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这天,郑羽山如常背着後背包跟在庄忆芹身後,她拖的复古皮箱是翁子航某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不折不扣的英国贵族爱用名牌。
上了高铁自由座车厢,由於早上九点还算冷门时段,他俩顺利找到并排的空座位,郑羽山贴心地先替她放好行李,自己倒是抱着後背包坐车。
「你不把行李放上去吗?」庄忆芹困惑地问。
「不用,抱着比较有安全感。」
「什麽原理?」庄忆芹的眼眸又燃起研究员的好奇光芒。
「不知道……可能比较不会忘记带下车吧?或是有需要可以马上拿,不用站起来?」
「所以,你是怕中途还没有要下车却站起来,会被等位子的人误会你要下车?」
「嗯……之类的。」郑羽山传来一阵佩服眼神,原本难以解释清楚的感觉,都能被她一针见血的说出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正当他藏不住仰慕小眼神之际,庄忆芹已经确认完绝食男的心理状态,满意的点点头,转向窗外戴上耳机不问世事了。
他不明显地轻叹一声,抱着背包发呆,思绪随意徜徉。
十分钟过去。
进地下道时,郑羽山透过窗户倒映,看见另一排靠窗座位是个女大生,她跟庄忆芹一样戴着耳机不问世事打瞌睡,她旁边的枯瘦男子不时偷看她……
突然!倒映里的女大生惊醒,瞪了一眼枯瘦男子。
郑羽山直觉状况不对,但是他又不知道该怎麽确定女大生是被陌生人骚扰。此时他又看见女大生把放地上的包包拿起来放在腿上,如此一来百分之九十确定这个枯瘦男子正在对女大生性骚扰!
於是他赶紧起身行动。
「学弟?」庄忆芹察觉动静,拿下耳机困惑地看向他。
郑羽山来到走道,用僵硬的演技对女大生说:「学妹!好巧……在这里遇到……你要不要跟我换个位置?」他回头指着庄忆芹,尴尬地说:「那个学姐有事想跟你讲……」
「嗯?」女大生茫然了几秒才明白他的眼神暗示,赶紧拿起包包离开座位:「喔!好……我知道了。」然後来到庄忆芹身边坐下。
「学妹?」庄忆芹看着座位旁的陌生女孩一脸茫然,搞不清楚郑羽山到底在搞什麽鬼,忍不住含糊嘀咕:「他哪时学会搭讪学妹了?」
两分钟後,女大生递了一张纸条给庄忆芹,上面写着她被旁边乘客偷摸大腿的事情,并且感谢他们的帮助。
庄忆芹得知真相的瞬间,友善无害的眼神骤变狠戾,起身跨步往郑羽山那排位置走去……
「你这个变态!人渣!偷摸女生大腿干嘛?你自己没有大腿吗?是A片看太多还是压力大?压力大应该找健康的管道发泄,你这样继续堕落,人生会比较美好吗?你妈知道你长到这个年纪还在干这种下流事吗?」
枯瘦男子被她一阵怒骂,匆匆起身想往其他车厢逃。
「还想逃!想去其他车厢祸害别人是不是?」
车厢内窸窸窣窣、指指点点,郑羽山惊恐地望着爆走状态的庄忆芹,连忙起身挡在她和枯瘦男子之间,怕这个男人恼羞之际掏出什麽武器攻击。
「学姐……你冷静点!」郑羽山紧抓她的肩低语。
「欸!死变态──!」结果那个男人趁隙跑到其他车厢,等下一站停靠时逃走,气得庄忆芹狠瞪质问:「你干嘛拦我?」
「很危险!」郑羽山面色凝重地说:「你根本不知道他有什麽精神问题、带了什麽武器在身上!」
「……。」好像有理。
「抱歉,害你们吵架了。」这时座位上的女大生才起身说话,满脸惭愧。
「哪有吵架?不过你下次遇到这种事要大声拒绝,不然就是赶快换位置,再不然假装打电话跟你男友说:『有个变态一直想偷摸我大腿,你帮我报警,下一站等着抓他。』这样啊!」
「呵呵。」女大生心想:「当下哪可能有这种灵感?」抬眸对郑羽山开玩笑说:「你女友好有正义感,我可以跟她交朋友吗?」
「交朋友为什麽要问他!当然可以!」庄忆芹揽着她的肩,坐回位置聊了起来,无视被晾在其他座位的学弟,耳际染上一层红晕。
「她又没反驳女友两个字了……」
「为什麽?」
因为同一句话,两人各自听见不同重点。
庄忆芹的脑袋自从跟翁子航分手後,就内建无视任何暧昧话题,什麽女友、男友、喜欢你、喜欢我,这些关键字都会被她忽略,不予回应。
她内心的防卫机制,似乎以为「回应」就是事件复杂化的开始,宁可选择没听见、没看见,若他真问起,庄忆芹保证会说服他「女友」两个字,是他的幻听。
他却为她的不反驳,感到一丝小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