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暧昧,你们也没在一起不是吗?」
秋时悦说的话,戳中杨蔚宁介意的点,她握住骆如菲的手,闷声说:「如菲,我们走吧。」
骆如菲看向秋时悦沉寂的眼色,尚未会意过来,就已先摇头。「你先去找时风吧。」
她大概是有话想和他说吧……了然於心的杨蔚宁颔首,顺应她的话,「那等等课上见。」
待杨蔚宁离开,秋时悦不动声色地拉近与骆如菲的距离,若有似无的笑容令他给人的感觉变得更加神秘。静默片刻,他淡淡地开口:「才转学过来没几天,这麽快就交到朋友了。」
「你也是我的朋友。」骆如菲迎视他深不见底,如墨漆黑的双眼。
「是吗?」秋时悦别过眼,轻扯嘴角。
他怕。
如果问起时隔这些年,重逢後他最害怕骆如菲什麽,那就是怕她会看穿他的心思。
他们确实多年不见了,成长带走了儿时的天真无邪,而这段没有彼此为伴的空白岁月,造就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陌生和不了解,可尽管如此,每当骆如菲以那样专注的眼神注视着他,仍然会令他感到无所适从,彷佛那些他亟欲掩饰的阴暗面,都会因为她的明亮,而被曝露出来……
「不好意思借过、借过!」学生会的同学们推着一台装满活动用器材的大型推车经过。
背对着他们的骆如菲没能看见,差点撞上之际,秋时悦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小心!」
自他胸前抬头,骆如菲近距离看着他俊逸的侧敛微微发愣。
小学有一次在教室外的走廊,同学嘻笑打闹差点撞到她时,秋时悦也曾做过同样的举动。
那时,心里怎麽就不曾有过这般骚动,为他不经意的体贴,而感到欣喜……
退出秋时悦的怀抱,骆如菲将乌黑的长发拨到肩後,给了他一记微笑。「谢谢。」
秋时悦移开目光。「你要往哪个方向?」
「这里。」骆如菲指了指往长青大楼的方向,问:「你呢?」
「一样。」
「那我们走——」
骆如菲话还没说完,秋时悦便打断她,「我们走这里。」
走这条是绕远路……
骆如菲的眼中充满疑惑,望着秋时悦,想问却又不满冒然出声。
秋时悦装作没看见她的眼神,伸手托住她的後腰,带往他想走的方向。他当然知道,走这条会绕远路,但他不想经过篮球场。
两人并肩而行,彷佛回到从前,如果可以重返过去,是否有很多事情,都能拥有重新选择的机会。而他们,也就不会变得如此陌生了……
「我可以问你……」骆如菲欲言又止,衡量着该如何启齿。
秋时悦耐心地想等她把话说完,却迟迟没有下文。
於是他主动帮她接续:「你想问我和时风这几年发生什麽事吗?」
「他有跟我说,你们的父母离婚了,他跟妈妈,你跟爸爸……」是因为跟着爸爸不开心吗?
掩藏眼底的复杂情绪,秋时悦轻笑,「那你不就都知道了吗?」
「但这就是全部了吗?」骆如菲追问。
秋时悦突然驻足,令她摸不着头绪,不安地敛下目光。
她的过问,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又变得更遥远了吗?
半晌,秋时悦缓言:「如菲,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当然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他的声调很淡,道出的每个字句,皆轻得彷佛会随风消散,包括那未尽的话语。「虽然——」骆如菲,是他们兄弟俩唯一共同拥有的珍贵回忆。
那段美好的岁月,因为有她的参与,变得更加丰盛。如果时光能倒回,他们一定会不约而同地选择当年,骆如菲站在黑板前自我介绍完,被导师安排坐在他们中间位置的那一天。
和她失去联络的那几年,虽然日子并非难过到每分每秒都走不下去,但曾发生在他们身上的痛苦经历,却带来很深的影响,让他们往後在面对许多事情时,都变得越来越身不由己。
「到了。」秋时悦将骆如菲送达教室门口。「进去吧。」
「好。」结果,仍然没有得到她想听的答案。
秋时风走出教室。「时悦……」从杨蔚宁那里听完不久前发生的事後,他就一直不时望向窗外,等待骆如菲回来,只是没想到秋时悦会亲自送她。
「如果你是为了杨蔚宁的事,就免了。」秋时悦的态度冷漠,丢下这句话後即转身离去。
骆如菲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神色难掩落寞的秋时风,犹豫许久後,仍是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