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是在叫我吧。
在阳光洒下的走廊上,我侧身望向後方。
站着的是一个拥有秀直的长黑发,一双锐利的眼神,高尚的气质,与同龄相拟较好的身材,肌肤不施粉黛但颜色却如朝霞映雪,她是藤原穗理香。
「对,就是你。」她抱着胸,一身的凌气叫人难以靠近。
「什麽,找我有什麽事?」对於这突然的对话,我满是疑惑,因为平常也不会有什麽人找我。
「我要问你一件事。」
搞什麽,神神秘秘的。
「问啊。」也许我这种随意的态度是我没什麽朋友的最大原因。
「你得要听清楚...」她把手放在嘴前发出清喉咙的声音,接着用极奇不配合对话内容的冷淡脸容对我说道。
「你喜欢我吗?」
「蛤?」
「你喜欢我吗?」她重复了一次刚才的出言惊人。
我经一番深思熟虑,回答道:「你是来找O友的吗?」
因为,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无论是在什麽事候,他都视我为敌人,成绩上我是万年老二,而她正是在我之上我学年第一,除了成绩要跟我比劲外,连差的也要跟我斗,体育我们总是包办最後两名。
这些看似跟我相似的点,他人在眼前可能会觉得我们是绝对的相配,但是千万别误会,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喜欢看书,我讨厌死,她喜欢芹菜,我讨厌死,她喜欢喝茶,我讨厌死,她在学校很受欢迎,我独自一人。
总之,她是不可能喜欢我的。
她却歪了歪头,一脸不解的说道:「什麽是O友?」
我怔住了。
看啊,这就是我们这麽不同的原因。
「我问你什麽是O友?」她追问着。
我感觉自己像是失去了三观的某一观。
「这个啊...」
「快回答。」
「就算你这麽说...」
身为一个男人,无论什麽时候都要勇敢前进,面对这点小事情,我也是要应该尽我所能的吧。
於是。
我跑走了。
她是个怪人。
-----Zzz…
从那天开始,她每天都会缠着我,问我相同的问题,而我每次都是瞬间回绝且逃走。
无论在那个地方,她都总会出我的视线中,在饭堂吃饭时,她会坐在靠近我附近的地方看着我,小休的时候总会瞧见她半个身体探出墙壁,放学的时候也会看见她立在校门,这个礼拜我感觉自己快要被迫疯了。
今天,她在天台堵住了我,拿着便当的我实在忍无可忍。
「我说你,可以一天到晚都跟着我吗?烦死了。」我用不客气的话语说道。
「我不来问你那个的...」她低着头,用微弱的声气说着。
「什麽?」
「我知道了那个,O友的意思,出网查的。」
这一下突然的回应我惊呆了,但在稍息後我微微叹气,镇定了情绪。
「嗯,所以呢?」我用沉静的语气回应道。
她抬起了脸,脸上虽然还是以往般的无情,但是缺少了些少冷莫感,更多的是怯弱。
「你喜欢我吗?」上个星期我记得她还是问过这样的问题。
这次我选择正面回应。
「不喜欢。」
她又差点把我吓倒的说:「为什麽?」
为什麽?这的要怎麽回答?这真是难得到我了...
「就是,我们根本不熟啊,不熟的话,何谈恋爱?」
「恋爱是这样来着?」
我傻眼。
「要不然你以为就像是O友那样的。」
「抱歉我给你输入了错误的信息。」我向她低下了头。
随後我抓了抓头,羞涩的问道:「为什麽,要这样问?」
「什麽?」
「就是『你喜欢我吗?』什麽的。」
她静了静,面无表情地说道:「因为,我想要知道什麽是爱。」
一波风飞过,而她的话也像是风一样难以触摸。
「爱?」今天我尽是疑惑。
「我,不明白什麽是爱,所以,想知道什麽是爱。」她按着自己的胸口。
「你是学年第二,应该知道什麽是爱吧,拜托你,告诉我什麽是爱吧,我已经忘记那个感觉很久了...」
爱。
我心中莫名的冷笑起来。
我可是一个放弃了爱与幸福的人,一个不拆不扣的混蛋,我会有参考价值吗?
这麽多年了,还是有人第一次有人问我这麽可笑的问题。
「抱歉,这个我帮不了你,你去找其他人吧。」我转身就走。
「等等。」她举起手。
我驻步,凝视着她。
「请你,救救我。」
我瞪大了眼,时间停顿了,她的身影於像深陷在深海中,离我很远。
下一秒,我像是失去了应有的空间感,四方八面都是黝黑,张望去是无尽的距离,什麽都没有,什麽都不存在。
之後,头顶上现出一盏白光灯,周遭的事物都被照着,我是坐在一个黑色的电脑椅上,身旁是环形的屏幕,打着黑白屏幕,发出残弱的『嚓嚓』声。
这是那里?我在什麽地方?我记得我刚刚还是在天台,和那个人谈话来着...
到底发生了什麽?
