空气氛围里,透明玻璃倒映着环绕厅房的巨型橱柜与书架,琳琅满目的书籍典藏,一些脱落的缝合本静静的搁置在茶几上等候修缮,简华古朴的绒布地毯上零散的摆着几张似乎有些年纪陈旧的沙发椅,简单而温馨的厨房吧台,构成这麽一处藏匿在小镇边缘的旧书咖啡馆。
「似乎放松多了呢。」老者的声音响起,安德烈惊的坐直身,这才注意到不知什麽时候老者已端着杯咖啡坐到他身侧,和他只相隔了那件物品的距离。
安德烈眼眸一缩,下意识的抓住了那裹着牛皮纸的物品,眼神带着惊恐的不知所措,老者却彷佛没注意到一样对他投以微笑,指了指搁置在桌上的玻璃杯,「喝完吧,暖暖身子再离开,是我自调的口味,希望你能喜欢。」
「我这里还是第一次招待小夥子,有任何招待不周的就请多体谅下我这独居的老头子吧。」那双浅棕的眸淌着温润的善意,让安德烈不自觉的放松了身子,却仍是小心翼翼的捉着自己的物品,小口的啜了一口,随後惊喜的睁大了眼睛。
「枫糖牛奶!」他喜悦的又多饮了几口,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巴。那孩子气的动作让老者的目光又多了些怀念的疼爱,弯着浅笑小口的嚐着自己的咖啡。
等喝光了温饮安德烈才发觉自己居然就这样放下了戒备,连忙正襟危坐欲言又止的盯着不知为何待他那麽好的老者,注视着似乎不急着开口的对方那自然而高雅的举动,他紧张的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的开口了:「总之,很谢谢您对我的帮助,先生,我会永记在心的。」
老者微笑,「我相信你会的,不过不用这麽介怀,小夥子。你叫什麽名字?」
「安德烈‧卡特瑞蒙⋯⋯我是安德烈,先生。」安德烈觉得自己的表现就像个幼稚的学生面对充满智慧的老师,紧张的攥紧了手掌,「能请教先生的名字吗?」
老者笑着说出自己的姓名,听着对方皱着眉别扭的发音,笑的更加和蔼了,「就称呼我馆长就好了,这个地方是我在三年前买下来的,以前似乎是你们镇子的图书馆呢。」
安德烈尴尬的挠着自己的头,「我也不知道⋯⋯我不是这个镇出生的,只是偶尔几次和爸爸旅行来过这里而已⋯⋯」说到最後那声音已细碎的彷佛呢喃。
老者静静的望着安德烈,没有多问什麽,拉过一旁的咖啡壶倒了些咖啡至玻璃杯中,「虽然用玻璃杯喝咖啡有些不合传统,不过现下也没人会在意这种事了。」
「喝一些吧,安德烈,会好受一些的。」
安德烈抽着鼻子点头,拿过玻璃杯仰头就灌入一大口,随即被口中的味道苦皱着一张脸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一点点咽下後惊恐的瞪着还残留着余温的玻璃杯,「espresso!?现在怎麽还有人喜欢这个味道!太原始太苦了啊!」
老者似乎被安德烈的表情逗乐了,笑着在他惊愕的眼神中泰然自若的喝完手中的咖啡,「是啊,现在可真越来越找不着和我同样喜爱espresso的人了⋯⋯」说完他故作惆怅的叹了口气。
「时代变迁的可真快呢⋯⋯」见身旁的少年手足无措的想找个适合的词句给他安慰,老者忍俊不住的伸出手揉着对方的头,果不其然见少年那瞬间不自然的神态,安抚的拍了拍,拿过对方喝完的玻璃杯站起身眺望窗外雨过清新後的庭园,「雨停了呢,安德烈,可以回家了喔。」
「诶?啊⋯⋯啊!好、好的⋯⋯」安德烈跳了起来,不知为何心底突然涌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他伸手把头上的毛巾抓下来递给了老者,「那个⋯⋯谢谢你,馆长⋯⋯还有抱歉给您添麻烦——」
「不要紧,偶尔一点刺激让我这可多了些趣味呢。」老者轻笑,神情是淡然的毫不在意。他简单的冲洗了下玻璃杯後便送安德烈来到了庭园外头,递给了他一罐保温瓶,「本来是要留给我孙子的,不过他最近不常来,这个就给你带回家吧,安德烈。」
安德烈受宠若惊,拿着保温瓶一句话就这麽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我还能再来吗!」
老者笑了,笑弯了他那双满布风霜皱纹的眼,「我非常欢迎,安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