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对这个无端冒出来的家伙,我还不大在意,但随着白宴卿将话题引到他身上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案情不单纯。
「原来你没有你说得那麽聪明,骗人可是不好的事情。」
白宴卿双眸微眯,眼神透着几分调侃,又有几分质问,锐利得笨大叔一时说出话来,抱住卫青的手越发用力。
「我、我!」笨大叔结巴好一阵子,终是敌不过众人审视的目光招了。
简单的说,会捉我不是意外,但对方怎麽也料想不到,笨大叔会被白宴卿唬得一愣一愣,竟当真拿了那官银去买东西,结果被当场抓包,带来了青莲镇。
至於中殓梦师布下的阵一事,大夥重新整理的记忆,真正应该是我跟白宴卿先到青莲镇的客栈等了两天後,卫青他们抵达,我们在将军府会合,白宴卿将手令递给了门口小厮,随即有管家来迎我们进去。
管家带着我们穿梭在长廊间,檐顶上悬挂着风铃,风一吹,便叮当作响,两侧是开满了莲花的池塘,水面因风涟漪阵阵,水面的莲叶也载浮载沉,这景色悠悠映入眼底,令人恍了神。
记忆在这边就断掉了。
事後查起来,没有那长廊,没有那池塘,更没有那名管家。
「带人进来吧。」杨将军吩咐道。
很快地,有一男一女被拖了进来,男的样貌确实是那名管家,而女的,声音上倒跟那个花魁姑娘有几分相似。
没等他们说话,我便笑道:「虽说你们用得是你族人擅长的秘术,却也相当耗神,否则你们也不会这麽轻易地被抓到这里来,他们到底给你多少好处,才使得你们这般不计代价?」
男的皱起眉头,声音压抑:「种族之争,只有钱才能振兴我族!但是我们失败了。」
这种问题是北域人无时无刻在面对的问题,毕竟不比中原有统一的皇帝,那群族林立,弱肉强食,一不小心就能牵扯一族上千人的兴亡。
不过那种事情我并不关心,也无法关心,我只在乎我想知道的事情。
我问:「上面的人只吩咐你们找我?」
「大人!拜托,别再问了,我们什麽都不知道!」女人忽地激动了起来,眼眶泛着泪,就要磕头,很快被水月拦住,他扶着她肩,她却更止不住身躯的颤抖。
水月一双眸子真诚地望向我,「小姐,看来问不出什麽了,不若就放过她们吧?」
镜花听了却不满意,咬牙道:「这种人在.......就该碎屍万段!」被设计的感觉让她怒意更甚,不过好在她还有点理智没有全部说完。
男人听了连忙求饶,笨大叔也看不下去,也劝道:「不如就放过他们吧.......反正没有任何伤亡.......」
明明是镜花说的话,杨将军捉的人,我不过率先问了几句话,怎麽反倒是我不肯放过他们似的,我看向白宴卿,只见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并不言语。
沈茯苓却说了句人话,「嗳,杨将军捉的人,还是交给杨将军来审理吧,按照中原的律法,怎麽来就怎麽来,谁也别有异议啊!」
杨将军点了点头,最後看向我道:「小姑娘可还有什麽要问的?」
我轻摇了摇头,就怕再问下去,这些人就要咬舌自尽了。
杨将军面色淡淡,随意吩咐:「带下去择日审理。」
小兵应完後,便将二人带了下去,水月则缓缓坐回了位置上,与此同时,白宴卿缓缓站起身,开口:「在府上叨扰多日,还多谢杨将军的照拂,我等明日便会离开。」
「不会,我也是因这次事情有了更新的体会。」杨将军语气间带着诚恳,字句间,他的眼底有一抹光亮,看来真是想通不少事情。
用完膳後,我独自到将军府的花园内闲逛起来,晚风徐徐地吹,拂在脸上有说不出的快意,该说真不愧是将军府,各处都高挂着灯笼,秉去了黑暗,且四周都有人守着,逛起来就是安心。
我找到了一个绑着树干垂挂着的秋千,一边晃着秋千,一边伸出手彷佛能抚摸夜空,突然间,我意识到不远处有人正朝我走来,一袭青衫,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的脸也逐渐清晰起来,在月光下那张熟悉的面孔却又逐渐模糊起来。
我用力荡起秋千,在秋千荡得最高处时,松开了绳子,我也从秋千上飞了出去,只见对方没有半分愣神,以极快的速度稳稳将我接住。
我在他怀里冲着他眨了眨眼,手就搁在他的心脉处:「到底是我的疏忽,到现在才认出来。」只要我再更近一分,就足以当场了结他,而他却丝毫不在意的样子,直直看着我,眼神如海一样辽阔,静谧而悠远,柔和得令人无法感觉到一丝侵略性,但猎物终会有意识,只是意识到回神时,眼前便是狩猎者的血盆大口,无处可躲。
「你以为我不敢对你如何?」他望着我浅浅笑了起来,退去水月尚且稚嫩的嗓音,自他的嘴里发出的嗓音如古琴般低沉。
我自信一笑:「将军府部属那麽多士兵暗卫可不是摆设。」
倒不是认真相信将军府的士兵制得住他,只是我确定现下,他尚不会对我做什麽,毕竟我身上的毒可还没解呢。
见我这麽无所畏惧,他发出了一声喟叹,「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有些摸不清了。」
我失笑反问:「我应该是哪个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