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流殇取回茶叶,紫雪亲手泡了一壶茶,倒进三个瓷杯,用木盘盛装茶杯,在西尔特、瑟琳及辛格的面前跪下,向他们奉茶,同时接过茶杯,回以微笑,他们立刻饮尽,再将方才特意去拿的红包放进空杯里。
拿出红包,把木盘放回桌上,紫雪拿热水冲洗过瓷杯,又倒了七杯茶跟两杯果汁,放到其他人面前,纳亚跟小昂兴奋地捧起专属玻璃杯,啜饮紫雪为他们准备的饮料,视线不断在几位大人间流转。
「娘亲,为什麽娘刚才要端着茶跪下?那是在做什麽?」小昂一手端着玻璃杯,一手拉着莲儿的衣袖,歪着头,不明所以。
「那是认亲仪式。」紫雪先一步对小昂回答,回头把纳亚招来身边,「从现在开始,我就是纳亚的姑姑,跟你们是一家人喔!」
「我们不是本来就一家人吗?」纳亚不明白紫雪所说之话,懵懂的答出自己想法,「娘说过,雪姊姊不仅是我们的家人,更是恩人,一定要好好孝顺,绝对不能忤逆。」
「当然是家人,不过之後你得叫我姑姑,而不是姊姊,懂吗?」
「懂了!」纳亚似懂非懂的点头。
「那小昂要怎麽叫娘?以後不能叫娘了吗?娘不认小昂了吗?」小昂急匆匆的跑到紫雪身边,紧张地晃着她的手臂,快要哭出来,就怕会失去亲人。
「娘绝对不认小昂,就算娘是纳亚的姑姑,也依然是小昂的娘啊!娘答应过你,无论发生什麽事,娘都不会将你抛下。」紫雪将他抱起,温柔的在他额头印下一吻,「乖,不要哭了,娘一直都会在你身边的。」
「嗯,娘绝对不能丢下小昂喔!」小昂紧紧拥住紫雪。
紫雪把他抱在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莲儿顺便把小昂的玻璃杯递过来,移了个空位,坐到蓝翼旁边,显然不打算把孩子接回来原本位置,放心的把自家小孩交给主子。
「小昂是谁的孩子啊?」西尔特看到眼前景象,又听刚才左一句娘,右一句娘亲,已经被她们混淆,看不出究竟谁才是小昂的亲生母亲,「为什麽叫娘,幼叫娘亲的?」
「这孩子是莲儿跟蓝翼的,我是他的乾娘,所以他才会这麽叫我。」紫雪把椅子拉过来一些,让小昂可以倚着自己,「这孩子非常喜欢黏着我,导致大家都会搞错,但我目前膝下无子。」
说到孩子,紫雪眼神几分黯然。
整整三年的时间,她始终无法释怀那场意外,即使小昂来得再及时,被割下的那块肉,也是她永远的伤痕,更让她的人生出现大转变,不得不寻回过去杀戮成惯,沾满血腥的自己。
不过一切总会出现新的转机,很快就能再见到那个男人。
「对了,既然已经认亲,我也应当告诉你们真实身分。」思及此,紫雪绽放一朵笑靥,灿烂如光,「之前你部下所查到的资料完全正确,我就是景王妃,澜朝景王的妻子。」
「怎麽可能?上官璃若真有倾城之色,过去怎麽未曾听闻?」西尔特立刻提出反驳,他当时就是因为外貌,才会认为这是错误消息,现在亲口听本人说出真相,无法置信,「难不成澜朝刻意封锁消息?」
「不,上官璃不长这样。」紫雪摸着自己的脸,「我是异星,拥有不属於这个世界的特殊技术,其中一样就是整容,只要有足够的材料跟时间,就能让自己变成另一个模样,而现在的外貌正是我另一个世界的姿态。」
为了舍弃曾经背负的托付,为了不再被上官璃的心愿所束缚,她选择把自己整容成过去「冥主」的模样,在这个世界重生成另一个人,又创造全新组织,一步步爬上颠峰,象徵杀神的重归,也象徵她将颠覆澜朝。
既然皇后可以轻易伤害她,那麽她也不需要念旧,反正她从来就不是这个世界出生的人,不知道过去发生过什麽,上一代的仇恨更不应该由她来背负,所以从整容完成那天起,她绝对不再为了旧情而心软。
「等等,既然你是异星,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我记得传闻都说异星无人能敌,一人即挡万军,还灭掉澜朝周遭国家,是『澜朝守护神』,为什麽会跑来大荒国啊?」
「因为三年前我被澜后陷害了,她趁我带军前往碧谷国时,亲自来到军营,要求我喝下毒药,怕我没死,还派杀手追杀,誓言要看到我的屍体才罢休,以致我在躲避攻击时掉落悬崖,甚至……」紫雪描述得云淡风轻,突然停顿,周身透出阵阵寒气,「甚至害我流掉腹中孩子。」
「腹中孩子?所以你……」瑟琳惊讶地望着紫雪腹部。
「对,所以我才会说:我明白你绝对不可能拿孩子当赌注的心情,因为若我知道那时已经怀有身孕,绝对不会单独见澜后,也不会喝下毒药。」紫雪将话接下去,拳头紧握。
这句话是她被掳走後,知道瑟琳其实知道如何逃走时,对她说的,不需要太多解释,有过孩子的人都能明白,做父母的怎麽可能拿自己孩子去打赌?就算有极高胜率,就算是一定能胜利,也不可能办到。
孩子是心头至宝,是每位父母的心头肉。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会因为纳亚对你的求情,还有听到那个故事,而选择再给我一次机会。」西尔特终於不再困惑,明明自己为什麽能获得紫雪突如其来的善意。
确实,孩子是父母的软肋。
尤其对她来说,孩子不仅是软肋,更是她的遗憾,可想而知,在面对孩子的要求时,即使再如何困难,她也会选择原谅或放下,更别说他们同为曾经失去孩子的父母,当然明白那种想要守护孩子的心。
「你们一定能再有孩子。」西尔特沉默许久,只能说出这句安慰。
两次女儿过世,其他人也是这麽跟他们说,他总是觉得没什麽意义,现在才明白换作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麽,因为就算再有孩子,也不能弥补曾经失去的缺憾,最终仅剩安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