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不睡觉时
_SUGA
「玧其哥，你今天也要熬夜吗？」我打开了玧其哥的房门，只探出了一颗头往房里瞧。
那是他的工作房，通常工作天的话他一天内会走出来的次数不会超过五次。
我在门外时就听见了房内传来的节奏和钢琴声，等那些声音稍停一会才敲门进去的。
「…嗯，你先去睡吧。晚安。」玧其哥回头看了我一眼，之後就转头继续盯着萤幕上的程式画面。
「那—晚安，玧其哥—」我看着他一会才打了招呼、退出房间。
他说过最近一个月会很忙，必须写出几首让他们制作人满意的收录曲，而他也想要试着突破自己的音乐风格。
因为这样，连续好几天他房间的灯就没灭过，我们好像也很久没有正常的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了。
我走回自己的房间，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
现在的时间差不多是11点半。
虽然刚刚才跟他说过晚安，但是我今天也没打算要睡觉。
明天就要交的报告还没赶完呢，现在要是睡了，下学期大概就要再上一次课了吧。
特地过去和他说晚安是为了不被他发现，要是让他知道我偷偷熬夜了，肯定又会被他骂吧。
明明自己都是习惯连续通宵好几天的—
我点开了文件，翻开老师的指定用书，又拿起手机滑开了页面上的聊天程式。
这次期末出的是分组作业，而作业的内容是关於作者生平和书籍内容之类的分析、心得。
我和另外一个同学正在讨论书籍内容的部分，但是之前的几次讨论进展很慢，我们没有分析到书里面隐藏的伏笔，只好再花更多时间，甚至拖到了现在。
〃我回到电脑前了，你打好第三章的摘要部份了吗？需要我帮忙什麽吗？
因为刚刚跟他说有事要处理，让他暂时等我一会儿。
我在下面传了一个贴图，是卡通人物搔着头，感到不好意思的表情。
〃现在进行到一半，有个地方不太了解意思
他几乎是秒读的，讯息栏马上跑出了他的回覆。
〃是哪一页呢？
我将书本快速的翻到第三章的部分。
〃这样打字不太方便，可以直接视讯吗
我看着跳出来的这一行字，愣了一会儿。
老实说跟除了玧其哥之外的异性聊天、谈话这种事，我本来就很少在做了，现在竟然要直接视讯…
虽然不是不认识的人，但感觉也没有熟到可以这样…
〔—对方要求与您通话—〕
突然间我的手机就响起来了，完全把我的思绪打乱的一蹋糊涂。
怎麽可以不等我回覆就打过来呢…
我一伸手直接把手机铃声调成静音，要是让玧其哥听见就麻烦了。
〔接受通话〕
总而言之，先接了再说吧，毕竟只是要讨论事情而已，应该没必要想太多。
「嗨，怎麽这麽久才接」手机的话筒冒出了他的声音。
「呃…因为我这里网路不是很顺…」我随便掰了个理由。
「那—下次我去你家帮你装个好一点的网路，这样以後要讲电话才不会不方便—」
他每次都这样，让人觉得轻浮轻浮的，不时就会在聊天的时候说这种话。
但虽然这样，感觉班里的女生都满喜欢他的？
说他长得很帅、运动又好、个性也很幽默之类的话
「没关系啦，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阿…你刚刚是说哪里不太懂呢？」我只好赶紧把话题转回来。
其实之前的几次讨论也是这种感觉，他总是会说一些很容易就会误会的话，或者是问我一堆有的没的、想要了解我的事。
应该就是这样才会把讨论拖到现在吧…
我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阿，对齁，就是在134页上面的第二点，这里用的词…」
「我觉得他要表达的…」
…
在那之後我们又讨论了很多，决定先休息一下，待会再继续。
我们把前视镜头关掉，从视讯先换成了只有通话的功能。
我抬头看了墙壁上的挂钟，时间已经快到两点了。
难怪刚刚的精神没有很好，原来是这麽晚了。
玧其哥从没让我晚上12点之後还在床以外的地方待着。
每天都会在接近12点的时候，进来房间看我是不是有在睡觉，如果没有，就会把我赶上床，直到我阖眼为止一直待在旁边。
