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娜没有回答,她挥动她手中的遥控,操控着眼前在潮湿而杂草丛生壁檐上的图片,第一张还未觉察到不对劲,第二张开始,我看到了画面中的自己衣衫不整,身上有多处划伤,双眸紧闭,没有一滴泪水从边缘一角滑落。
我的头顿时感到无比其痛,就像快被撕裂,可却又无法乾脆的分离,这种疼痛闪过了许多熟悉但又模糊的画面,有一个男子,踹开大门,头发在阳光照射下将发亮闪烁的汗水折射出了色彩,但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温暖,只见模糊不清的男子迅速脱了他的外套替我披上,尔後准备将我抱起,但却又再次被阻挠,林依娜用他的奸笑声挡在我们面前,那时的她还没有如此丧心病狂,她手拿铁棒敲击着地板,发出令人厌恶的钢筋声。
「想走,没有那麽容易。」林依娜提起棍棒指着墨凌辙,与其谈判,「你只要自己打断你当初跟我打勾勾的那只手,我便放她走。」她边欣赏她的新刺青边顶嘴恐吓,存看好戏的递给墨凌辙棍棒,示意他下手的力量,绝不允许自己吃亏。
画面虽模糊,但依旧看得出来那位被胁迫的男子是墨凌辙,他什麽都没说,下一个画风就突变成凹陷一处的铁棍与一只迅速肿起的手臂,林依娜像是没料到的,被吓傻的站在一旁,从疯笑变成哭喊,「你怎麽能这样,明明说过要负责我一辈子的,难道你忘了墨妈妈生前说的了吗?你要反悔了吗?」她边吼边爬的到墨凌辙身旁。
「你在决定做这种事之前,就该知道我的底线,不要只会拿我妈妈当作你捆绑我的工具,她当初是因为你有比别人还要精致的脸蛋才会指定这份关系的,若不是当初亲眼目睹你跟我妈那险恶的交易,我怎麽都不会知道,你们竟有如此偏激的想法,而我也被蒙在鼓里还将这个当作交友恨友的标据。」回想起对话内容,我突然记起,当初跟墨凌辙越处越熟悉後,他彷佛说过,跟我相处以後才慢慢消去偏差的思想,要不然他始终认为只要不是精致脸谱的人,都一定会害人,那时他妈妈从小灌输他的,说是小时候有一个怪阿姨把他拐走,想对他不利,结果最後才发现那竟是他妈妈请去演戏的。
「不能够这样!你答应过的,怎麽能变动。」林依娜开始楚楚可怜的哀求墨凌辙,「拜托你,要怎麽做,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改的,只要你在回来我身边。」她哭得梨花带雨,双手悬浮在他手臂上已渲染成红紫一片的凸起物,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已经没办法改变了,你们一同用这种狡诈的方式,究竟是为了什麽?」墨凌辙百思不得其解他妈妈联合林依娜去策画的这场谎局,目的到底是什麽,有如此必要,还请一个陌生人去伤害幼小的他,再灌输他这种观念,就只是为了让他本能的排挤那些脸蛋不精致的人,一个错就持续十几年之久。
「你妈妈只是想找个门当户对的,配得上你的,你不觉得我才是那个最般配你的人吗?」林依娜左扯右瞎闹的说着刻板的传统。
「说是这麽说,想可就相差甚远了,你们难道觉得这个谎言泡沫不会有破裂的一天吗?」墨凌辙的妈妈是一个脸蛋精致,身材婀娜多姿的美女,可就是贪图名利,爱好面子,於是打从墨凌辙在肚里嗷嗷待哺时,她就绞尽脑汁的想要怎麽训练一个可以为她赚钱,让她出场惊声连连的儿子,想必是想疯了,才会想出如此对策。
「但这是为你好的,这些都是墨妈妈跟我精心设想的。」林依娜还是没有听出墨凌辙话中的含义,不断向他继续说着满口仁义。
「精心?你别在合理化你们的作为了,喜欢谁?爱跟谁?是我的自由,你们无权干涉。」墨凌辙看了一下被捧在手中的我咳了几声,便脸色一变就要用他未受伤的手将我抱出去荒谬之地。
「那个人不是林薇伊吧,她哪里好了,你不是曾经还为了我挡下她,护我周全,伤她百孔吗?你一定是要故意唱反调,惹我生气,对吧?」林依娜作势要再冲向前掐住我的脖子,但就在墨凌辙一转身,她一个没站稳的倒在一旁。
「那时是我瞎了眼,谢谢你提醒我这麽低级的错误,後会无期。」趁着林依娜摔倒,墨凌辙迅速夺门而出,抱着冰冷虚弱的我冲往医院验伤安置。
「你不可以,你会後悔的。」这种话通常都是做错的一方,得不到他人顺应时会喊出来自我安慰的话语。
滴滴答答的点滴声在单人的病房里格外显声,墨凌辙的眼眶像是湿润又像乾涸,紧盯着眼前没有意识的薇伊。
「如果我当初相信你就好了,如果有及早知道这种不可思议的事就好了,如果早点发现你所承受的所付出的……」墨凌辙越说越濒临崩溃边缘。
墨凌辙之所以知道自己真如薇伊所说灵魂分半脱身的事,是因为他终於找到自己真正的爸爸,也正是咖啡厅的神秘老板,有次他想独自回味那天的过错前的时光,於是走着走着就进了咖啡厅,正巧碰见老板,那位老板一看见墨凌辙便眼泪不止的低落无数,墨凌辙这才知道,当年妈妈不仅对他算计这种荒唐事,还骗他爸爸就是因为被丑陋女人拐跑,才狠心丢下他们,事实证明,当初是妈妈威胁墨爸爸离开他们,只因为他厌倦了爸爸,想另攀高枝,而现在这位一直陪伴他身边的正是爸爸的好友,一直都帮忙爸爸暗地里保护他。
这麽重大的误会在那天彻底厘清,墨凌辙与咖啡厅老板叙了逝去几年的旧,他们还聊到薇伊,老板说薇伊在这间咖啡厅开幕不久便来投履历应徵,也因为这样的机缘巧合她被选为本店的店长,他总是会暗自利用监视摄像机去更新店里的状况,几乎有超过一半以上的时间都不亲自光临,而选择放手让年轻人去尝试,就在约莫薇伊高一开始,她时常在下班时间,自己在打理善後时对着前方自言自语,一开始觉得奇怪,但更令人不敢置信的是有次他在喝了一口薇伊创造的新品咖啡时,竟看到她眼前真的那麽一号人物,而那个人看着眼熟,没想到一个不曾光顾的老人竟为他解答一二,说是因为墨凌辙当初受到的扭曲思想使得他的灵魂为了自救则不顾一切的自行逃脱出他的躯壳,开始独自寻找能够救他的人,就在找到只剩一丝希望时,误会多年的墨爸爸就开了一间咖啡厅,而凑巧第一位来应徵的女孩竟也看得到墨凌辙的灵魂,於是就开始了一连串荒谬之事。