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宫殿後,伊天夜追出来,带出访团来到行宫。
紫雪替他们分配房间,命令其他人在晚宴前把东西整理好,但贝蒂、莲儿等人的行李依旧放在原处,他们想要拿出来摆放,紫雪反而将他们按住,摇摇头,对他们居住的地方另有打算。
随後,紫雪让贝蒂等人先留在行宫休息,自己独自走出去,莲儿本来担心自家小姐会碰上麻烦,也跟着奔出来,没想到蓝翼赶紧拉住她,指了指外面,她这才发现少爷还等在外头,两人有话要说,这才默默退回去。
「雪儿。」伊天夜朝她伸手。
紫雪退後一步,弹指,藏在暗处的杀手立刻现身,灭掉跟踪过来的三皇子手下,一具具落在地面,鲜血如河,眨眼又洗净成原本模样,执行完任务的杀手再度回归黑暗里,密切注意周遭动向。
「为何傻站在这里,不用回府拿琴?」解决完碍事的人,紫雪轻靠到伊天夜健壮的胸膛,「你不怕『景王妃殿下』发脾气吗?之前不是说,她是你的掌心至宝,舍不得伤到半分,连皇位都敢为她去抢?」
「着急什麽?距离晚宴开始还早。」伊天夜把她拉到面前,抚过她截然不同的面容,满是不舍,「难怪,我找遍大荒国也找不到你,原来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我熟悉的『雪儿』。」
看着这张全新脸蛋,伊天夜心中除了悔恨,还有满满愧疚。
如果他当年不要离开军营,死死守在她的身边,他的爱妻就不会被皇后害到坠崖,也不会与他分离整整三年,还必须舍弃过去的面貌,变成这般令他更加心疼的模样。
「既然不熟悉,为何能确定我就是紫雪?」
「即使换过容颜,这双眼神从未变过。」伊天夜微微一笑,「雪儿,别人认不出来你是谁,但当我看见你时,我就确定是你,因为这双充满自信又深藏思念的美眸,正是我一生所求,当然认得出来。」
「就跟我猜得一样,瞒得过全世界,也瞒不过你。」紫雪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她在回到大荒国前就知道,一旦碰上伊天夜,便不可能再藏得住身分,所以昨夜才只跟七弟见面。
「昨晚,风儿急急忙忙跑来府里,说他看见你出现,还说我必须参加今晚的洗尘宴,这是你的交代,我就向父皇争取要去迎接出访队伍,看看你是不是在队伍里,想不到才刚看到队伍出现,我便看到你乘马而来,依旧那般风华万千,那般自信潇洒。」
「本来昨天去找风儿时,他警觉到我在外面,以为他进步不少,想不到还是不够沉得住气,都不怕被三皇子知道这件事,真是的。」
「有我这个哥哥在,谁敢对他动手?」
「那你为什麽放任那麽多垃圾在府外乱跑?」
「果然是你杀的。」伊天夜摸了摸紫雪的头发,把她搂进怀里,「他们原本是顾在府里,後来被我吓到顾在门外,不敢进来,我想说眼不见为净,也懒得搭理他们,结果今早还没出门,司怀就告诉我这件事。」
这话听起来,她似乎杀得还不够呢!
她昨天听风儿说时,还以为伊天铭只是把人顾在王府附近,伊天夜杀完,又换一批而已,想不到是派人顾在里面,将景王府当成是他的墨王府。
胆敢把人送进府里,监视伊天夜的一举一动?很好,看来三皇子不是嫌命太长,就是太有自信,竟然连她丈夫都敢动,真以为那场毒杀陷害得死她?也不想想之前几次对上都惨败而回,要不是她好奇这背後的内幕,早在他伤害上官语的那天早朝,他就命丧彼岸,哪可能再做出如此不知死活的事情。
没关系,一笔一笔,她都记着,早晚跟他算清楚!
「早知道昨天就不该只杀那些人,应该直接杀到墨王府。」
「如果你真杀去墨王府,今天早上还没进宫,我就会把你的身分戳破,不会只在你手背写字。」伊天夜眼神倏地转冷,怒气与担忧夹杂在眼底。
「为什麽?」
「风儿昨天说你要离开前突然吐血,似乎身受重伤,还不让他去请御医,急急离开,没回去休息,还跑到我王府外杀人,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看?」伊天夜想起昨天七弟跟他说这事时的惊慌,就能猜到紫雪的状况有多严重,要不是不知道她人在哪里,他肯定连夜去寻,「即使你不愿曝光,也要为自己的身体着想吧!为什麽不赶紧回去?」
「我就是想你了,才想跑到王府看看。」紫雪仰起头,对上他的怒眸,「我知道如果进去,肯定会惊动你的护卫,只好默默待在外面看,结果看见那群垃圾顾着,觉得他们污染我的记忆,一时忍不住,便痛下杀手。」
语落,紫雪落寞地低头。
她知道昨天自己违反跟伊天夜的约定:无论何时何地,都必须考虑自己的生命安全,不该明明身体濒临极限,几近昏倒,还硬是要杀光那些人,但她一直当成家的景王府,容不得任何人玷污。
「你可以告诉我的,传话或留信都可以的。」伊天夜叹息,紧紧拥住她,双手不停颤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那麽凶,可是我听到风儿说的话,真的非常担心,我等了三年才等回你,我好怕你又消失不见。」
「不会的,我不会再消失,这次我会陪你走到老。」紫雪回拥。
温热体温透过拥抱传入心底深处,紫雪的内心像是注入一股暖流,冰冷渐渐退去,终於融化这三年来的极寒,痛苦到无处可逃的伤痕,瞬间化作烟尘,散落在爱人柔情满载的眼神里。
这一刻,他们再次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