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晓飞!你到底要不要起床啊!我已经叫你叫半小时了!」
魏纬丞穿着室内拖的脚步声步步逼近我的房间,边走仍边不放弃地继续当个吵死人的闹钟,似乎非把我叫醒不可。
没有理他,我翻了个身继续将被子拉好拉满,装作没听见。
「蓝晓飞!你再不起床我就要进去罗!」魏纬丞这个变态不见我反应,非但没有放弃,反而还变本加厉,对着我的房门又拍又敲,害我气得朦胧之间竟随手抓了平常被我当宝一样的飞机模型砸过去。
「碰!」
这下不用他叫,我也醒了,彻底地醒来了。
几乎不到一秒,我马上从床上跳起来,迅速抓起飞机模型端详,幸好安然无损,否则门外的魏纬丞就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让我砍。
这个模型是何砾弦送我的,自从分手以後,我该丢的丢、能送人的送人,现在我们之间就只剩下这个而已了。
「你烦不烦啊!吃饱太闲就给我滚去公司!别在这里扰人清梦!」来不及将手里的飞机模型放好,我开门就先劈头将他骂了个遍。
「喔,你终於醒啦,我还以为你睡死了,正考虑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魏纬丞看到我的怒容後还不知悔改,边说边打哈哈的笑着。
冷静,我告诉自己要冷静,毕竟为了魏纬丞这种人气坏了身体根本不值得,所以我选择无视并且绕过他,迳自走进浴室,开始洗脸、刷牙,要他乖乖到客厅去等我。
唉,真不知道当初到底我是哪根筋去卡到,居然答应给他我家的钥匙,简直引狼入室!
「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班,你到底来干麽的?」半晌,待我梳洗完毕,我走到他面前,双手叉腰,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睨着他,「如果是要我去加班你要嘛就付我十倍的加班费,不嘛门口就在那,我不送你请便。」
听完我说的话,他饶富兴味的挑了挑眉,没有开口说半句,只往後仰,很舒适地靠在我家客厅的沙发上,当自家似的问也没问就直接拆了桌上的高级手工巧克力饼,还转开电视开始看。
「啧,魏纬丞!」我抢过遥控器,把电视关了,「说,你要做什麽?」
他抬起头瞧了我一眼,「好好的假日,不应该在家睡觉吧,」随後从口袋掏出他车子的钥匙,不太耐烦的问:「想去那里吗?」
「那里……」我低声地重复了这两个字,「你、你不是说过不让我再去那里的吗?」
「因为又要举办纸飞机大赛了。」他的声音轻轻地,从他表面上看不到任何情绪,「当我还不知道你啊,就算我不准你去,你会乖乖听话不去吗?」站起身,他催促我:「快点,你准备一下,我带你去。」
就算他没明说,我也知道他说的那里是哪里,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默契。
我们三个一直以来的。
那里,有我们高中那些年的回忆,存在着年少青涩的我、何砾弦及魏纬丞的足迹。
但就在我和何砾弦分手之後,魏纬丞就不准我再靠近那里半步。
因为他很了解,他了解,我越是靠近回忆里的地方,就越是走不出来,只是,我都趁着以为他不知道的时候自己独身前往,没想到,还是被他料到了。
算一算,我大概有八年没见到何砾弦了。
这八年来都是我眼前的这个家伙陪着我的。
「我会陪你,你在哪,我就在哪。」那时候他是这样跟我说的,初次从这个坏心男人的嘴里听到这些暖暖的话感觉很不能适应,彷佛天落红雨。
可没想到他居然是认真的,以他的实力要考国内哪家顶尖大学都不成任何难事,甚至要是想和何砾弦一样出国留学根本轻而易举,偏偏说什麽必须信守承诺,硬要和我进我考上的大学。
最惊人的是,他以第一名的优秀成绩毕业,很多有名的大公司、大老板都想网罗他,结果都吃了他的闭门羹。
但那些被拒的大公司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灯,秉着一种得不到就要毁掉的心态到处打压他,还害他被学校扣了一顶败坏校誉的帽子。
我气坏了,比他自己还生气,不过并不是气那些大公司、大老板还有学校,而是气他,气他不懂得好好珍惜把握,就算是天才也不能这麽自视甚高。
「你不懂。」把我骂他的话听完後,他给了我这个结论。
「我不懂?我哪里不懂了?我说的是事实,你根本就是蜗牛!眼睛长在头顶上!」
「蜗牛?眼睛长在头顶?」他玩味的看着我,「我的眼睛长在脸上,倒是你这个拖油瓶真笨,还不懂吗?那些大公司你能进吗?」
然後我才晓得,他会大胆拒绝那些好机会的原因是因为我,尽管我再三苦劝,说得口沫横,他还是不为所动。
所以搞到後来,我们只能待在一间小公司,现在,他已经升上了经理,而我也是一位他部门下的组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