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见四周都是暗的,而臯月下的结界还在,他们才终於放心,眼看自己已经回到现世,本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却因为一场小小的闹剧变了调。
茆沾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臯月的脸,因为臯月要进入茆沾的幻境之前是把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而茆沾并不知情。他理所当然地想要坐起来,却不料会以这种姿势醒来,他抬头的太快就这样跟臯月亲了下去。臯月快速地推开他,专过头去掩饰自己的紧张,可是他的灵力却出卖他。这又是给茆沾一个机会可以捉弄,他对臯月把撑在树上对臯月道:「怎麽了吗,你的脸怎麽这麽红?」
臯月不敢直视他眼睛的说道:「任谁被这样亲都会脸红的。」
茆沾笑着对他说:「那可见是道长第一次接吻对吧。」
臯月被说中之後他心里更不开心了,却不是因为他说自己是第一次接吻,那种比接吻更不安的感觉,臯月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他只得跟茆沾道:「这麽说也是,你这一脸看起来风尘万种,你不要把你自己跟我相提并论。」
茆沾再次逼近他,可无奈後方是一棵树他逃不了,两人的眼睛就这样直视着彼此。
突然间两人身後绽放出一朵美丽的烟花。臯月跟茆沾纷纷转过头去,他们看着眼前美好的景象,浑然忘记自己刚才处於多尴尬的状态。
茆沾拉住臯月的手往前走的道:「走啊,我们去看看吧。」
臯月也就顺着眼前的人,他们来到这边,这座村庄正在庆祝去年的收成丰硕。茆沾对臯月说道:「说来也奇怪,我跟着我师父游历的那几年四处都在闹饥荒,而我师父消失之後这几年,年年都是丰收。」
臯月看着眼前光彩耀眼的装饰,熙来攘往的人群,欢活的气氛无处不在。他回答茆沾道:「世间总有许多事情是我们不懂的,毕竟我们生而为人。」
茆沾看见眼前有一摊是在射箭的游戏,他拉着臯月就过去了。
茆沾:「老板一次多少?」
老板:「小夥子看过来,一次三银两,射中了有奖励。」
他兴奋地转过头去看臯月,并跟他说:「你要什麽?」
臯月看看琳琅满目的奖品,他看见一只杜鹃花样的护身符,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弄丢了,他就第一眼就看见那东西。
茆沾拿出钱给老板,他架上肩,放出第一箭,那一箭却是扑了个空,接连案三箭都是一样的。茆沾失望地看向臯月,他转过去跟老板说自己还要在玩一次,正要拿出自己的钱时,臯月已经拿给老板了。茆沾笑着跟臯月说道:「谢谢阿,我…」他以为是臯月自己要用,可是臯月却把箭递给他,并跟他说:「先架好弓,再放好箭,他的手抓着茆沾的手一起放上箭,臯月在他身後就如同抱住茆沾一般,他对他轻声道:「先放上去,稳住,看好目标,最後再…放开。」随着那一声放开,箭也跟着飞了出去,再放这一箭的时候茆沾正好回过头去看臯月,这麽贴近的看见他的测量还是头一次,心理面猛然出现自己跟他接吻的触感。老板摇了铃铛,这时茆沾才回过神。原来是他们射中了红心。
茆沾放下弓,他问臯月:「你想要什麽?」
臯月指着那个附身符,茆沾从老板手上接过来,他对臯月说:「你转过去吧,我帮你戴上。」
臯月转去身去,把自己的头发托起,红绳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得暧昧,在替他戴上的过程之中茆沾的手不断地触摸到臯月的脖子,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手太冰,臯月的脖子显得特别热。
臯月放像头发之後转过来,对他说:「谢了,我不会弄丢他的。」他紧接着道:「你看看前面,我们去那边吧。」臯月笑着拉起茆沾的手,两人来到一个卖烧饼的摊贩,那香味四溢的吸引了不少人,他们跟着人群排队,当轮到臯月跟茆沾的时候老板跟他们说已经剩下一个了,茆沾则是率先拿出前跟老板说没关系,他们就一个一起吃就好。拿到之後茆沾拿给臯月对他说:「你吃吧,我其实不会很饿。」
臯月看眼前这人也是有贴心的一面的,看他平时这麽喜欢捉弄自己,现在这样子不也挺好的。
是阿,真的挺好的。
正当臯月在想的时候身旁的人突然消失了,他四处张望尝试着寻找茆沾的身影,他握紧胸前的护身符。突然有一人从他身後抱紧他,他尝试着挣扎,却感受到那种熟悉的气息。臯月转过头,果然是茆沾,他放下心地跟他说:「我以为我找不到你了。」
茆沾把头埋在他肩窝的说:「用不着担心,不管你在哪个天崖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臯月推开他头笑着说:「吃一口?」他把方才吃一半的烧饼凑到他嘴边,茆沾识相的张开嘴巴咬了下去,心想这烧饼果然好吃,难怪那麽多人要。
茆沾绕道臯月身边的牵起他的手对他说:「这样你才不会在跟我走散。」
臯月这次没说什麽的任他牵着自己的手往前走,他们停在一个游戏摊贩前面,两人相视而笑,这次的游戏他们都没有辄,扑了个空。