「你好...」突然一把伤是电脑合成的声音,宛若是在我脑内发出般。
「欢迎@#&$$@,##$_#我的世界。」声音并不清晰,夹杂着令人难受的怪声。
「是谁?谁在讲话?」我的声音在这空间中不断延伸,仿如钟铃般的响荡。
接着脑内又发出像是『调音』的声音,逐渐像是变得越来越清楚。
「听得@&,听到吗?哈罗~~」出来的是一个少女,可能是比较中性的声音,年龄听起来应该跟我差不多,但是口吻给人的感觉是一个惹人厌的家伙。
「你是谁?」
「啊,终於听得到了,你好你好!初次见面,吾是这里的主人,也是把你带过来到这个地方的人,吾叫做苗!」
我脑内浮现的都是问号,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决定自己是还有体温,不是死掉,这里是死後的世界什麽的。
「这里是什麽地方?」
「你没听清楚吗?是吾的世界哟,这里是世界之外的地方,一个没有生命,没有物体,没有灵魂的『三不管地带』哟。」
「没有生命?那麽我为何会在这里?」
「欸哟,吾都这麽说了,当然是有事要来或你帮忙啦!」我虽然不知道她的形态,但是却不自觉的幻想出她的身影,仿如一只小妖精在半空中翘着脚说话。
「就是......」
「我拒绝。」她还没说完,我就决然道。
「这麽快就拒绝了吗?」
「我才不想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地方,又莫名其妙的帮你的忙,我根本没有得着,快送我回去,你有把我带回去的能力吧,快把我带去。」
说完,我却听到阴阴的笑声。
「吾做不到啊。」
我一个延迟,有股不妙的预感。
「你这是什麽意思?」
「吾不能把你传回去。」
「等等,你不是认真的吧?」
「是啊,吾把你带过来这里已经很费劲了,哪还有把你送回去的力量呢?」
「喂...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她又『嘻嘻』的笑了起来。
「嘛,你别紧张,别紧张,要说方法也是没有的~~只是...」苗在我脑海中弹了一下手指。
眼前的所有屏幕全然亮起,闪烁在眼光中。
「这个是吾创造的小玩意啊,你已经看得到吧,映现的是什麽东西。」
这里的所有画面,都是照着同一个地方,就是学校的天台,我和那个人,藤原站在天台的时候。
「吾一直都是在看着你们的啊,无论你们去到那里,吾都会感觉到,就连你们的感受,你们的过去,吾都一清二楚。」
我霍然感到毛骨悚然,幻想出她的邪笑。
「当然,吾也只是有在看而已,也没有介入啦,但是看着看着,就觉得人类真是个很神奇的生物,居然会因为其他同类的伤害而感到懊悔,哭泣,自责,为什麽呢?朝仓悠真,不,应该是叫做悠真君,对吧?」
那夜,我把她推了出去,从此之後,我便陷入了一个疯狂的自责中,我因为此要搬了家自己去了住,为的是逃避那个伤心地,不想再忆想那段骇人的经历。
从此之後我的生活,什麽都好像搞砸了一样,生活习惯变了,爱好也变得虚无,从前喜欢的一切,都变得这麽的厌恶,小时曾一度称为艺术界明日之星的我,如今连握起画笔都没有了。
「你到底想说什麽?」
「不不不,不要用这麽可怕的脸说话嘛,吾就只是说说而已,真是的,接下来就是正题啦。」她拍了两下手。
「吾可以让你回去。」
「啊?刚才你不是说...」
「嗯,吾是没法,没法让你回去原先的世界了。」
「原先的?」
她仿如在我的脑袋中绕着弯飞说:「不只存在着一个世界哟,除了你们的世界外,还有另一个世界存在着的,不过没有名称,吾就暂且叫做A和B吧。」这下她在我的左耳说话。
「A就是你们的世界,那里的一切,就是你所认知的一切,什麽智识啊,人物啊之类的。」来到右耳处。
「然後就是B世界,这里呢,是一个与你那个世界有点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不是常理,地域之类大规模的,而是像人的性格啊,交际啊...总之就是有随机变化的的世界啦。」
「我...我听不懂。」
「欸哟,概括来说就是有一点不同啦,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就是两个世界是相通的,因此你在B世界所做的事,是有机会影影到A世界的哟!所以...」
「你要把我带到那个...B世界?」
「没错!就是这样!」
我沉默了一会儿,太过於繁杂的信息在我脑内爆炸,一时间难以作出反应。
「你不想要吗?」
「欸?」
在电脑屏幕上,不知在何处聚来的光粒子束成一个人形,她正坐在萤幕顶上,真的如我幻想般趋着脚,但却是正常的体形,少了个翅膀,不是个妖精,如白晶透彻的皮肤,与一双橙黄色的眸子,及腰的草青色头发,纯白的长裙,童稚的脸与她的身材一点都不搭。
要说的话,可能真的如『女神』一样。
「改变的机会。」她媚嫣的笑着。
真的可以改变吗?
她就像窥探到我的心思一样,说道:「可以的哟。」
「只要你能在那里拯救一个人,就是刚刚的女孩。」
「藤原?」
「嗯,只要你成功完成她的心愿,那麽你就有机会改变A世界的事实,毕竟你是不可能在B世界一直活下去,这就是两个世界的定律,要得到一样东西,就要有得到那样东西的代价,而代价就是你要帮助那个女孩,而现在两个世界的女孩都面对着同一个问题哦。」
我沉思着,她托着鳃子凝视着我。
「怎麽样?这是个好机会喔。」
「但是,为何你要帮助我?你有什麽得益吗?」
「吾?哈哈,没有喔。」
「既然是这样...」
「不过,这大慨就是吾的职责吧,或者是天性?吾从诞生就活於此,唯一的娱乐就是透过这些萤幕来观看着你们,所以,也很想了解你们哟,人类的感情,感觉,本性,渴求,惶恐,所有的所有吾都想知道。」她从半空中飘浮了下来,站在我的前方,两手叠後,半弯着腰微笑着。
「所以啊,悠真君,让吾看看什麽是人类吧!」
看不清她的企图,究竟是善抑或是恶,可是,也许是来自我身为人类的自私,想着那些担忧都不算作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