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秋时风又和骆如菲多说了一些关於杨蔚宁的事情。
像是她很喜欢翘课,所以上午的课没有看到她,是因为她还在家里睡觉。秋时风好言相劝过,但她说她把人生中早起的扣打,都在高中时期用完了。不过天资聪颖的杨蔚宁,只要出席率不被算在当科的标准里,即使整学期二分之三的课都没去上,也能靠着自学,交报告、考试通过。
再有,就是杨蔚宁很受欢迎,午餐时那样的告白状况,经常发生,见久也就麻痹了。
骆如菲并没有趁机问他对於杨蔚宁的看法。
暂时……还问不出口。
无论小时候多麽单纯直接,无论小时候他们多麽要好,流逝的时光,仍然会在他们之间画出隔阂,需要一些时间填补。
听完骆如菲和秋氏双胞胎的重逢过程,郑语倩只关心一件事:「和他们重逢,你开心吗?」
躺在床上,骆如菲望着天花板,吁出一口长气,诚实回答:「其实,我也不知道。」
「这种感觉有点像什麽……」思考着该如何比喻,郑语倩想了想後说:「有点像你经过这麽多年,好不容易找到当初遗失的那双鞋子,却发现款式已经不再流行了。」
「是这样吗?」骆如菲不太认同。她觉得应该有更多才对。
「那你心里是怎麽想的?」
「如果我可以完全知道,这些年他们发生过什麽事,或许梗在心里,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会消失了吧……」
「那你就问啊!」
想了想,骆如菲在电话这端摇头,「很难。」
「为什麽?」
「因为他们都变了,而我也是。」小时候明明很坦率的,长大後却为了一个问题该不该问而感到别扭不已。
郑语倩沉吟,「可能是因为刚重逢的缘故吧,还需要一些时间熟悉,等过阵子,或许秋时风就会慢慢跟你说了也不一定。」
「希望如此喽。」骆如菲耸肩。
「那秋时悦呢?」她问:「你是怎麽想的?」
想起秋时风和秋时悦那时险些发生的争执,和秋时悦最後离去的背影,骆如菲敛眸。「即使重逢了,他却让我感觉更遥远了。」
「怎麽说?」
「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虽然秋时风有很大的转变,但相比之下,秋时悦的改变,反而令她更加在意……
从国中到现在,当了太久的好朋友,即便看不见对方的表情,郑语倩也能感受到骆如菲的心情,她笑了笑,转移话题:「唉,不提这对秋氏双胞胎了,说说你和潘志豪吧!」
「我和志豪怎麽了?」
「你现在北上虽然自己也有租屋,但你们都没跟家人住在一起,可以互相到对方家过夜,展开半同居啊!」
「我觉得要去志豪家住有点困难。毕竟他父母经常会北上,如果他们上来,我还得把放在他家里的东西全部带走,太麻烦了。」
「那就叫潘志豪去住你家嘛!」提起潘志豪的父母,郑语倩就不爽。骆如菲和潘志豪交往这些年,大大小小受了他父母多少委屈,她这个好朋友都看在眼里。要不是骆如菲死心踏地,对这段感情偏执,她早就建议他们分手了。因为在她看来,潘志豪根本没那个本事说服他的父母接受如菲,只是在拖时间而已。
骆如菲语带保留,「他应该会吧?偶尔……」潘志豪的家庭关系十分紧密,每周都会和父母进行四、五次视讯通话,总不能在她家视讯吧?
「你就是太迁就他了。」郑语倩忍不住唠叨。骆如菲总是这样,凡事都以潘志豪的想法、意愿为主,才会变得越来越没主见,一直以来她看在眼里,真的很为骆如菲感到不值。
虽然不希望说这种话影响骆如菲的心情,但有些想法憋在心里也着实难受。静默半晌,郑语倩语重心长地问:「如菲,你真的相信,你跟潘志豪还能走很久吗?」
这傻女孩死心眼,与潘志豪谈多年恋爱,即使遇到对方父母阻拦,仍然相信只要两个人相爱,没有什麽是克服不了的。尽管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天真单纯,但她仍然希望可以谈一场永远不会分手的恋爱,之前聊天,偶然提及未来规划,虽然骆如菲说自己还年轻,并没有想得太长远,但其实,她是有期待过,能够嫁给潘志豪的。身为她的好朋友,她又岂会不知。
而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明知道对方父母不喜欢她,这段感情成败的关键完全在於潘志豪的态度,她只能被动地等待,还傻傻地把所有忧虑都隐藏在心底,展现出来的,只有全心全意的信任,就是不希望造成他任何的压力。
这样的傻女孩,怎麽不教人心疼……
「可以的。」骆如菲笑道:「你不要看我们这样。其实,志豪还是满不错的,对我也很好。」
是真的很好,还是只是因为她还没有遇到更好的……郑语倩不解,「你就这麽喜欢他吗?」
骆如菲未多加思考便答:「当然。」
「为什麽?」
「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不需要太多理由吧?
「你确定对志豪的感情,是爱,而不是一种习惯吗?」
这点,骆如菲倒是没想过,现在郑语倩突然这麽问,令她一愣,顿时回答不出来。
须臾,郑语倩轻叹:「算了,只要你幸福就好。」她这个旁观者,还能说什麽呢……「你开心我就开心,但当你难过的时候,记得,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突然这麽感人,我有点不习惯。」多年的好朋友了,她们已经很少对彼此说这样的话。
「晚了,你早点睡吧。」顿了顿,郑语倩又说:「你知道的,虽然我人在南部,但是如果你有需要,我随时都可以去北部找你。」
「谢谢你,语倩。」
「三八什麽。」
结束和闺蜜的电话聊天,骆如菲喟叹,对於这刚展开的新生活,不知为何,竟开始感到一丝莫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原本的期待,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