臯月却跟茆沾笑得很开心,两人继续逛着这庆典,四周的人都好开心,这样的气氛让臯月的内心升起一股暖意,即便天气不是很温暖,更可以说是寒冷。
只可惜好景不常。
两人突然觉得有一股奇怪的感觉出现,他们相视,随後臯月握紧他的手,前方突然出现人的尖叫声,他们上前过去查看,两人看见一只蛇妖在前方抓住一个小孩子,尖叫的人正是那孩子的母亲,茆沾看见这一目就想到自己的母亲,他立刻召出自己的剑,上前过去斩断那蛇妖的尾巴。臯月上前抱住孩子,还给那母亲,他泪流满面地跟他说谢谢,臯月则是赶紧转过去看茆沾的情况,那只蛇妖被斩断尾八之後居然又长出新的,臯月立刻下了一个定身咒,茆沾立即上前用剑朝着空气一划之後随即念了咒取出这只蛇妖的蛇丹。蛇妖乃妖中修行起来最困难者,其因无足,若修行达成功可化形者需经百年历练再加上七七四十九个时辰的重塑。随後破镜者须稳住心性否则将沦为妖怪,嗜血好战。看起来这指蛇妖大抵是没有撑过那时期,茆沾在一剑下去蛇丹随即一分为二,那蛇妖发出痛苦的声响,他慢慢地化成一只小蛇,往一旁的丛林去了。
臯月看剑也是十分惋惜,他的修行都在此时化为泡影。臯月接过茆沾切成对半的蛇丹,他对他念了个咒将他封在符纸内。这场有惊无恐的事件就在此落幕。
因为方才的骚动人群都散了,他们继续漫步在这座村庄,两人听见周遭的人们说等会有天灯可以看,他们就决定先去找间旅店休息一下再前往。
臯月跟茆沾跟旅店老板娘说:「我们要两间房间。」
老板娘笑着说:「好,这样总共是五十银两。」
臯月这才发现自己的钱包消失了,茆沾的钱也不够付两间房间的前。
茆沾:「那我们改成一间就好。」
他们付了钱往房间走去。
臯月坐下来对茆沾说:「我已经弄丢够多东西了。」
茆沾趴在地上看着他道:「比如说?」
臯月:「我的护身符,我的马,我的钱包。」
茆沾这时才想起他们来的时的确是骑着一只马,他问道:「什麽时候不见的?」
臯月:「大抵是我们坠入幻境的时候。」
茆沾坐起来替他拨开散落的发丝,他道:「至少你没有弄丢我。」
臯月推开他,转过身去道:「走吧,我们去看天灯。不过话说,你的剑怎麽不收起来?」
自从方才与蛇妖交手过後他的剑就没办法消去剑形,茆沾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剑道:「我也不知道,目前只能这样。不过应该无大碍,毕竟我本来就会带着把实剑。」
臯月只是担心他的身体是不是有受到伤害才收不回去,若是这样他便放心了。茆沾跟他一同前往去看天灯,湖面的点点红光让两人都看的目不转睛,他们不知道要怎麽形容此刻眼前的风景,不过看在两人眼里却是不一样的东西。茆沾看见了臯月站在湖前,那般光景就跟他第一次遇见他一样的美好。臯月则是看着眼前的火光越觉得这一片如同一堆花海一般,他笑着,回头过去看茆沾。地上的石子长满了青苔,他没采好便滑了一跤,好在茆沾在他身後接住了他,在臯月跌入茆沾怀里的那一刻起,他意识到一件事情。
自己这次真的没有弄丢他。
茆沾笑着对他道:「你这麽不小心。」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旅馆的路走去,回途之中茆沾说想喝点酒,他在一旁的摊位用剩下的钱买了一些,臯月则是责备他道:「你这样花钱我们要怎麽去官府?」
茆沾这时却看着他说:「这是我们之後再谈吧,我觉得今晚特别适合喝点酒。」因为他想要在与臯月相处的最後一晚过的快乐点,因为他在这阵子也明白一件事情,他不该把臯月绑在他身边,这才是他对他最好的抉择,不然哪天他们都葬身在这些危险之中该如何是好。如果他死了到是无所谓,他不想要臯月也离开他,送臯月回去他偶尔还是可以去看看他,跟他聊聊天,谈男自己的生活,去哪游历,谈谈臯月的生活琐事,想到都觉得惬意。
回到旅馆之後臯月对茆沾说他要先去梳洗,在外头的人不知道等会该如何跟他坦白自己拿了护身符的事情,他喝酒,身体觉得燥热。於是他退去外衣,放下自己的剑。待臯月出来之後他看见茆沾这副模样,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向前去跟他说道:「你喝了吗?」
茆沾则是对他说道:「你要不要来点?」
臯月则是用手环上他的肩道:「不了,我想要保持清醒的跟你谈谈我们之间的关系?」
茆沾表情忽然凝重地拨开他搭载自己肩上的手,他道:「你这麽快就想拆穿我们之间的关系?现在这样不好吗?就最後一晚,让我跟你开开心心的度过不行吗?我知道我们之间就如同一场交易,我知道我自己也没有办法去改变什麽,但我以为只要不说破我们可以继续当朋友的。」臯月随即道:「是阿,打从一开始就是,我们之间就是一场交易,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麽做让我这阵子的犹豫显得愚蠢,让我的坚持显得低俗,让我以为我这阵子的笑容都是真的。」语毕茆沾却是随即离去,丢下不明所以的臯月在这边。臯月要追出去之前发现桌上那把剑突然变的躁动,臯月想拿着他去给茆沾,毕竟他如果想走也得带走这把剑。」
就在臯月碰到这把剑的那一刹那,好多声音充斥在脑袋里面,好多画面出现在眼前。
那天的天气正好,湖边有一人在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