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燕都最近的路我不能抄,很简单,怕堵人,是以我只能快马加鞭地绕路,跟後边的家伙玩躲猫猫,所幸当初出谷时,我们三人都有先见之明地乔装易容,又是分两边走,分散了他们的人数,掰着手指数天数,最後挑了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把那些不是死活的家伙都料理了一番。
处理完烦人的苍蝇,我果断把所有物件汰换了一遍,一张俊俏的脸,一件俐落的蓝色劲装,转眼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蓝衣少侠,再加上一匹白马,打点完毕後,才连忙往朝燕都赶去。
兜兜转转大概快一个半月的路程,三月春寒料峭、乍暖还寒的时节眨眼来到四月,随着越来越靠近燕都,彷佛一路走来驱散了所有寒冷,阳光正好,洒落大地,拭去了笼罩天地间的尘埃。
「我可总算到了。」
抬头望着城墙上斗大『燕都』二子,感动得直掉金豆子。
看了几眼沈眠给我的盘缠,已然所剩无多,只有几个碎银子。
其实听到白家公子要成亲的那一瞬间,我的内心莫名抽筋那麽一下,只有一下,说不在意是骗人的,但若再进一步,我想,应当没有那麽深刻。
我牵着马顺着进都的人潮,刚入燕都,一旁的姑娘蓦地碰了我一下,笑得如四月天的阳光那般绚烂夺目,我一个眼神过去被对方的笑容晃了一脸。
那诗怎麽说来着----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十位长老之一鸿雪!
此时的情况简直不要太坏!!
我张了张嘴,硬逼着自己不出声,就呼个气。
随後迅速调整状态,略带青涩懵懂地问:「姑娘,有事吗?」
「我听说我要找的人来这里了,你是本地人吗?」
她脆生生的声音在人潮喧哗中显得特别清晰。
我结结巴巴地答道:「我、我不是,我刚来。」
「那,」她继续微笑着,我紧盯着她的唇,下一秒,自那张樱唇吐出了一句:「你是迦楼吗?」
我一本正经地回答:「姑娘,这是你们地方的搭讪方式吗?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我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为了来日相见不要太难看,咱们就此别过吧。」
语速不快不慢,就是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自恋气质雷得鸿雪一时间说不出话。
鸿雪:「......」
趁着她发愣的空档,我飞快得将自己融入一旁的人潮中,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所幸因白家公子成亲一事,不少各地的名人望族都纷纷朝燕都涌入,有坐马车的,自然也有牵马的,我混在其中丝毫不突兀。
当然,这走也得走得有技巧,目不斜视,坦坦荡荡地往前走,这不,鸿雪那女人连自己超过我了都没发现。
顺着人潮越走越久,彷佛在走一段没有尽头的道路,我终是忍不住询问一旁也牵着马的小哥。
「那白家怎麽去啊?」
小哥冷哼一声:「土包子,那白家的地方岂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千万忍住,佛祖说过:忍一时,海阔天空。
按捺着想送他一拳的冲动,我又笑着问:「当然当然,那小哥你能告诉我在哪里吗?」
小哥不悦地皱眉,露出了不屑的表情:「跟你说了,凭你这种乡下来的土包子,连远眺都做不到!」
我握着剑鞘把剑柄底在他的脖颈边,微微一笑,淡声:「说不说?」
小哥蔫了:「我说......」
*
小哥稍微对我讲了燕都的构成,由内到外三道主城墙,最外边是百姓的居所,过一道城门便是世家,再过一道才是宫门,若要去白家便要在跨一道城门,现在最大的难题只是没有特令过不去。
燕都很大,虽不及世界之大,但对那些被困於此处的贵族百姓乃至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来说便是世界。
白家乃百年世家,於江湖朝廷间混得风生水起,达到一定高度时,却又安分守己,不贪慕权力,不滥用特权,恪守君子之仪,在朝野两边有着话语权,有纷争时,总会请教白家人出面主持,真正正派中的正派,也难怪白宴卿顶着白家公子的身分到哪都能受到礼遇。
「不行!」守门的大哥冷眼看着我,语气相当不善。
「你帮我去寻人就好,我保证我说的是真的。」
「不行!」
「我说真的,我没骗你,我要是骗你的话,我就一日胖三斤,变成一颗球给你踢!」
「不行!」
「......」
不论我说了什麽,守门大哥就是一句话,『不行』。
我不死心地问:「那如果我没特令,还有什麽办法可以过去吗?」
「不行!」
「......」
我索性直接原地打坐,跟他乾瞪眼。
另一边,一辆马车徐徐而来,看设备就知道非富即贵,我看着对方的下人出示了一块东西,便被放行了。
我悄悄地问:「特令长那样子?」
守门大哥直勾勾地盯着我,我朝他嘿嘿一笑,补了一句:「好哥哥,帅哥哥,您行行好,告诉我吧!」
不知是我讨好的语气起作用还是因为太无聊,他随口答道:「如果是德高望重的家族只要出示其代表家族的令牌就行了。」
言下之意,并不是只有拿特令才能进去。
我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凑到守门大哥面前,笑得一脸灿烂:「这好办!」
他估计以为我要去做什麽偷鸡摸狗的蠢事,立刻又冷脸:「不行!」
「啧啧,夜家也是个大家吧?」
在他的疑惑的目光下,我掏出了夜家的玉佩。
「这个总可以了吧?」
他瞅着那面玉佩老半天,悠悠问道:「哪偷的?」
我挑眉:「我男人给的。」
「......」他登时露出震惊的神情,缓缓侧开了身,声音僵硬:「进去吧。」
瞧他那模样,我才意识过来......我现在是个男的,有着大好青春的少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