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花朝月夕 — 2-4

「你应该也能看得出我家里头的状况吧?我爸妈对我很好,该有的要求当然有,但基本上不会给我什麽压力。」傅天涯说着,身子便倚在一旁的床边,重重叹了口气,「不过我爸家那头的关系很复杂,亲戚之间难免有比较。那样的比较,可不是新年长辈和同辈们随口说说的那种,大多都是说话特别带着刺、也特别偏激的言语……当然,也可能是我太软弱、太敏感了所以才无法接受,总之,我很不想要被那样子比较。」

司徒望的目光不再继续专注在那些习题,微微皱起了眉。傅天涯则盯着司徒望,又接着说:「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子,也让我觉得除了我爸妈之外,在亲戚朋友之间,根本没有人是真的喜欢我的。」

闻之,司徒望顿了顿,慢悠悠地开口:「何必那麽在乎他们的想法,他们冷嘲热讽,不过也只是让自己爽快一时,其实内心空虚得很,很没有自信吧。」

「不,他们什麽都比我好……是自信过头了、瞧不起我。」

「那你觉得你自己没有优点吗?」他没想到傅天涯是一个这麽自卑的人。当发现「原来他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才知道傅天涯其实与他一样,都极度渴望着些什麽。於是,他又开口:「其实我觉得你挺好的。」

你很好,我很羡慕你。

羡慕你还拥有着深爱着你的家人。

後来,司徒望几乎每个礼拜都会到傅天涯家里头读书,而接着的几次,他都会带着土产过去拜访。傅天涯看见他每次拿来的东西都不同,在某次也好奇问了他:「你这些东西哪来的?那巧克力是不是在日本很有名?这饼乾不是没做网路贩售、非得要到实体店面才买得到吗?」

对於傅天涯的问话,司徒望回答得从容:「这些都是我家人带给我的。这麽多我也吃不完,常常来你们家做客,我自然也得带一些东西给你们。」

傅天涯听见他的回答後,心里头有诸多的疑惑,但却不敢开口接着问下去──家人?司徒望的哪个家人?司徒望从不会和他说他们家里的事情,在他的印象中,他见过的他的「家人」,也只有那个缠人的父亲了。

「你愿意来我跟我爸妈都很高兴。」扬起笑,傅天涯替司徒望倒一杯水,一同等着晚餐,「他们真的很喜欢你,和你一起学习我都不会分心,你性格也比我稳重,所以他们很放心我和你待一块。之前我哪有自由的周末?要是有人约我出去,就算拜托了他们很久、他们也不妥协让我出门……可有你在就不一样了!上次我们不是要一起做报告吗?我爸妈听见有你在,就答应让我过去了。」

「我都不知道你家管得这麽严。」

「所以我之前才会选择在外头的补习班补习啊,那是我唯一可以悠闲度过的时间。」傅天涯就怕待在厨房的傅母听见了,刻意压低音量小声地说着。

对上傅天涯的眼,司徒望嗤笑了声:「之後可别为了玩,就仗着我的名字说我也有跟着。」

「我才不是那种人呢!」傅天涯哼了声,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傅母就从厨房走到客厅,要他们赶紧到饭厅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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