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紫雪跟辛格同时走回来时,莲羽已经把躺在殿里的屍体处理好,一把火烧尽那些证据,即使毁不去血腥味,焚烧的味道也已经掩盖一切。
望着旁边冉冉不灭的火焰,辛格眉头一皱,却不敢也不需要询问,他知道,以现在的莲羽个性,面对庞背叛紫雪的人肯定不会给予仁慈。
「处理好了吗?」紫雪一望里头,轻笑,「看来莲儿越来越像过去的模样呢!这样,是好还是坏呢?没有同情心的母亲,对孩子并不好。」
莲羽没有答话,小姐的意思她明白,即使在外头杀了再多的人,堆叠无数血腥,她也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那是她、蓝翼的爱之结晶,也是小姐至今活下去的希望。
如果当时她没有刚好怀上这个孩子,小姐早已被绝望给吞没,变成一个毫无感情的人,若不是为了不让孩子变成跟她一样,小姐也不会致力将所有黑暗转移到底下,尽量减少台面上的血腥。
她了解小姐一直爱护着孩子的心,因为那是她是
失去自己孩子的悲伤,与好不容易能够弥补的温柔,交错而成的真情。
「以後可以的话,尽量别在宫里烧,这味道相当地不好,会引起不少麻烦的。」辛格用手搧了几下,挥去那令人不舒服的味道,「烧完了吧?该去把火浇熄,要是烧到宫殿,可就不好了。」
「莲羽。」
只消紫雪一唤,莲羽便知道该做什麽,迅速地往火堆奔过去,大水浇去,火焰熄灭,还剩下些许残块,但也已经看不出来是人体的某个部位,连她也不知道是哪个部位。
「小姐,已经处理好了。」
紫雪点头,掠过莲羽身边,打开殿门,重到令人生厌的味道扑鼻而来,地毯被染成褐色,不少肉片还留在地上,看来莲羽还来不及整理。
走到某处散落的肉肤旁,拾起那片薄如蝉翼的皮肤,紫雪不由得感叹,莲羽几乎把自己料理的功夫给用在杀人,虽然每一种技术都是从日常生活慢慢体会,进而学会运用,但用於杀手的技巧上,说来还真是讽刺,料理是维系人的生命而出现,杀手却是斩断生命。
「这座宫殿以後别让任何人住。」紫雪起身,对辛格交代,「不然哪天又有人拿这里发生的事来造谣生事,我会非常烦躁,一个不小心,可能今天的事又会上演,这样可不好。」
「我明白。」
「对了,明天我会离开京城,你有什麽事就派人到城里的『京华酒楼』,那里除来往的客人以外,其他都是我的人。」紫雪关上殿门,思索一会,回头嘱咐辛格,「但没有其他事情,不要去那儿闲晃,容易惹人注意。」
「好,我知道。」辛格若有所思的点头。
京华酒楼?这名字他好像知道。
等等,他想起来了,这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名称,还是这几年窜起的,据说隐蔽性非常高,有不少高官及商人都喜欢到那家酒楼商议,可奇怪的是虽然这家酒楼处在繁华地段,但至今为止,未传出任何负评,服务甚至好到连旅外的商人到大荒国都指定要到这家酒楼休息。
想不到会是紫雪所开的,不过说来也是,不是她开的,怎麽可能能有这样的规模跟实力?不畏其他酒楼的威胁,走出自己的道路,甚至让各国客人都为之赞叹的服务,种种都不是常人能为。
「京华酒楼是你开的?」
「除了我,谁有那个本事?」紫雪答得理所当然。
一如既往的自信,紫雪眼底始终没有任何自卑,彷佛任何事情都在她的掌握当中,无论是这家酒楼的盛名,还是大荒国漫长的未来,她已经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安排好,这场棋局早已分出胜负。
「还有什麽事想问?」
「没有。」
「嗯,对了,灯节当天我会亲自来宫里迎接,你跟贝蒂就在大殿等我,不要随便跟着别人跑,即使有信物也不行,我不想多生事端。」
这句话听来别有深意,似乎暗示有什麽事情将要发生,令辛格有些担心,可是紫雪势在必得的表情,又让他感到安心,那块大石在她的笑容里放下。
这女子不仅是澜朝的守护神,现在也是大荒国的守护星,他不可能再犯下当时澜朝的错误——不信任,以及背叛,他作为大荒国的新任国主,完全信任他选择的守护者。
「我还有其他事情,就先离宫了。」交代完,紫雪向前走几步,挥了挥手,「告诉那群老家伙,我暂时不会再上朝,让他们安心吧,省得每个人看到我跟看到怪物一样,不认识的还以为我压迫他们。」
似是开玩笑,那双清眸深处却蒙上一层阴霾,很快又散去,换成一抹淡如云烟的笑意,继续迈步向前,美丽的姿态不受半点影响,漫步在自己的道路上,走得优雅而骄傲,一如最初的她。
看着她的身影远去,辛格明白她真是一颗遥不可及的星辰。
也许,此生此世都不该怀着拥有的奢望。
「祝你幸福,我的爱。」深吸一口气,辛格笑着放下这份感情。
一次一次的拒绝,不足以改变他心中的爱恋,但他们刚才谈话的内容,才让他真正明白到这辈子自己都赢不过那个男人,即使仍远在澜朝,依然不停寻找最心爱的女子,懊悔、悲伤,使他沉潜,也使他更强大,而且最重要的是,纵然他们分隔在如此遥远的两国,依然注意着彼此。
跨越时空的距离,他们之间没有人可以插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