甚至12点也是我跟他求来的，本来的睡觉时间还要更早。
『现在哪有人那麽早睡阿，明明朋友都还在线上—』这是我当时找的藉口，还是跟他赌气一阵子之後，他才勉强答应的。
『那就到12点，不能再晚了。』那时候他甩下这句话就回工作房了。
我也知道这是他的底线，所以就没再闹脾气。
「你有男朋友吗？」
突然一句话冲进我的耳朵里。
「蛤？什麽？」我反射性的又回问一次。
「就是—你现在有男朋友吗？」话筒的对面用更清澈的声音又问了我一次。
「怎麽突然问这个…」要是我说有的话，他有可能会追问我对象，所以为了不暴露玧其哥，还是先含糊带过吧。
「你先回答我有没有嘛—或者是…你喜欢什麽类型的男生…」感觉他的声音变的很激动但是又带着一点结巴。
「我…觉得专注在自己喜好的男生…很帅，还有…虽然不善言辞、但是其实很温柔的人，会让人不自觉把目光都放到他身上的那种…」
我的脑海里不断跑出以前和玧其的回忆—
看见他因为担心我而整张脸都皱在一起、看见他什麽都没说把外套披在我身上、看见他埋头在音乐里、因为音乐而脸上充满了幸福的时候。
直到突然感觉到周遭的寂静，我才突然回过神来：「阿，对不起，我一个劲的说了那麽多…」
「那…我不行吗？」话筒的另一边传来微弱、又颤抖着的声音。
「嗯？」我不确定是不是有听错，所以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要跟我在一起吗？…—当我的女朋友吧！」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大声，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
我能感受到心脏确实的落了一拍。
还好现在没有开着镜头，不然我的脸现在应该因为慌张而变得红通通的了。
「呃…我…」我不知所措的从桌上拿起了手机，但却不知道要说什麽。
要是说了有男朋友的话，就要说出玧其哥的存在了…
「她是我的女人。」
一道声音从我的背後传了过来，划过了这个空气凝重的房间。
同时我也感觉到手上的手机被夺走了。
我下意识地回头想要抢回来，直到对上他的眼睛。
「玧其哥！你…怎麽过来了！」我从椅子上吓的站了起来，闵玧其怎麽会在我的房间阿—
而且还是这种情况。
「蛤？是谁？你旁边有别人吗？」可以听到对面的声音变得着急了。
玧其只是瞥了我一眼，也不理我，直接把我的手机拿近了他的嘴巴。
「听好了，她是我的女人，不要再对她抱有什麽奇怪的幻想，也不要再接近她。」
玧其说完话之後，也不管对方的回答，就自顾自地把通话挂掉。
「阿…等等…」我伸长手想要把手机拿回来，可是玧其哥把手举得高高的，不让我碰到。
「…你跟他讲了两个小时多的电话？」他开始滑起手机上的通话纪录。
玧其哥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还要冷很多，好像能感受到房间的温度不断在下降。
「你不睡觉就为了跟其他男人讲两个小时的电话？还来骗我要去睡觉了？」玧其哥把我们的通话纪录亮在萤幕上给我看，眼神直盯着我，我可以看到他眼神中的愤怒。
「玧其哥…你知道的，他…只是同学而已啊」我支支吾吾的看了下他的眼睛，之後又避开了视线，只敢看着地板回话。
「同学会在凌晨两点问你要不要跟他交往？」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平常还要尖锐，我可以感觉到他的视线死死盯着我。
「我怎麽知道他会突然说这种话阿…」明明之前都好好的，也不觉得有什麽异状阿。
「还在顶嘴吗？要是我没有进来你就要答应他了？」玧其哥还是继续在逼问我。
「…」要是在继续回嘴下去，他恐怕会更生气吧。
「…手机就放在我这了，上床去睡觉。」玧其哥看我不说话之後叹了一口气。
他顺手直接把我的手机放在了外套的口袋里，关上房间的灯，准备要开门出去。
「……等一下！」正当我瘪着嘴准备要上床躺好时，又突然想起事情跳了起来。
我追上玧其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出房间。
