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性也,知好色则慕少艾。小猫你懂得很多嘛。」年年顺手撸了一把猫头。
猫抖抖耳朵,倒也没有特别抗拒,大概是吃饱了鱼乾心满意足,脾气异常温顺。它得意地说:「你才知道啊?我琴棋书画无所不知,佩服吧。你爹是三绝,那我就可以冲击四绝五绝了。」説罢它忽地反应过来,拿肉垫软软地推了一把年年,「叫谁小猫呢?本猫可不是你养的什麽小猫小狗我告诉你!就算我吃你的鱼乾,也...勉爲其难接受你把手放上来,但是我、不、是、你、的、宠、物!」
「是是是,你是我大爷。」年年顺口敷衍,心想我哪敢把你当成自家的宠物,哪有宠物口吐人言还大言不惭琴棋书画无所不知的?
猫儿却不知怎得语塞了:「大爷倒也不用。你把我当作...当作一个兄长。不是,一个老师...不行。」它似乎想不出一个满意的身份,用爪子狂乱地揉着自己的脑袋。
年年虽然不懂它爲何忽然抓狂,看着它那副可怜样体贴道:「当作一个朋友?」
猫儿似乎还是不很满意,却偏偏理不清爲什麽自己不满意,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愣愣地说:「好吧,就先当作朋友吧。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等我想到了我们再重新确认关系!」爲了表示自己很严肃,它还特意呲了呲牙。这种举止放在一只老虎身上兴许有很大震慴力,只是放在这一身软肉的猫儿身上,就只剩下故作凶悍的可爱了。
年年心都要化了,却强忍着笑容和想要伸手摸一把的欲望。她心知以这猫的大佬包袱,要是真的这麽做了怕是会让它下不来台,要和自己别扭上好一阵子。於是从善如流:「好好好,等你想到了就和我说?要不要上个契,就写年年和猫猫是好朋友,到时候再改签一个?」她本意是玩笑,毕竟改换关系被这猫説得也过於严肃了。谁知猫儿却瞪她:「做朋友要签契约,那不就成了买朋友吗?你这个人不诚心。」説着嫌弃地跳下了她的膝盖,跑到床铺上离年年最远的一个角落里背对着她窝下,摆明一副「我对你很失望不想理你的姿态」。
年年也不知这句话怎麽又戳了猫的火药桶,想要哄它吧,刚想起身,那猫就像背後生了眼睛一样说:「别过来,烦着呢。」
简直是狗咬王八没处下嘴,年年腹诽。
谁知那猫又冷不防说:「别在心里駡我是王八。」
年年简直哭笑不得,却拿它没什麽办法。只能坐回窗边,重新拾起那块临近完工的帕子,就这天光细细比对綉綫。所幸剩下未綉的那片蝶翅本就是极小的一片,配色也不复杂,未过多久便将那片蝶翅填色完毕。正对着光纤检查时,旁边忽然挤来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你这綉工马马虎虎,花样倒新奇。我没见过这样子的蝴蝶,一个翅膀上像旭日初升,另一个却是一轮满月。你是自己想出来的吗?」
年年试探地伸手去摸猫的头。它僵硬了一下,却没有抗拒,她就知道它的别扭劲算是过了。於是她放心地顺着毛答道:「我有次做梦梦见这麽两只蝴蝶,醒来觉得实在好看,就画了样子,綉了这帕子。你喜欢吗?」
猫儿却答非所问:「这麽精细的东西,你自己平时都不用的。是要送给谁吗?」
「没什麽人要送,只是自己想做就做了。」年年隐约感觉到猫儿的心情仿佛一瞬间由阴转晴,很奇妙的在那一瞬间她的心情也开朗起来。「你喜欢它吗?」她低头问。
「你能把它给我吗?」猫擡头对上她的眼睛。
「这一块?要不要我重新画个送给你?画些鱼乾你説好不好?」
猫一把叼走了她手中綉帕,还立马不客气地垫在了身下。「你要给就马上给,过期本猫就不要了。」它眯着眼睛说,看似随意,四肢和尾巴却把帕子防守得滴水不漏,生怕别人跟它抢夺一样。
年年总算明白,这只猫的个性如此。它时而威逼时而利诱,却始终像个孩童一般爱憎分明,喜怒也分明。虽然并不总是直率,却并不难读懂。这让她轻松起来。
「你在王府这麽久,你见过王爷吗?他爲什麽最近总是闭关啊?」年年随口问道。
「你很想见王爷吗?」猫耳悄然竪起。
年年笑着说,「好歹我也是在王府当差啊,还是个女官。别人要是问我王爷长什麽模样,我答不出来,説没见过,这多丢脸啊!」
「你真想见他?」猫不依不饶。
「也没有特别想。」年年想了想,老实说,「你形容一下长什麽样子,让我长长见识也行。」毕竟「王爷长什麽样子」也是寳璐上次问了好几次的问题。
猫却好像遇上了什麽旷世难题,又开始烦躁地挠头了。搓了许久,把那刚被年年捋顺的软毛弄得一片狼藉,才仿佛下了巨大决心一般郑重宣布:「我可以让你见到王爷。」
年年正一头雾水,就听那猫用更严肃的声音说:「你要做好准备,不要以貌取人。」
「那个王爷,长得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