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里,庄忆芹正在思考专题结论。
照郑羽山的说法,绝食男要甘愿踏进男女关系,必须是被对方需要的,这部分她懂,但是小穆当初也需要他陪伴啊!
这世上需要陪伴、需要爱的人那麽多,绝食男是以什麽为标准判定是否要付出?难道是以喜欢的程度?
喜欢的程度很主观,无法成为学术理论。
她突然很想问郑羽山:「为什麽喜欢她的程度大於喜欢小穆?」但是为了不让现况更加混乱她也不能直接问,现在还得假装不知道郑羽山的心意,如果问了,说不定他反而会追问她什麽时候要跟翁子航分手。
「唉……烦死了!」庄忆芹趴在桌上,长叹一声。
期末快到了,该准备的考试和报告也越来越多。
刚下课的郑羽山迎面走来正好撞见她苦恼无比的模样,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在她桌上悄悄放了一包进口巧克力,放下背包,转身安安静静去找他自己要用的书。
庄忆芹抬头看到桌上一包越线的巧克力,又看了一眼对面座位的整齐摆设,以及那个眼熟的後背包,猜想巧克力是郑羽山给的。
心情正不好,她没管太多就拆来吃。
吃着吃着,心情似乎有变好的错觉。
这时郑羽山抱着一叠书回到位置,对她微微一笑便埋头翻书整理重点。
「难道是因为我不会在他思考的时候吵他,他才比较喜欢我吗?那如果我也像小穆那样,在他思考的时候吵他,他会变得比较不喜欢我吗?」庄忆芹苦恼地拄着头,盯着他看。
「嗯?」感受到注视的郑羽山抬头茫然,她只是摇头装没事。
半晌,她才想到怎麽问比较合适,传了一张纸条给他……
「我跟小穆有什麽差别?」郑羽山看着纸条里的字迹,苦思一阵才动笔回应,却只写了短短一句话:「你跟我都知道自己适合跟什麽样的人在一起。」
「……。」庄忆芹看着那句话,心想:「是啊,小穆看不出郑羽山适不适合自己,所以才靠感觉驱策自己试着跟这个人在一起,藉此知道适不适合,不适合大不了分手,许多人都是这麽谈感情的。」
绝食男却不想做多余的尝试。
他们时常为了做出不亏待自己的决定,在决定前就得相对客观的蒐证、谨慎评估,一眼认定不适合、不需要,就算尝试也是相同的结果。
虽说这也算是一种悲观,有时评估到最後自己认为做不到、负担不起、承受不住,他们宁可不靠近、不接受、不开始。这是他们的生存原则,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就算有时候低估自己也是保险的作法。
至少他们从来不会让自己去做负荷不了的事,养不起女友就别搞暧昧、能力不足就别搞交际、口才不好就别想靠一张嘴讨好谁、拥有不多就别装作大方的样子……。
久而久之,他们看起来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事实上他们很早就评估完这些事该不该花心力去尝试,只是大部分选择「不该」,才只热衷於他们能力之内可以掌控的人事物。
这让他们看起来像是对人际关系和男女感情毫无兴趣的宅男,或是只热衷於帮人解决问题却不奢望有什麽进展的工具人。
当这些结论被庄忆芹整理出来,她总算满意地扬起微笑,抬头一看,对面的人已经收拾好去上课了,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她连午餐都忘了去吃,桌上放了一张新的纸条,上面是郑羽山的字迹:「别只吃巧克力,记得吃饭。」
她把纸条夹进日志本,带着笑意收拾报告,准备去吃午餐。
於此同时。
翁子航在上班时悄悄联络许多朋友,希望他们下礼拜能帮他一个忙……
下班之後又跑去百货公司挑戒指、去某间饭店顶楼预定花园餐厅,打算在下周圣诞节投下一颗震撼弹,终结现在的状态。
他扬起志在必得的笑,急於将她留在身边,忘记说好的理解与改变,照样用他的方式,铺张以为她会喜欢的场面。
整整一周,庄忆芹都在准备跟教授回报专题,一边准备其他科目的期末报告和考试,忙碌而充实,差点忘了她还有个刚复合的男友要关怀。
直到翁子航传来一封讯息,说公司要办圣诞派对玩交换礼物,希望她能一起来参加。
一年四季她最喜欢的节日莫过於中秋节和圣诞节,也就勉为其难的同意陪他出席这种应酬活动。
圣诞夜来临,庄忆芹一身正式交际装扮,来到饭店顶楼的花园餐厅,以为这种豪华场面只是公司包场过节,不禁赞叹起大公司办活动的规模。
翁子航今天穿上订制西装,一脸严肃还频频搓手,看起来非常紧张。
「交换礼物而已,你紧张什麽?怕抽到马克杯?」
「呵。」翁子航只是轻抚她的前发,心想:「再过一会儿你就会成为我的未婚妻了!」不禁扬起幸福的笑容。
当所有人都入座後,翁子航深吸一口气走到最前方,有人递给他一大束粉色玫瑰和麦克风,庄忆芹见状,忽感排山倒海的不祥预感,嘴角笑意渐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