「还想干嘛？」玧其哥转过身来把我抓着他的手拿开，看着我挑了下眉。
的确我今天是分分秒秒都在挑战他的底线啦…
我看着他把我的手拿开，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你要生气的话…就生气吧…！我要把剩下的报告做完！」
接着我把手伸进他外套的口袋，想要拿回手机。
没想到他反而抓住我伸出的手，而另只手把我推到旁边的墙壁上。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还没有办法反应过来。
闵玧其的脸突然放大了好几倍，出现在我的面前。
…
就算拉近了看，他的皮肤还是十分白皙、不、应该说是苍白了。
因为没办法动弹，所以我只能对上他就近在眼前的眼睛。
他的睫毛因眯着眼睛，所以漂亮的颤动着。
而这时候的他的眼睛，看得见他的冷冽和不容反对的权势。
但我还是无法自拔的陷了进去。
不管是在舞台上、还是在工作时，我最喜欢的就是他能够镇压全场、宣示主权的霸气了。
「你今天胆子挺大的嘛」玧其的眼神也没有离开我，但是抓住我的手好像又出了力，让我从他的眼底回到了现实的糟糕状况。
「唔…」慢慢感受到他渐渐放出的力量，我忍不住喊出声来，但还是用反抗的眼神看向他。
「就不怕我现在吃掉你吗？」他的嘴巴闪过了一抹坏笑。
随後，我能感觉到已经够近的距离又慢慢缩小了。
但我还是硬生生的睁着眼睛，只是嘴巴已经紧张的抿住了。
…
直到我们的唇间大概只剩下了毫米的距离，他停下来了。
在这瞬间，我们的呼吸声混杂、交错着，就连在唇上也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呼吸中湿润的气息。
虽然强迫着自己不能屈服，但心脏强烈的跳动声已经泄漏了我的心。
「…」原本带着些玩味的眼神慢慢的转变，我在他的眼中看见了…
痛苦。
怎麽回事？怎麽了？
「你就这麽喜欢他是吗」好像依稀听见了这句话。
在这之後，我就感觉到原本手上的力气消失了，接着入眼的就是他的背影。
他把手机放在我的床上，好像要离开我的房间了。
不能。
不要离开我。
要是就这样离开的话我要怎麽办。
既然把我抓住了，就不要放开我了。
「…所以我说等一下嘛！是报告阿！报告啦！」我向他冲了过去，到了他的面前，用双手把他的脸捧住，强迫他看向我。
「哈？」玧其哥呆呆地看着我。
…
……
「所以报告是明天截止？」玧其哥指着电脑画面看向我。
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了。
包括之前讨论时拖延、还有刚才为什麽会通电话全部都跟他说明清楚了。
「嗯，所以我现在要把它做完才能睡，不然成绩出来会十分难看。」玧其哥坐在电脑前面双手抱着胸，而我则是站在他的旁边。
「还剩下多少？」他用滑鼠在页面上滚动。
「差不多五分之一吧，而且…还要跟他讨论。」我哀怨地看着他。
「…一定要吗？」
「嗯…也不是一定要啦，但毕竟分组报告的话…还是要把他的意见也…」我搔着头但话才说到一半…
就看见玧其哥把我的手机拿了起来。
阿—不好的预感—
我才正想把手伸过去想拿回手机，就看见萤幕上出现了通话的画面。
他拨通刚刚那个同学的电话了！
这种时候他是想要干嘛阿！
我只能看着他然後不停地摇着头，让他别再做出傻事。
但他只是平淡的看着我。
「喂—那个报告阿…剩下的就我们这边来做就好了。所以…没事了。」又是一样，玧其哥讲完自己想说的就挂掉了。
…
甚至我听到对面的声音才刚应声而已。
好像什麽事也没发生的玧其哥挂掉电话之後，把手机放到了我手上。
「明天早上十点交作业对吧—那我八点叫你起床行了吧」
「哈？」我皱着眉头看着他，为什麽又要八点起床。
「剩下的部分，我刚看了一下，大概两小时之内做的完，所以你现在去睡觉，明早再叫你起来做。」他直接拉着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我的手到了床旁边，示意让我躺下。
「唔…这样做是也可以啦」我被他的提议弄的无话可说了，只是早点做完比较安心嘛。
