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如果不說再見 — C1初次遇見(1)

拖着疲惫的身心走下公车,司机伯伯今天心情不好所以不想打开空调,加上车上又人挤人,导致现在全身都是黏答答的汗。

今天是开学前返校打扫的日子,寒假都剩三天了,学校还迫不及待把我们徵招去扫地,让原本就少的可怜的寒假感觉更短了,套一句班上男生说的,学校真的是「物尽其用」。

抬头看着夕阳橘已经有点暗的天空,虽然打扫下午两点就结束了,不过後来和颖莛他们临时决定去逛街。因为不是夏天,六点半的天空不可能还亮着。

四季里面我最喜欢夏天,夏天过於热情的太阳让人总是免不了身上烦躁的湿黏,不过这小缺点还无法阻止我喜欢夏天的心情,夏天给我的感觉就是闪亮亮的,可以吃冰、玩水之外,还有持续不久的午後雷阵雨。下雨是很麻烦的事,但下过雨就好像把空气中的脏污都洗掉一样,虽然是心理作用,但好像整个城市的空气都清新了。

原本想拿出手机拍下天空,才想到今天在公车上手机早就因为没电而关机了。我收起手机,反正转个弯、再走一段路就到家了,一如往常的我准备从书包拿出钥匙,却看到有个人陌生人站在我家门前,吓得我马上躲到电线杆後面。

小偷?客人?我探头观察他,眼前这个人一下子抬头看我家、一下子又低头看手机。因为他戴着帽子,我看不清楚他的样子,让人觉得更可疑。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有什麽是不对劲,不安的感觉袭到身上让我一阵头皮发麻,突然想到里长伯伯说最近社区的治安不太好,有两三户都遭小偷,要大家好好注意,原本还不太在乎的,结果现在却在我眼前上演。

我突然意识到我的样子更像小偷,这里明明是我家,我还要鬼鬼祟祟的有多不合理,正当我想说可能是客人,要走过去查清对方的来历时,那个人却比我抢先推开「我家」的前门,就算是客人应该也不会随意推开别人家的门吧?

「喂!你在干嘛?」我没想太多的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阻止他继续走进去,完全忘记考虑这位小偷带着武器的可能性,突然很後悔自己又没经大脑思考的莽撞,万一他等等拿出刀来呢?刚刚是不是应该要先报警?之前周会教官教的防身术第一步骤是什麽去了?早知道好好学不要和颖莛他们聊天了。

心中先慌乱一番後,我才认真看清楚眼前这个人的模样,不但不是长的凶神恶煞的样子,反而长的很和善、很年轻,年轻到甚至跟我差不多大而已,看起来就像个阳光大男孩,但人家都说人不可貌相、小偷不分年龄。

「林…咏馨?」他歪着头,迟疑的讲出我的名字,而我竟然在这种时候还觉得歪头的他看起来有点萌。

我低头确认我穿的是运动服,照理说不是制服他应该没办法看到我的名字,这让我原本因为他亲切的长相而有点松懈的心情又再次警备。

「你认识我?小偷行动前居然还调查那麽清楚,也真的是不容易啊。」虽然很紧张,但我为了不要让自己看起来很弱,我还努力抬头挺胸地瞪着他。

「我不是小偷,我是…」

「不然是这家人的亲戚?我才不会像那个故事里的人一样还问你是不是屋主的外甥。」

「也不是亲戚,也没有要偷小提琴的意思,你可能误会了,我先打电话给叔叔好了。」

看他从容的样子,甚至不慌不忙的回应我说的那个埃德蒙先生的小提琴故事,我还反而说不出什麽话了。我打量着眼前这个人,不经意地瞄到他的後背包。他会不会趁我放下戒心的时候从背包拿出刀砍过来?等他转过身打电话时,我花了三秒决定给他一个印象中教官示范的飞踢。

先往後退几步、助跑、最後跳起来尽全力把脚往前踢。虽然我的动作应该是教官看了会开心的标准,但结果却不理想,问题出在我的脚太短了。没踢到他就算了,下一秒我还重心不稳往後摔,屁股着地的那种,超级痛。

「哇,你没事吧?」眼前这个陌生人回头用讶异的眼神看我,还走过来伸手想拉我起来,我该庆幸他看起来是真的关心我,而不是喷笑出来。

「啊啊救命啊,有小偷!」我不顾形象地往门外放声大喊,人可能因为太糗而恼羞成怒就会毫无顾忌地做任何事。

结果不但没有电视剧情节般的英雄救美,邻居们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我在心里偷偷抱怨以後奶奶从乡下寄来的自己种的蔬菜水果都不要分给他们了。

「我不是…啊,喂?林叔叔吗?我已经开门了,不过…」

我听到他拿起手机说,林叔叔?难道是指我爸?我看他完全不像在说谎一样,要不是我很确定这里是我家,我还差点要相信他是对的。

我还来不及站起来,大门被打开了。今天很热没错,不过我没被晒昏头,我还很清楚知道今天礼拜四,而平日爸爸九点才下班。但是我却看到爸爸从屋内走出来,还有明明说今天要跟同学去逛街会比较晚回来的咏宁。

「小翰?你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我看着爸爸用很亲切的表情笑着对他说。

「林叔叔好。」陌生人对我爸微微鞠躬,还附上阳光笑容。

「咏馨?你怎麽坐在地板上?」爸爸的眼神越过他,困惑的看着我,好像我才是在场最奇怪的人,而不是这位被称为「小翰」的男生。

「没、没事啊,想绑鞋带。」

真的不是小偷?真的是认识的人?我看到他旁边还有一个行李箱,才猛然想到之前爸爸提过的事。我刚刚到底在干嘛?还自顾自讲一堆的话不听对方解释,好想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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