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宴心 — 31 沈眠

据白宴卿的口供所诉我在马车上毫无预警陷入昏迷,大夥连夜抄小路,这才在前天将我送到幽冥谷。

白宴卿将我带出了木屋,外头的新鲜空气让我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沈眠将幽冥谷打理得极好,青石铺就的小路,两边望去是无尽且分类分得井然有序的药草田,抬头望去,高又远的蓝天,看得久了,似乎也没什麽是放不下的。

我又问:「其余人呢?」

「不知道,沈茯苓请卫青指导他武功,两人从一早就不见踪影了。」白宴卿眺望着不远处的景色,一面缓缓地走着,入秋的风吹起来他的衣袂,他的一头长发,亦迷了我的眼。

我枕着他的胸口,缓缓说道:「沈眠的医术很高明,年少有为.......」

「嗯。」他轻应了一声,我能清楚感受到他胸腔的微微震动。

「他对我身上的毒,怎麽说的?」

「你身中两种毒,一种是导致你身躯缩小的并令你内力尽失,一种则是无形却致命的,没有任何苦痛,一点点夺去你的生气。」他平静地叙说,顿了一下,问:「这些其实你都知道?」

我不答,反问:「没说别的吗?」

「他的脸色很难看。」语罢,他在另一间木屋前停了下来,外头摆满了各种晒乾的药草,片刻,里头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音。

「进来吧。」

白宴卿将眼前的门缓缓推开,随着门的敞开,我终於得以见到那个我一直想见到的人----沈眠!

内心隐隐有着别样的情感在萌生,而我极力压抑着,却仍没有办法毫无破绽地好好问出口:「你就是沈眠?」声音带了点激动,平静的池水被投出了一颗石子搅起了阵阵涟漪,但很快地又随者眼前的男人的话,耳沉入了水底。

「你跟你的母亲很像。」他声音低沉中带了喑哑,还有说不出的沧桑。

眼前这位名声传遍整片大陆的神医,五官精致,在他一张瓜子脸上,彷佛浑然天成,洽到好处,丝毫看不出是个已近强仕之年的年纪,看那素面青衫,白玉发簪,与我想像无二,。

我听了,兀自笑出了声,「不对,教内的大家都说我长得像阿爹。」我笑得眯起了眼,眼前的男子的轮廓越发的模糊起来,忽地感到有些疲累,我将头埋进了白宴卿的胸前。

白宴卿瞧着我的反应,似有感应一般,拍了拍我的脑袋,半天才出了声,「她这毒需要多久才能解?」

「最快也要一两年吧。」

我看不到沈眠的反应,只感觉得到对於这个问题他有几分踌躇不定。

「这样啊.......」他顿了顿,对我说:「心儿,我尚还有事情,过几天便得走了。」

我抬起头看他:「继续帮穆涵泽做事?」

他挑起好看的眉,笑了:「你记忆力不错,燕州的官银事情尚未解决,他让我也过去帮忙。」

我冷哼一声,语气不善地吐嘈:「他们朝廷是没人了?还需得你一个江湖份子去帮忙。」

白宴卿蓦地捏住我的鼻子,满是戏谑的语气说:「看来是舍不得我走呢。」

我蹙起眉头,认真问他:「我真舍不得的话,你就会留下来吗?」

我感觉到他的身子僵了一下,而後听到他收敛的调侃的神色:「不会。」

「你要走便走吧。」

我这麽说着,其实我也不懂我在耍什麽脾气,我也才知道原来我也是会这样耍性子的人.......

白宴卿将放在床榻之上,便转身先走了。

木屋里一下子剩下我与沈眠,沈眠看了看门口,才缓缓来到我身边替我把脉。

他低眉敛目无甚表情,手指抵着我手腕处,淡声问:「这毒从何而来?」

「教内那些老家夥下的,我十六年的武功就这麽废了,还救得回来吗?」

我一副无关紧要的询问,却换来他抬眼的怒目。

「迦楼!你知道我说得是什麽!」他的语气有些急,却不重,却令我一时间红了眼眶。

沈眠慌了,他以为是他的语气太重骂哭了我,然後他开始道歉,还记得在天山那时,我只要装哭,阿爹也是这样,动不动就对我道歉。

我咬了咬唇,如实答到:「是我自己吃的,我是不是很狠心呢?因为我想知道阿爹是怎麽死的,我花了无数年研究,後来长生告诉我你没有死,我才知道你骗了我,骗了天山所有人,我很想问你为什麽,但是我被困在天山......」我紧紧抓住他的手,一字一句,缓缓地叙说。

「所以你暗中安排十大长老策反?」他合眼深吸了一口气,复而睁开眼,「迦楼,我儿,你果真同我很像,真是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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