我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躺上了床。
「那…玧其哥，这次真的晚安了。」我拉起被子，对他扬起微笑。
但却看见他走到床的另一边，突然钻进了被子、躺在我身旁。
「我会待到确定你睡着为止。」他伸出手过来，把我拉的更靠近他一些。
「…嗯」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已经把眼睛闭上了。
好久没有这样两个人一起睡觉了。
我很喜欢这样的日常，好像我们就是平凡的情侣一样。
但是玧其没办法天天陪在我身边，陪我完成那些我理想中的日常。
我也没有资格这样做，这样好像把他绑住了，但他明明可以飞的更高。
「谢谢你。」我轻轻撑起身体靠近了他的耳边。
我知道他应该是看出我的心思了，知道我想和他再多待一会。
他微微的睁开了眼睛，把我搂进怀里、而另一只手则是枕在我的头下，让我们之间的距离又更近了。
「……你啊…」我感觉到他的嘴巴微张，发出了细小的声音。
「…要是遇到了其他喜欢你…又对你好的男人…不用在意我，就跟着他去吧。」玧其哥的声音越来越小声，就像要消失在窗外的风声里。
「我不要」我皱起了眉头，用手推了他的肩膀表示我的不满。
为什麽要说这种话。
「跟我在一起…以後会不幸福……我不想看你这样。」他不理会我的不满，又收紧了胳膊、抱住我。
「只要跟着你我就是幸福的」我伸出手理了理他的头发。
我对上他的眼睛，但看见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听话」虽然是命令句，但他说出这话，听起来声音软软的、好像根本就不想让我照做。
「要是听了你的话，我就不是闵玧其的女人了—」我把手移到了他的眉头，把皱起来的眉间揉开，在上面小巧的啄了一吻。
之後，听见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服了你了，快睡吧，晚安—」
同时，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我的头发。
但是，我没有错过在那瞬间，他嘴角抹起的甜甜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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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玧其啊！」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
要说为什麽，因为我刚刚睡醒了，然後看见时间已经中午12点了。
「叫什麽，给我用敬语。」闵玧其的声音从房外传来。
我听见他的声音，从床上爬了起来、冲出房外，站到了他的面前。
他正在泡咖啡，看起来就是昨天晚上没有睡觉的样子。
既然这样，为什麽不来叫我起床阿—
而且明明是自己提的主意阿—
「为什麽不叫我起床阿！玧其哥！」我从他手中夺走咖啡粉罐。
该不会是在报昨天骗他的仇吧！？
「…」他不回答我，只是看了我一眼之後，把下巴往旁边桌子的方向指了指。
我半信半疑的网他示意的方向看，却发现我的电脑出现在那张桌子上。
「我的电脑！」我把咖啡粉罐重新放回他手上，往电脑方向跑过去。
我熟练地打开电脑，点开昨天报告的文件。
「怎麽回事—都做完了！……而且档案也已经传给老师了—」我不停的移动滑鼠在萤幕上点来点去，确认真的都已经完成作业了。
「玧其哥—」我转头看向他，发现他正用嫌弃的眼神看着我。
我最喜欢的他的表情，就是嫌弃脸了。
「最喜欢你了—」我紧紧的抱住他，脸上已经扬起了大大的微笑。
我就这样抱着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能感受到他的双手轻轻搂住我。
「……我也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