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拥抱,那个短发女子真的直接离开了咖啡厅,孙楟向站在一旁的姜禾借用休息室,迅速闪进去後顺手锁上门。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纸袋,将装在里面的心意通通取了出来,那张有着莫以禕独特手写字体的卡片先闯进视线,孙楟笑了笑,他果然还是习惯用手写字来传递温度,还是她想念的那个样子。
一张卡片、一本故事书、一个灰色的随身碟,送礼者似乎想补足过去缺少的那两份,又或许情感积累得太多,只能想办法全然塞进这不大的牛皮纸袋。
手绘风格的故事书拥有的蜡笔笔触她很喜欢,会想起那个在自己面前总会不自觉撒娇的大孩子。封面贴着的小纸条上写着:亲手绘制,世上仅此一本:)
-
从前、从前,有只小猫咪在森林里迷路了。
一开始带着他走进这座森林的大狗狗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也因为害怕野兽会出现,好几个晚上都不敢睡觉。
某一天下午,一只小熊出现了。
她帮小猫咪治疗好身上的伤口、听小猫咪说话,还陪小猫咪去找食物吃。小熊那身金褐色的毛发让小猫咪觉得好温暖,她总是走在前面一点点的地方,黑压压的树林里好像都因此点亮了起来。
和小熊成为好朋友後,小猫咪在树林又遇到速度并不慢的树懒跟小狐狸。某个傍晚去散步时,他还遇见一只吃素的温柔大野狼哥哥。大野狼哥哥告诉他隔壁有座被污染的树林,想邀请他一起去把那里清理乾净,因为哥哥觉得他是一只又勇敢又善良的猫咪。
就在准备向小熊告别的那天,她问小猫咪会不会回来找她,小猫咪怕自己又会不小心迷路所以不敢保证。但小猫咪在心里默默地承诺着,只要他能成功走出那片需要帮助的树林,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到小熊的,所以,最後一次拥抱小熊的时候,他告诉小熊自己会一直守护她,无论如何。
过了好几年。
当小熊等得长大成了大熊,都快变成老熊的时候,小猫咪总算出现了!
小猫咪成了大猫咪,就像第一次他们见到彼此那样又带着不少伤口,朝着小熊扬起柔和的微笑。小熊扑过来紧紧抱住小猫咪,还在他的左肩轻咬一口,说是要他惩罚迟到太久。
朋友们也都来了,祝贺小猫咪平安回家。
小熊笑着哭了,小猫咪也是。
他们心里都知道的,有了彼此的地方才是家。
-
「所以会回来的吧?故事是美好的结局呢。」感受到眼眶的湿润,她轻轻阖上故事书,接着照送礼者要求的顺序,找来笔电打开随身碟。
「嗨,孙楟。」身後是片蓝得清澈的天空,莫以禕穿着白色衬衫配上牛仔短裤,像是在欧洲拍摄旅游短片的普通大学生「这里是我很想跟你一起来旅行的城市,不过现在不太安全,以後有机会我们再来!」
「看看这里。」一座庄严的的教堂高得画面容不下,莫以禕的腼腆笑容在这时也进到镜头里面「如果可以,我想在这里和你结婚。」
随着画面里的人一同红透了脸,孙楟暗自心想如果莫以禕回来,她一定要叫他在自己面前把刚才的台词再说个好几遍。镜头迅速转了方向,大孩子轻快的脚步与愉悦的配乐,让孙楟跟着哼唱起来。她记得很清楚,那座莫以禕老是挂在嘴边的异国城市名称。
影片里那只猫咪每到一个景点,就会向小熊分享他在那地方发生的、联想到的事,他特意多花些时间驻足的艺品小舖、尝试去品尝的街头小吃,全都是孙楟的偏好。总觉得透过影片,他们好像已经真的一同去旅行了一遭。
最後几分钟,画面被切换至墙面为纯白色的小房间。莫以禕抱着玩偶坐在床上,背景乐曲也替换成孙楟西洋爱歌的旋律,短发女子笑得颇为傻愣,再次向观赏者挥挥手打招呼。
「孙楟,」突然有点想掉眼泪,她真的好喜欢莫以禕轻柔唤着自己名字的嗓音「因为遇见你,让我愿意试着喜欢自己。谢谢你。」
「小不点会陪我度过恶梦惊醒的深夜,虽然你是更可爱的小不点。」晃了晃怀里的小熊玩偶,「以後咖啡厅的装饰还要请你多帮帮姜禾,看来M应该会有好阵子没法发表新作品,还得靠你搜集的那些存档,或是替他拍拍照了。」
「不想承诺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所以我不会请你等我回来,或许把美好的我们留在故事书里就好。」说话的人眼眶泛红,惹得听话的人跟着抽了抽鼻子「对不起,如果真的能成功让你不记得我那就好了。」
影片结束,啜泣声充斥在休息室里,卡片及纸袋染上点点深色痕迹。
「笨蛋,这是我的人生啊。」女子仰起头想缓和溃堤的泪腺,但看来没有什麽作用「本就该由我自己决定要不要记得你。你说过的,我属於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